行走的叶阿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四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江山策之云谋天下,行走的叶阿回,海棠文学城),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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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道“花朝城,鸣泉县人。但我却是实打实的花州人。”
这里便是花州。
鸣泉县是花朝城边上的穷山坳。
她又道“我家上有老下有下,在前有三个姐姐,在后还有两个弟弟,家境贫寒,再加上那些年庄稼收成不好,父母做了打算,将我送到暮家老太太处,托付了我这一生,也就是说从我断奶伊始,便在这暮家了。待我年岁稍长,老太太把我送到了小姐的院子里,跟随着她一道读书,写字。只可惜我天分不高,至今只会念几本杂书,写几个斗大的字罢了。”
“原来如此。”云岫慨叹着,暮家确是心善的,收留了鹿贞这样的姑娘,“那你很是喜欢花朝城了?”
鹿贞眼眸一亮,她点点头,“我愿把我这短暂的一生留在花朝城里,生是花朝城的人,死后还要长眠在花朝城这片土地上。”
“到了。”鹿贞指了指身侧的小院,“姑娘的院子在隔壁的梅芳阁。”
“多谢。”
这个梅芳阁的位置极为尴尬,左边住着的是喜欢爬墙的叶惊阑,右边的静雪斋里挑灯夜读的是析墨。
此时析墨的屋中熄了灯火。
云岫长舒了一口气。
他应是歇息了吧。
可是那袭白衣施施然,飘飘然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知道,一触即发的二人之战无可避免。
“扶疏公子今日是噎食了?这么晚还循着小径消食也是不易。”叶惊阑在关上院门的那一瞬毫不留情地将言语砸出。
析墨瞟了他一眼,迅速低头,支支吾吾地回应道“肚中蛔虫尚且不能知晓我的不适,叶大人慧眼如炬,比虫还灵,析墨佩服。”
院门闭上。
在墙头上肆意拔着杂草的小姑娘晃着双腿,“咯咯咯”地笑着。
蒙络手上的银环轻轻相撞,碰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的头偏向了听雪轩的院子里。
叶惊阑正抬手揉着眉心,他很疲倦。
蒙络清了清喉咙,迟迟未说一句。
析墨有一种使人安定的魔力,她原是想着从中插一脚,图个乐呵,可在真正见着了析墨之时,只能想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
蒙络向后一倒,从高墙跌落。
没听见重物落地之音。
云岫心想,这姑娘准是去她院子里找一个安逸地儿躺上了。
析墨的唇嗫嚅着,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云岫心生疑窦。
“软软。”他早已抛开了所有,声声唤着她软软,析墨本是凡间的仙,终是由得那红尘烟火浊了身。有了真实的烟火气未尝不好,让他添上一分平易近人。
正如他所说,扶疏公子和析墨是两个人,而析墨遇上云岫的那一刻,就不再是析墨了。
扶疏公子的自在超然,不属于析墨。
析墨平和的笑让云岫的心颤了颤。
“软软,我不想你涉险。”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温柔如初。
云岫怔住。
析墨默然不语,似不愿多言。
他深谙“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但面对云岫,他不由自主地便想劝住她。
“我在暮府作客,怎会是涉险?”她坦然地看进他的眼底。
析墨苦笑着,执起她的手来。
云岫下意识地回缩。
析墨发了神,随即懂得。识趣是做人的本能。
“静雪斋我住了好些日子,有清流,有花木,小筑清幽,无人打扰。”
析墨没直言,他不敢把话挑明了说。打心里觉着自己变得畏首畏尾了许多。
云岫扬起一笑,“听闻花朝城的啼绿酒是一绝,若是能看看天上月,听曲水潺湲,品啼绿酒,不失为一个乐趣。”
他知晓,这是她答应了。
析墨当真是摆了一坛子啼绿酒,直言道“朗哥儿前些日子派人送来的,我还未开过封。”
云岫抱过酒坛子,顺手掀了盖儿,鼻翼翕动。
她赞道“光是闻闻这味儿,我便知是好酒。”
析墨不言,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顺着触到她的脉搏。
“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岫颔首,应道“得亏于苏大夫,还有……师父。”
这两个人,就像是横生出的刺,扎在有节律跳动的心脏上,每每随着血脉途径,就要痛上一痛,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苏翊没了。”析墨从宽袖中取出一封叠得方方正正的书信。
他搁到桌上。
不够明亮的皓月映着不明朗的表情。
云岫只觉胸腔里那颗心脏快要跃到外界。
没了……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她的眼前氤氲,热泪滚滚,不愿出眼眶子。
展开信笺,是方方正正到辨不清是谁写成的字。
“啪嗒。”
无声的泪似乎变得有了声音,伴随着心一跳,是一种煎熬。
苏翊死了。
手上的刀痕新旧交叠,连她的扇坠儿也失了光彩。
“他是含笑死去的。”析墨将她的碧玉扇坠儿推到她的手边,“这是你的,他们是识得的,便自作主张带了回来。”
“为何不让它随着苏翊一同下葬。”
“因为是你的。”析墨正色道,“苏翊把身后之事交给了绪风。”
“绪风同他乃是生死之交,交予绪风,他自是能放下心来。”云岫有些哽咽。
她明知世间因果无解,偏要求个一清二楚,这是荒唐之事。
苏翊心愿已了,离别尘世间。本是乐事一桩,云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析墨则是道出了她心中所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所以他没了。”云岫摩挲着这块失了光彩的碧玉,呢喃出声,“我是云中客,时乘天外舟……”
“软软,斯人已逝。”他想要劝慰。
云岫忽而轻笑一声,道“死了便是一了百了,活着的还要受着磨折之苦。”
“众生皆苦,你师父亦苦。”
“我知。”
析墨抱起酒坛子,往她眼前的瓷杯里倒。
“只此一杯,身子骨未好的完全,切记忌嘴之事。”析墨细细叮嘱。
白皙修长的青葱指把上瓷杯,掩住了杯身上的青兰,她举杯,对月遥寄,“安好。”
每个人都会如她所愿,万事安好。
“软软……”析墨截下了她往嘴边送的瓷杯,“万不可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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