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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死不活的满大海竟然不见了。
余鱼拧眉,他身受重伤,尚未清醒,肯定不是自己跑的,那便是有人探过来将他带走了。是谁的人不言而喻,看来虽然满大海一时不察做了件蠢事,平王还是没有放弃他,这对于生性多疑睚眦必报又惯于过河拆桥的平王来说,可是件新鲜事儿了。
若金粉所说的一切皆为事实,和恩雅所说的虽不谋而合但也略有不同,平王叛国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关键就在于她们一个是对窦文杰的指控,一个则是对他的回护。
这时候满大海便成了关键人物,可如此重要的证人突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就有些令人无力了。仿佛刚要摸到盖头掀起来细瞧瞧,新娘子就叫人给掳走了——着实憋气得紧。
一向好脾气又注重形象的“老古董”苏广元也急了,气得跳脚,指着报信的人大骂道“连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这群草包有何用!”
奈何那被骂的人扬着脖子浑不在意,苏广元好悬气翻过去,身边有人小声提醒,“大人,消消气儿,您忘啦,大半夜的,咱们这边的人本就没几个,正好窦大人的人在这附近吃酒,临时被拉过去抓人,所以方才看守的是窦家军……”
金粉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那就不奇怪了!”
余鱼细心敏锐,瞥见那人说完冲苏广元挤了下眼睛,苏广元飞快地笑了一下,便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不禁暗自好笑,看来苏大人和表面看起来也不甚一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他和梁文道关系如此近密了,他们这是非要逼窦文杰一把了。
至于满大海……平王果然是谁都不在乎的。
这下人蛮机灵,他方才故意压低了声音,又恰好能被身边人听见,他和金粉这么一说,众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窦文杰——这……难道他方才眼泛泪光是因为被人拆穿,所以就势演戏,故作不知?眼下该不会真如金粉所暗示的一般,是他故意放走的人吧?
窦文杰攥着袁妩给他的信,心知肚明是被自己那卑鄙的表弟给耍了好多年,奈何有苦说不出,这场景,就像当年先帝和朝中大臣也都自然而然地这样认为一般,叫人没得辩解,气得本就黢黑的面膛又暗沉了几分——这次,就算父亲再从中阻拦,也一定要将此事拎清楚!他们窦家军,是保家卫国维护百姓安居乐业的定海神针,可不是谁的狗!
他踏出一步,沉声道,“苏大人、梁大人,各位,既然事态已发展到如此地步,我说什么也未必有人信,只有证据才能说明一切,我窦文杰说到做到,定会将此事彻底查明,给我亡妻妩儿一个交待,也给大家一个交待。若真是平王设的诡计,定让他血债血偿!抵我亡妻性命,还我窦家声名!”
他如此一番剖白,众人一时间无话可说,窦家军毕竟戍边多年,保家卫国,劳苦功高,只要不是存心与虎谋皮要造反,真是无心被蒙蔽走错了一步,毕竟没错到底,大家还是愿意给他一次自证的机会的。
有人道,“我等倒不是听人一席话便怀疑窦大人,只是……”
只是,皇上怎么想,可就不是其他人能左右得了的了。窦家与平王府同气连枝,因此都被收了兵符派去工部任职了,眼下又被派来这抗灾前线,搞好了是苏广元的功劳,搞不好就是工部失职的锅,看这架势,皇上对窦家并不好,甚至还有些有意为难的意思,窦家若想翻身,恐怕也很难。
余鱼想起那日桥上温和低调的文士,心道,皇上可不像你们想得那么愚蠢迂腐,相反,他运筹帷幄,高瞻远瞩,真是布下了好大一盘棋,甚至连他们都不知不觉沦为其中的棋子。
好在,他不是个坏人。
余鱼闭了闭眼——好人、坏人。是她从上山到下山直至现在都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她到现在依然没想好,也不能像楚河汉街分得那般清,不过那不重要了,她只需要遵从良心,忠于自己,好坏便任凭他人评说了。
梁文道见目的达到,正想问窦文杰打算如何自证,有人笑道,“大家可不要被人顺着话误导了,说起故意放人,白楼主岂不是嫌疑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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