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6·[SHINE IN THE DARK·黑暗中的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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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产房——</p>

——流星几乎要疯了。</p>

那是比地狱还要恶毒混乱的地方。</p>

有个双足直立的地龙医生，戴着白帽和口罩，从一个产妇肚子里取出婴儿。</p>

满身是血的婴孩出生也不会哭泣，只是哈哈大笑，还在耍弄柔韧的脐带。</p>

从产房中传出产妇的狂笑，像是在庆贺伟大生命的诞生，在庆贺化圣之身养育新一代试验品的喜悦。</p>

只是步流星突然闯入——</p>

——让温床中所有工作人员都警惕起来。</p>

其中一位看起来像是负责人...</p>

哦不——</p>

——负责龙。</p>

应该这么说。</p>

这位负责龙趾高气扬，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收到外面的消息。</p>

科曼·苏利文是牧园的大脑。</p>

脑死亡之后，整个机关还能运转一阵。</p>

这位负责龙轻轻摇晃着传唤铃，要像深渊铁道的乘客那样，呼唤守卫，传唤侍者。</p>

——要步态优雅，要神气活现。</p>

一声“叮铃——”</p>

江雪明钻过流星的腋下，把门完全推开。</p>

紧接着，负责龙开始紧张，不耐烦了。</p>

又是一声“叮铃——”</p>

文不才从流星另一条臂膀下钻出，站在温床的阁道入口，捂着鼻子，满脸嫌弃。</p>

“天哪！这地方简直像是无间炼狱，我到底遭了什么罪，BOSS要我干这种苦力活...”</p>

负责龙摇动传唤铃的手法变得野蛮粗暴。</p>

“叮铃——”</p>

“叮铃——”</p>

“叮铃——”</p>

杰森走了进来，看了一眼。</p>

然后晕了过去——</p>

——我们走一遍流程。</p>

晕的非常快。</p>

我根本就没时间写怎么倒下的。</p>

和他妈猝死一样。</p>

还好文不才先生手快，在杰森晕倒之前，酒狂拿住广陵散的小笼包，塞进杰森的嘴里才抢救回来。</p>

杰森回过神来，看着这一切。</p>

他立刻炸毛，像是摸了十千伏变电柜电门的BOSS那样——整个人都变成了爆炸头。</p>

“狗娘养的！我要把你们这些畜牲宰杀干净了！一个不留！”</p>

文不才在一旁看得捂住小嘴：“哦...哦哦哦...变成维克托的发型了...真神奇，真有才华。”</p>

“给我枪！”杰森大喊：“我要毙了这群狗杂碎！”</p>

没人应——</p>

——有点尴尬。</p>

但是只要那位负责龙继续摇铃。</p>

杰森就不是最尴尬的.</p>

“叮铃——”</p>

江雪明展示着身上的武器，没有多余的。</p>

“我没给你准备见面礼，不好意思...讲道理你应该也没脸找我要，对吗？”</p>

“叮铃——”</p>

步流星展示着身上的装备。</p>

“我的子弹打光了，准备上去手撕，一起吗？”</p>

“叮铃——”</p>

文不才把右利手的M500左轮手炮递给杰森。</p>

杰森立刻开枪爆射——</p>

——强劲的后座里让炙热的枪管上跳，撞在他的鼻梁，腕骨也在瞬间挫伤。</p>

子弹轰碎了负责龙的一条大臂。</p>

这头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遵循条件反射，又摇了一下手臂。</p>

铃铛落在产房里，落进产妇的肚子里。</p>

产妇骂骂咧咧的——</p>

“——你们真会挑时候呀！玩真的吗？！要在我刚生完宝宝的时候来找麻烦？他妈的，等我把伤口缝好了！我要把你们的小宝贝割来下酒！都愣着干嘛！奶娘们！侍卫们！杀了这些入侵者！”</p>

杰森眼冒金星，被M500狠狠敲了一下，眼看着要倒下，文不才适时拿回手炮，将杰森扶住，丢去石门旁边。</p>

“我都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来的火气，这种身手去闹洞房挺合适的——他找借口吃席的方式方法也太艺术了。”</p>

江雪明没有废话，只是出枪——</p>

——之后无非是打打杀杀，一路无话。</p>

流星身上的伤势由万灵药治好之后，抽出棍棒，一手拿住轻剑铁骑士，一手握住战锤礼节杖，像是一阵狂风，朝着温床的护士站喊杀冲锋。</p>

他身后的两个火力点交替掩护，几乎在瞬间就摧毁了育婴房和哺乳隔间的所有抵抗。</p>

这里没有几条枪，防卫力量非常薄弱，只在几分钟内，整三层的温床楼阁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物。</p>

流星还特地去看了一眼哺乳隔间里囚禁的女人，不看不打紧，一看SAN值又蹭蹭往下掉。</p>

这些哺乳工具已经失去大部分脑组织，只有延髓链接着脑干和负责生理活动的零散脑组织，用一张无菌薄膜包裹住，已经不能算人类了。</p>

她们的皮肤和骨骼早就叫粗糙的手术程序野蛮的抽走，恐怕是送去给腐龙修补肉身了。</p>

流星往文不才要了一百颗九毫米帕弹。用武士之刃的枪焰，结束了这些恐怖怪形的一生。</p>

一切罪恶——</p>

——都在枪焰中浇熄。</p>

此时此刻，江雪明再怎么强大的神经，也在这人间地狱中露出了弱点。</p>

“我们真的，能杀死这头龙吗？能赢吗？我只是想赢！”</p>

文不才：“能。”</p>

江雪明咬牙切齿，指甲扣紧掌心，割开血淋淋的伤口：“有那么多人为它卖命！有那么多人...我只怕自己的能力不够！”</p>

文不才拍了拍江雪明的肩，与雪明一样——他的眼神冰冷，像黑曜石：“只有战死，没有战败。”</p>

莫名的灵压袭来。</p>

于此同时——</p>

——文不才突然回头，死死盯住了大石门。</p>

江雪明也跟着回头，他感觉到，有一种尖锐又苦楚的灵感压力来了，是强敌！</p>

杰森·梅根的身体缓缓飘起，仿佛有个看不见的隐身人，控制着他失去意识的肉躯。</p>

步流星眼疾手快，将棍棒手杖猛然掷出，想把这股愤恨又恶毒的灵感源头给打散！</p>

手杖让杰森紧紧握在手中，反而成了人家的兵器！</p>

那一刻，杰森猛然睁开眼。</p>

原本湛蓝的眼瞳变得一片漆黑。</p>

“步流星，是你杀死科曼·苏利文？！就是你？！”</p>

一对漆黑的龙翼在杰森身后张开，振打空气吹起狂风。</p>

文不才：“开火。”</p>

江雪明：“打哪儿？”</p>

文不才：“不是头就行。”</p>

江雪明：“......”</p>

文不才：“你手软了？我们有万灵药。”</p>

江雪明：“这个距离对我来说有点难度，你要我杀死他很简单，要我留他一命，很难很难，而且我完全搞不明白，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p>

文不才：“是敌人的魂威，非常难缠，非常恶毒的意念，控制着他的身体。如果沾上我们，我们也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p>

“我要你血债血偿！”杰森·梅根完全落入了魂威的控制中，挥动铁骑士战锤，眼里只有步流星，对炙热的枪口视而不见：“来试试看？你们尽管泼洒子弹！”</p>

从杰森嘴里，传出小苏利文的怪笑。</p>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你们也是[肉食主义者]吗？和我们一样！要杀死同胞，获得力量？！英雄们！敬请见证！好戏开场！”</p>

“砰——”</p>

杰森整个下半身断开，子弹将他拦腰截断。</p>

文不才：“对不起我没忍住...”</p>

江雪明：“不怪你，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好不容易有个公报私仇的机会...真可惜。”</p>

小苏利文完全没想到这两个杀星会这么果断！</p>

没有任何的犹豫，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射击。</p>

杰森之身在地板上乱爬，想找到身上的万灵药，止住血，继续作战。</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p>

小苏利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些家伙真的能毫不留情的杀死同伴吗？</p>

没关系！</p>

——没关系！换个身体就好了...换一个...</p>

黑雾在杰森的身下凝聚成形，像是无底泥潭，迅速蠕动着，在驳杂的影子里，在迷乱的灯影下移动到另一具尸体。</p>

“我看见了。”文不才的眼瞳快速移动。</p>

“我锁定了。”江雪明的眼瞳已经聚焦。</p>

文不才：“那你还在等什么？”</p>

江雪明：“等它抬起头。”</p>

连绵不绝的枪火将尸首的脖颈打断，脑袋飞上半空，在灯光的照射下，终于变成完整的半龙人形。</p>

它拼着最后一口气，要将骨片都射向大厅的十六盏照明大灯。</p>

只要整个温床都黑下来，只要让它再次潜入影子里——</p>

——小苏利文在暗处窃喜，如果能依靠魂威，夺走这两个杀星其中之一的肉身，一定能扭转战局吧？！</p>

可是那个瞬间，小苏利文的魂威和见了鬼一样，扑打着翅膀，在半空僵住。</p>

碎裂的骨片在半空中被炙热的弹头搅乱吹飞——血狼之眼的咆哮不绝于耳。</p>

江雪明在全神贯注之下动态视力变得非常可怕，光凭子弹的超音速涡流，带起的强风就能改变骨片的射击轨迹。</p>

文不才：“我不明白，它既然要玩躲猫猫的游戏，在影子里当鬼。”</p>

江雪明：“是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p>

文不才：“为什么不直接拉了温床的电闸呢？”</p>

江雪明：“可能是产房不能断电？影响生产？”</p>

文不才：“有道理，也有可能，他拥有魂威的时间不长，没什么作战经验。”</p>

——对哦！</p>

小苏利文猛然醒觉，又开始后悔。</p>

“为什么我不去拉电闸？为什么呢？！”</p>

......</p>

......</p>

可惜酒狂不会给小苏利文重来的机会。</p>

步流星深呼吸，猛然将文不才先生举起，像是炮弹一样投射出去。</p>

激烈的拳影在空中好比灿烂的彗星雨。</p>

如云如烟的黑雾魂威在酒狂的狂轰滥炸下抖如筛糠，类龙蝠翼顷刻间烟消云散。</p>

文不才落在杰森身旁，将杰森拼拼凑凑，肠子塞回去，打上一支万灵药。</p>

他得闲有空说起俏皮话：“人体，真奇妙呀！~”</p>

......</p>

......</p>

礼堂中，小苏利文的眼神涣散，灵体受到重创时，精神元质跟着做出应激反应，在顷刻间踏入死门。</p>

他的魂威被打散——</p>

屠龙勇士只在一回合彻底击溃了他的魂威——任何幼稚的阴谋诡计，在力量的绝对差距面前不堪一击。</p>

他拄着软弱无力的身体，一点点爬向厅堂。</p>

“我要休息...魂威...我不该听你的...我需要休息...让我吃点东西...让我吃一点...”</p>

小苏利文仰起头，心中想着，自己是多么幸运，只是魂威被打散，还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p>

只要能逃离这座魔窟，只要能回到主母的身边，回到腐龙的身旁，一定能重新活过来，一只脚踏进死门而已，只是区区死门而已！</p>

如果越过了这道鬼门关！</p>

定然能变得更强大！</p>

黑漆漆的枪口指着小苏利文的脑袋。</p>

子弹是黑暗中的一道光。</p>

小侍者提着UMP，眼神凌然。</p>

“你居然敢对我的雇主下手？！下地狱吧！臭小子！”</p>

枪声以后。</p>

只有寂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