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突来的庞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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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舒双手环胸看看溪流对面的五个空桌,环境基本没得挑,靠近人工水塘,僻静悠然,潺潺水流上搭建着一座木桥,如果并非宴席,用作恋人烛光晚餐,她想整个花园,也就这里最合适,但这不是烛光晚餐,没意外的话,原凯田露会出现在最远处那个台子上,放眼整个局面,他们这里似乎中国版图外某小小荒岛。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一把抓住那经理胳膊,笑问“田露真的说把我们安排在这里?”
“对啊!”经理一副理所当然“这里不好吗?专门腾出来给你们的,绝对无人来打搅。”
敏儿则拉住经理另一只胳膊“先生,你放心,我们不怕打搅,立马把位子调到主位去,我看就那台子边上好了。”
“哎哟,这可不行!”经理苦巴巴的摇头“你们知道那边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随便说出个名字都……”
“我管他什么人,今天田露订婚,她的直系长辈应得到最大尊重,主位也该是父母来坐,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乐舒努力深呼吸,指着那张已经坐满了人的桌子道“我们这群亲属你可以不管,把我二姨和二姨父一家挪过去,另外让原家人立马过来见我们。”
简直欺人太甚,让亲爹妈完全脱离人群,田露脑子被门挤了吧?
一直和颜悦色的经理倏然沉下脸,口气强硬“所以说你们现在是想闹事?”
“少废话,人之常情懂不懂?子女婚配,双方父母坐高堂,自古不变。”乐舒可谓寸步不让,这要让了,谁还知道他们是田露的娘家人?
“呵呵,小姐,有些事咱何必说得那么明白呢?我只不过是个大堂经理,一切听上司行事,而且你懂的道理,少夫人不见得不懂,可还是有此安排,问题出在哪里,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另外老爷和夫人今天临时有事,你们估计是见不到了,少爷又忙着订婚仪式,也自顾不暇,总之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任务完成,再见!”弯腰行礼,后昂首走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
“乐舒,算了!”常玉拦住要去追的外甥女,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没脸面对自己公公婆婆和父亲了,脑仁疼得厉害,硬撑着向常老爷子和田家二老鞠躬致歉“都是我教女无方,是去是留,你们随意,我……我不会怪大家的,你们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田爸爸双手被几个兄弟死死抱着,已是怒火冲天,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干脆放弃,不少人正盯着这边看笑话,他不是没察觉,否则早骂起来了,听到妻子的话,气血再次上涌,小声呵斥“还留什么留?既然她不认我这个爹,那我以后也没这个女儿,爸妈,我们走。”
“说归说,别翻脸,来都来了,结束后再走吧。”乐妈妈扶扶胀痛脑门,帮着大伙把田爸爸拽到座位上去“我知道你不痛快,可今天咱们要是真走了,田露丫头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孩子不懂事,咱们也跟着胡闹吗?”
乐爸爸扶着常老爷子厉声大喊“闹什么闹?都过来坐下,乐舒,把弟弟妹妹们安排好。”
乐舒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已经刺破掌心,在血没流淌出来前,红着眼把在抹泪的敏儿和英子往桥上拖,顺带一脚踹唐宝屁股上“都给我过去。”
“呜呜呜我看着外公这样,心好难受,呜呜呜,上个月好些个大领导还亲自来慰问他呢呜呜呜。”
“呜呜呜还有二姨,我刚看她偷偷擦眼泪了呜呜呜。”
英子跟敏儿边呜咽边抓紧乐舒手臂蚊蝇哭诉。
乐舒拍拍她们肩膀,柔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就忍几个小时而已。”该死的,田露,这笔帐我会找你算清的,白眼狼,自己行为不端还想所有人认可,不认可就想尽办法来报复,她成功了。
大伙最在意的三个老人还真没多大反应,一个比一个淡定,看着孩子们愤愤不平的样,觉得很欣慰,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们宁愿缺席也不要给晚辈们增添负担,气,自然气,哪能不气?土都埋到脖子处的人了,还被当众侮辱,搁谁谁受得了?但他们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订婚宴真能给搅黄。
“别苦着脸了!”常老爷子抱着他唯一的增外孙泰然自若地发言“子女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一层血缘,到死都断不开,她犯错,也是为人父母之过,如今她另组家庭,身为长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她维持好婚姻,方无愧于心,有吃就赶紧吃吧。”
常玉恭敬点头“是!”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唐宝可没大人那么多复杂心思,大人们让坐,他就坐,完全随波逐流,这会儿正盯着餐桌中央一只超大刺身龙虾淌口水,别说龙虾了,海参都没吃过。
另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也悄悄吞口水“好大的螃蟹,那是螃蟹吗?比洗脸盆还大。”
敏儿翻白眼“这叫帝王蟹,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就是了。”烦闷移开眼,现在别说脸盆帝王蟹了,就是龙肉,她都食不下咽,也就这群没心没肺的孩子还惦记着吃,幸好,幸好大表姐和未来姐夫还没结婚,不用跟着一起来受气,否则……第一次感受到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碾压,忒不是滋味儿了。
董事长结婚时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他们的,二爷也不会和原家老头子一样没礼貌。
“姐,我……我真吃下去了,我……我想走,太丢人了。”年仅十五还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儿拉拉乐舒,脸都不敢往人多那块地方转,白皙小脸早已充血,如坐针毡的样,似乎只要乐舒点头,就立马起身走人。
“乖啊小月儿,就当是一次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吃饱了再走,而且你一会还要把唐宝送学校去,别闹脾气。”你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儿懂什么丢不丢人?
女孩儿刚要张口反驳,又想到父母都还在,咬咬唇瓣,羞涩的偷瞄了主场上某一桌几个同班同学,他们一定看到她了,都说不要来了,真的很不明白大人们都在想什么,田露那种人,管她干嘛?
唐宝一会儿看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会儿看看后面长辈那几桌,等了好久,直到他们动筷,这才二话不说,夹起龙虾肉就往嘴里塞,小眉毛一皱,苦着脸咽下,又去吃别的,依旧不合口味,切,也不过如此嘛,还不如老妈做的饭菜可口呢。
“呵呵,小孩子不适合吃这些,来,鱼翅羹,还有这个燕窝,味道也还行。”乐舒被小家伙的表情逗笑,同以前每次坐席一样,开餐前,先给弟弟妹妹们照顾好,谁爱吃什么,口味如何,她都一清二楚,谁让咱是最大那个呢?
连田露也是这样,相差一岁不到,父母们从小就会念叨‘你是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在被捅那一刀前,乐舒还是很叛逆的,可父母的话,从不会忽略,就一句姐姐应该照顾妹妹,记得那年七岁吧?上二年级,家里特别穷,爸妈好像是欠了什么钱,别家孩子每天都有个几毛一块的零花钱,可她没有。
田露也没有,田家那会儿因为买房,同样欠了不少钱,其他叔叔姨娘皆不富裕。
学校刮起一阵干脆面的浪潮,她和田露只有眼馋的份,却谁也没想去问家人要过,因为要也要不到,最初两人都忍着,突然有一天,田露不干了,也不知在哪里受了气,回到家坐地上撒泼,说什么二姨他们根本不爱她,半个月都不来看她一眼,就把她放大姨家云云。
当天双方父母都不在家,只剩乐舒和田露俩小孩子,田露闹得凶,逼得乐舒还打了她一顿,最终才说非要吃到干脆面不可,今天不给她吃,她就不干,乐舒觉得她是无理取闹,谁知丫真跑邻居家去打电话了,没办法,只能说去帮她买。
五毛钱一袋,她哪有钱啊?爸妈的钱放哪里她也不知道,跑了两条街找了个不认识的小卖铺跪着硬是求了一袋,那个画面,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回到家时,田露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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