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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京北部山区,胡汜和杨梓伪装成了镖师,坐在两块山石上,手中各自抓着酒壶。
两个人传送到吉州府后,用掉了三枚传送符,最后一枚没舍得使用,狂奔了一天多,赶到了这里。
传送符是高等级法则符,安全性方面,要求极为苛刻,通常只有虚空境强者才能炼制,因此价值不菲。
他们灰色收入虽多,却也不怎么买得起,能省下来,自然得省。
“老胡,咱们真的要效忠大公主和李垣?”杨梓神情犹豫。
说好的远走高飞,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转眼之间又成了别人的手下,这让他有些不甘心。
“找个小地方,娶妻生子,过平静的生活,你真的会甘心?”胡汜问道。
杨梓沉吟许久,摇摇头:“从小被训练成杀手,早就不会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胡汜:“是啊,你我所会的技能,全是杀人放火、盗抢劫掠,银钱来得容易,用得也快,过安分日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梓:“你看似温和,其实心高气傲,为何那么快就妥协了?”
“不快些妥协,你我现在已经化为尸水了!”胡汜苦笑道。
“我从李垣的眼中看出,他确实很厌恶我们,若是讨价还价,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咱俩!”
“不仅仅是这样吧?”杨梓说。
他跟胡汜成为杀手后,不但漠视他人性命,同样也漠视自己的性命,不存在贪生怕死一说。
胡汜:“一来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二来他只问潜龙的事情,不问个人隐私,告诉他也无妨!”
“我瞧你,似乎很欣赏李垣?”杨梓沉吟了一下,看着他问道。
胡汜点点头:“李垣说,他跟我们是同一类人,这点其实并不正确。”
“从收集的讯息来看,他确实精通刺杀术,但是刺杀术于他,不过是一种战斗技能。他只对敌人狠,对朋友却重情重义,无欲无求!”
“这种性格,对你我来说,是可以利用的弱点,可不是什么优点!”杨梓摇摇头。
“若是他明明前途广大,还愿意为了朋友,甘冒奇险,去诛杀难以匹敌的强敌,甚至不惜跟天下人作对呢?”胡汜问道。
杨梓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若是他的朋友,一定舍命相助,我若是他的敌人,会不顾一切诛杀他!”
说到这里,他看着胡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我只是根据他的性格,作的猜测!”胡汜摇头否认。
“不对!”杨梓盯着他。
二十多年的老友了,互相之间十分了解,他看出来胡汜没说实话。
“不要多问,你只要知道,做他的敌人很危险,做他的朋友却是一件幸事!”胡汜不肯说。
杨梓:“你做的决定,从来没出过岔子,就听你的吧!”
说到这里,他改用传音:“你说,大公主怎会跟李垣关系如此亲近?”
胡汜传音道:“圣上是在装病,这点确凿无疑了!”
杨梓反应过来:“圣上要是装病的,就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她!”
胡汜:“是啊,无论谁登基,她的处境都不会太好,因此才想出路。”
说到这里,他心生感慨:“大公主是成道帝的后代中,最聪明的一个,眼光也异于常人,若非是女儿身,帝位不可能旁落!”
“公主只想自保,咱们的任务不算太重!”杨梓说。
“不见得,咱们投靠的,可是一位很会惹事的主子,以后轻松不了!”胡汜苦笑一声。
“将咱们收拢的那些人,全部用起来?”杨梓问道。
“先问问公主和李垣的意思吧,不要自作主张!”胡汜说道。
杨梓收起酒壶,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既然做了决定,就快些进城,让主公、主母看看你我的诚意,免得说咱们尾大不掉,不堪造就!”
“他们关系尚未公开,主公、主母不要随意乱叫,小心两人翻脸!”胡汜叮嘱道。
杨梓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主公、主母,就得当面称呼,肯定有好处!”
“总之慎言!”胡汜说道。
两人往长京北门而去。
龙曼君和李垣,恢复原有样貌,传送回了公主府密室。
两人离开密室,龙曼君坐在大厅上,激活了公主府的护阵,许进不许出。
李垣坐在龙曼君右手下侧,静静等待。
神情憔悴的安晴,闻讯赶到大厅,见到龙曼君安然无恙,顿时大喜过望。
龙曼君失踪一个多月,她忧心忡忡,还得维持派系正常运转,劳心劳神。
两个人手拉着手,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府内混入奸细,在你的饮食之中,下了未知之毒?”安晴神情震惊。
“是啊,因此我脱身之后,一直没有跟你们联络,以免被奸细发现端倪,早早逃走!”龙曼君说道。
她看了一眼李垣,见他没有任何表示,顿时心中一松,说道:
“安晴,将府中的人全部叫来,我要问话!”
“好,我这就去安排!”安晴冲李垣点了下头,转身安排去了。
“她没问题,而且也中毒了!”等到安晴离开,李垣传音说道。
他进阶见性境巅峰,神识再次暴涨,破妄术和通灵术的能力,也再次提升了。
安晴心情激动,精神波动明显,李垣清晰地感知到了她的想法,情真意切,并无异常。
龙曼君很欣慰,说道:“安晴是符道宗的天才,出身于玄域豪门。”
“当年在云符门历练时,我无意间救了她一次,之后便成了好友。她得知我想要争夺皇位,就暂时退出符道宗,来玉龙国帮我!”
龙曼君的饮食,是由安晴一手安排的,排查内奸,自然要从她开始。
安晴的嫌疑排除,龙曼君自然非常高兴。
听说公主回府,府中的人兴奋不已,很快集中到了大厅外,共计有一百多人。
从总管开始,龙曼君一个接一个地谈话。
以拉家常的方式,问一问饮食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等等。
这些话题,普通人自然觉察不到异常,内奸却一定会警惕,只要对方心中念头一多,自然就逃不过李垣的探查。
一轮谈话完毕,李垣心中大致有了数。
很快,一个负责府邸修缮的管事,一个护卫头目、四个护卫,一个厨子、两个厨房杂役、三个丫环,一个马夫,一个花匠,被安晴等人带回了大厅。
龙曼君看着跪着的人,目光冰寒,脸上火辣辣的。
她曾经夸下海口,说只要她不愿意,公主府的消息就不会传出去。
言犹在耳,就被啪啪打脸,这让她在李垣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大厅之中,只留下安晴和一位护卫首领,其余的人全被赶了出去。
李垣用了一点幻魔毒,然后让安晴审问。
管事是龙安世一方的人,三十多年前就埋下的钉子,经过七拐八绕,最终安排到了龙曼君身边。
他从小就侍候龙曼君,深得她的信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奸细。
女性护卫头领,是杀手训练营出来的,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安排进了女子军中,以后修为增长迅速,一路升迁。
最后经过巧妙地运作,她跟龙曼君邂逅,成为龙曼君的护卫,几年后成了护卫头领。
四个护卫,一个是四海宗的,一个是万凤楼的,一个是右相府的,一个也是潜龙的人。
丫鬟、马夫、花匠,两个来自敌对势力,一个来自世家大族,两个来自贩卖情报的秘密组织。
众人最关心下毒者,是白发苍苍的郭姓厨子。
此人在御膳房待了几十年,后来被派到了公主府。
因为这样的履历,龙曼君等人,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郭姓厨子和两个厨房杂役,都是驭兽宗的奸细。
龙曼君等人服用的毒药,名叫“幻魂”,从一种名叫“幻虫”的飞虫身上提炼的。
服下“幻魂”的人,身体会散发一种不可见的气息,只有用特殊的符器,或者特别培育的飞虫和禽兽,才能够察觉。
“幻魂”分雌雄。
用雌虫提炼的“幻魂”,与用雄虫提炼的“幻魂”,毒性差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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