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天子为刀俎,勋贵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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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六年,十一月初。</p>
时隔两个月,报丧钟再次响起。</p>
这一次是三声。</p>
“甄太妃没了!”</p>
正在翰林院上班的苏明哲,得到消息,立刻请假,朝着家中赶去。</p>
等他来到荣禧堂,就见四王八公的人全都聚齐了。</p>
东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高坐。</p>
镇国府牛继宗,理国府柳芳,齐国府陈瑞文,治国府马尚,修国府侯孝康、缮国府石光珠,加上荣国府贾赦、宁国府贾珍敬陪末座。</p>
苏明哲赶到时,场面格外寂静,父亲贾政则是眉头紧皱,左手紧握扶手,右手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p>
众人看见苏明哲进门,顿时眼前一亮。</p>
北静郡王水溶率先哈哈一笑,打破了宁静:</p>
“宝玉兄弟回来了!”</p>
“给诸位王爷请安,给叔伯们请安,给父亲请安!”</p>
苏明哲恭恭敬敬作揖行礼,礼毕,这才面带微笑道:</p>
“刚才在宫内听到甄太妃病逝的消息,急忙赶回来,倒没想到,大家得到消息速度,竟然比我这个在宫中做事的人更灵通!”</p>
听出了苏明哲话里调侃之意,水溶哈哈一笑,解释道:</p>
“早晨的时候,甄太妃就被发现已经暴毙了,只是天子密令严守秘密,所以,才一直到刚才,才敲响了报丧钟!”</p>
治国府马尚年龄小,和苏明哲同辈,如今才十八岁,没那么深的城府,见水溶和苏明哲还有说有笑,顿时急红了眼:</p>
“你们能不能不要笑!”</p>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月都死了多少人了?”</p>
“他……他,他到底要干什么?”</p>
众人都知道马尚说的‘他’是谁,但是此刻听了,全都保持沉默。</p>
唯有水溶胆子比较大,笑呵呵回道:</p>
“他能干什么?当然是铲除异己了!”</p>
“北静王说的没错。”</p>
东平郡王轻蔑一笑,冷冷道:</p>
“连王子腾和甄太妃,都说暴毙就暴毙了。我们四王八公,满城勋贵,全都成了他们家的盘中餐,板上肉……一个不如意,就宰了下锅!当初还说什么,与国同休……哼哼!”</p>
“慎言,慎言!”</p>
南安郡王老成持重,见大家情绪激愤、压抑,不得不开口劝慰道:</p>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p>
“那是天子,我们不能心怀怨怼!”</p>
众人听了这种劝解,只感觉心情更加郁闷。</p>
当年大家都是提着脑袋一起造反,结果皇帝一家家当了皇帝,而四王八公却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p>
这也太不公平了!</p>
无奈之下,南安郡王看向苏明哲,问道:</p>
“世侄,你在宫中做事,可听到什么消息?”</p>
苏明哲神色犹豫了片刻,瞄了北静郡王一眼,这才慢吞吞讲道:</p>
“我在打听甄太妃过世消息时,无意间听人讲起,好像大皇子在五天前,就已经把甄家二姑娘软禁起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弹劾甄家,说甄家结党营私、贪污舞弊、卖官鬻爵……不过这些奏折都被留中了。”</p>
“污蔑,这都是污蔑!”</p>
众人脸色纷纷大变,不少人甚至拍案而起,各种脏话都飚了出来。</p>
北静王水溶的脸色,更是直接变得铁青。</p>
甄家有三位嫡女。</p>
大姑娘在前几年,就嫁给水溶做了北静王妃。</p>
二姑娘是今年参加选秀,被天子指婚给大皇子诚王,做了诚王侧妃。</p>
三姑娘甄玉娆刚到豆蔻年华,还没出嫁。</p>
苏明哲在五月份拜访甄家时,甄家老太君还说要把这位玉娆姑娘,许配给苏明哲呢。</p>
如今,诚王提前几天软禁了甄家二姑娘,这就说明,当今天子早就准备对甄家出手了。</p>
“难不成,他真要赶尽杀绝?”</p>
四王八公都感觉一股冰凉之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遍体凉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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