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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忠见走出几个人,遂慌忙朝那几个人闪去,却被一个人紧紧抓住。
康延欣见了,连忙舍弃了对峙的狗,提着棍子,向抓住王继忠的那人冲过来。那狗看到康延欣败退,立即扑上来,殊不料,康延欣回手一棍子打在它狂吠的嘴上。它立即“嗷嗷”地叫着败退到狗窝里去了。
“你为什么抓住我家的老王?”康延欣举着棍子对抓住王继忠的人咆哮道,那气势丝毫不亚于那只咆哮的狗。
这时,跟随王继忠前来的侍卫,也冲进院内。
王继忠被松开了,抓他的人解释道“楚王妃误会了,我是怕楚王被狗吓到了,保护他呢。”
康延欣说“你保护楚王为什么抓住他?赶走你的狗不就行了?”
“我不是抓楚王,我是请他到里屋去。”
康延欣横了那人一眼,那人便请王继忠进入里屋,让王继忠坐下来,又请康延欣坐下来。
康延欣站着不动,警惕地看着四周,手里紧握着木棍。
那人又请康延欣坐下,康延欣说“我不坐,天知道你们又从哪里放出恶狗来咬我们,你们看看吧我家老王吓成什么样了?”
王继忠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屋外,好像他的魂魄还留在屋外的院子里。这么半天,他不能说一句话,手脚不知放在何处,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不认识他们,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康延欣不明白为什么一只狗,就把他吓成这样,她靠近王继忠,然后对侍卫说“把东西抬进来。”
侍卫抬进一个箱子,放在屋子当中,打开箱子。
康延欣说“昨天军演失误,塔台被人冲击倒塌,你们家的韩家奴不幸身亡,皇太后,皇上念及他平时勤勉国事,特优抚恤,这些是皇上赏赐给你们的。”
不等康延欣说完,屋里一个妇人便大哭着跑出来,一把将箱子掀翻,银子,布匹,洒落一地。
王继忠吃了一惊,立即醒悟过来。站起来说“妹子,这是皇上赐给你们的抚恤金呀,你怎么把它掀了?”
妇人哭道“人都没有了,要这些有什么用?”
王继忠惊魂甫定,说“妹子,你先不要动怒,昨天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是演习队伍一时混乱导致你的家人遭到了不幸,我当时在场,这件事我有责任,所以,我今天特来向你们道歉。”
那个抓住王继忠的男子说“王大人,这事我们都清楚,有人已经告诉我们了,不能怪你。”
康延欣说“当然不能怪我家老王。”
王继忠用手肘碰了碰康延欣,康延欣便不说话了。王继忠说“不,你们听我说,我当时就不该去破阵的,不破阵,就不会引起混乱,塔台就不会倒塌——”
妇女叫道“你知道破阵有危险,为什么还要破阵?你还我的当家的。”
那男子对妇人喝道“你懂什么?摆下战阵就是等人家攻打的,自己没有练好,怨不得别人。”
妇人大声叫起来,说“不,我丈夫是被人害死的。”
康延欣说“喂,你这话不能瞎说呀,你丈夫摆下战阵,那么多军士,却禁不住两个人攻打,军士四处奔逃,撞到塔台,出现这样的事,是训练不够,对皇上的命令敷衍塞责,是要军法处置的,这样不光是没有抚恤金,你们还要受到牵连。”
妇人听了这句话,吓得不敢作声了,睁大眼睛看着康延欣。
王继忠说“妹子,你别着急,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不过,这件事说去说来是军纪不严造成的,太后,皇上对此非常恼火,已经下旨整肃军纪,对办事不力的要加以严惩。”
妇人嘤嘤地哭着,一个劲地说她男人死的冤枉。
康延欣说“既然如此,那你找一个伸冤的地方伸冤去,来,把东西装着,抬回去。”
侍卫上前拾起地上的银子和布匹,装进箱子里。那男人连忙按住,说“康大人,小的知道错了,这东西我们收下,这是国家给我们的抚恤金,怎能不要?为国家牺牲,光荣。”
王继忠说“妹子,你要节哀顺变,这点东西虽然买不回你丈夫的性命,但它是太后,皇上的一片心意。”
妇人啜泣道“王大人,妾身知道你是好人,不想为难你,只是想到孩子的阿爸惨死,孩子孤苦伶仃,心里悲伤过度,乱了方寸,对你发了火,请你不要见怪。”
王继忠说“我知道,我也很同情你,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请收下这些东西,或者可以给你们生活带来一些方便。”
妇人含泪道了谢。
王继忠又说“妹子,今后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妇人看了一眼康延欣,低下头,说“王大人,妾身知道就是这些也是你拿出来的,怎么好意思,再缠着你?”
王继忠说“不,这是皇上给你们的。”
男人说“王大人,我们心里有数,你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王继忠说“不要这么说,这都是皇上的恩典。”
王继忠说完,站起来。
男人说“王大人要走吗?”
王继忠说“我看你们也很困乏,就不打扰了。”
王继忠说罢,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不由地停下脚步,看了康延欣一眼。
康延欣拿着木棍走进院子里,那狗看见康延欣,将嘴咧了一下,缩头弓背走进角落里,再不敢出来了。
王继忠闪身出来,别着身子,几乎擦着院墙走出院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主人送出院外,笑道“王大人千军万马都不惧怕,怎么对一条狗这么害怕?”
王继忠羞愧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我从小都被它吓怕了。”
看着王继忠躲避狗的样子,康延欣觉得真是好笑,不禁噗地笑出声来。
回到家里,康延欣还当着王继忠的面学着他走路的样子,一边学一边大笑不止,惹得王继忠上前,挠起她的痒来,康延欣笑得求饶,王继忠才停了手。
谁知康延欣看了看王继忠,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继忠说“又笑,又笑。”说罢,又要挠痒。
康延欣只得告饶说再不敢了。
王继忠说“几天幸亏有你,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康延欣说“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跟你?我看你就差一点没有回头跑回去。”
王继忠叹道“真是丢人?”
康延欣愣了一下,说“你怎么那么怕狗?”
王继忠又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小时候被它咬怕了的。”
康延欣说“你小时候被狗咬过吗?”
王继忠说“是的,有一回被咬的浑身都是伤,差一点就——”
康延欣惊讶道“怎么被咬得那么狠,没有主人驱赶吗?”
王继忠痛苦地摇头,道“没有,狗是他们放出来咬我的。”
康延欣惊骇地看着王继忠,说“他们放狗出来咬你?为什么要放狗出来咬你?”
王继忠不做声,脸上扭曲着,眼睛闪烁着,康延欣看不出他是痛苦还是恐怖,抑或是兴奋。
康延欣感到不解,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么歹毒!”
王继忠说“是陈湘萍的哥哥。”
“又是他们,”康延欣咬着牙,说,“他们就是一群魔鬼。”
王继忠说“那天,湘萍洗了很多东西,我见她提不动,就帮她抬到她的家门口,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很大的狗扑上来,将我扑倒在地上,开始撕咬,衣服被它撕破了,腿上,背上,头上,胳膊上,都被它撕出一道道血口子。陈氏兄弟见了都大笑,就像那只狗捕捉了一只猎物一样。,湘萍见了,吓得哭喊起来,扑上来驱赶那条疯狂的狗,但是,那狗已经发狂了,根本不听她的话,疯狂地撕咬我,湘萍急得没有办法就趴在我的身上,用身体才挡住那狗的疯狂攻击。我好歹捡回了一条性命,从那时起我就害怕狗,一看见它咧开嘴,露出牙齿,我就害怕得直打哆嗦,浑身像被撕裂一样。”
康延欣眼圈都红了,抱着王继忠说“别怕,有我呢。”
王继忠抓住康延欣的手,说“我知道,我不害怕,今天,我看见你一棍子就将那条狗打服了,我还怕什么?”
康延欣笑着说“我可告诉你,狗没有什么好怕的,狗有三怕。”
王继忠说“有哪三怕?”
康延欣说“一怕棒子,二怕石头,三怕下蹲。”
“三怕下蹲?”王继忠不解地问。
康延欣笑起来,说“因为它怕石头,看见你下蹲,就以为你捡石头,所以就会害怕地躲开。”
王继忠说“如果没有石头怎么办?”
康延欣说“站着不动,就像你教我对付狼一样,这一招很管用的。”
王继忠吃了一惊,说“你遇到过狼?”
康延欣看着王继忠,说“碰到过一回。”
王继忠惊问“碰到一回,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康延欣说“没什么大事,所以没有告诉你。”
王继忠说“遇到狼了,还不是什么大事?狼是吃人的,你以为是狗呀。”
王继忠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紧握着康延欣的手,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康延欣说“你那时不是得了疟疾嘛,烧得糊里糊涂的,我着急,就去找耶律敌鲁,没想到遇到了狼,但是,你教的还是挺管用的,我站着不动,举着马鞭,整整地与狼对峙了一个多时辰,幸亏,耶律狗儿赶来,不然我就成了那只狼的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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