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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后火烧佛塔图纸以来,萧绰就一直担心菩萨哥,生怕她急出一个好歹来,那样不仅皇上难受,韩德让那里这不好看,便想办法让菩萨哥高兴起来。菩萨哥知道太后体谅自己,怕她久在屋里闷出病来,因此,尽管身体虚弱,还是强跟着萧绰,一路赏花。
此时,芍药花开得正欢,若锦似霞,红焰灼灼。
萧绰一心想解开菩萨哥的心结,尽快地把她从藩篱中引出来,也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与菩萨哥说说笑笑,还出题考试。
她说:“朕听说唐朝有一个大文人,名叫韩愈,写了一首咏芍药的诗,你可记得?”
菩萨哥说:“韩昌黎喜欢芍药,写了好多芍药诗,不知太后说的是哪一首?”
萧绰说:“人老了,记性不好了,朕好像记得其中有一句是‘花前醉倒歌者谁?楚狂小子韩退之。’”
菩萨哥笑道:“原来太后说的是他的《芍药歌》,丈人庭中开好花,更无凡木争春华。翠茎红蕊天力与,此恩不属黄钟家。温馨熟美鲜香起,似笑无言习君子。霜刀翦汝天女芳,何事低头学桃李?娇痴婢子无灵性,竞挽春衫来此并。欲将双颊一睎红,绿窗磨遍青铜镜。一尊春酒甘若饴,丈人此乐无人知。花前醉倒歌者谁?楚狂小子韩退之。”
萧绰忙鼓掌说:“对对对,还是年轻人记性好。”
菩萨哥说:“太后哪里是记性不好,是故意考臣妾的。”
萧绰说:“确实是老了,大不如前了。不过说起芍药诗,朕觉得韩昌黎似乎不及白乐天。”
菩萨哥说:“臣妾也喜欢白乐天,‘勾漏丹砂里,僬侥火焰旗。彤云剩根蒂,绛帻欠缨緌。况有晴风度,仍兼宿露垂。疑香薰罨画,似泪著胭脂。’绘型绘色,描摹如画。”
萧绰吟道:“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菩萨哥说:“臣妾觉得韩昌黎这首倒是非常好的。”
萧绰问:“哪一首?”
菩萨哥吟道:“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萧绰说:“你说应在第九重。”
菩萨哥说:“当然是最高的。”
萧绰见菩萨哥已经快要走出来了,趁机说:“菩萨哥,你读了这么多诗,何不自己做一首,就依芍药为题,怎么样?”
菩萨哥说:“臣妾怕没有这个本事,若是张瑗在,她一定会做得很好。”
萧绰皱了皱眉头,说:“不要总提张瑗,张瑗是才华横溢,但朕的菩萨哥也不错,一点也不比她差。”
萧绰说罢,指着前面一片柳荫之中一幢建筑,说:“那不是清风殿吗?那可是你的大作,我们去那里坐坐。”
菩萨哥看着那绿树掩映的地方,只见万绿丛中露出几截飞檐,炭红的琉璃瓦片闪着红光。菩萨哥说:“清风殿还远着呢。”
萧绰说:“那难道不是清风殿?”
菩萨哥说:“当然是清风殿,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太后不要以为那清风殿就在眼前,还得好半天走呢。”
萧绰说:“怎么,你走不动了?那就不去了。”
菩萨哥说:“臣妾走得动,只是~~~”
萧绰说:“只是担心我老太婆,对不对?”
菩萨哥说:“既然太后这么有兴趣,臣妾陪太后好好逛逛这个园子。”
果然如菩萨哥所说,清风殿确实有些远,园中的路曲曲折折,绕来绕去,似乎在围着清风殿打转,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最后终于到了它的跟前,却横亘着一个大湖挡住了去路。湖面不宽,几乎伸手可以摸到对面的清风殿,门楣上上的清风殿三个字都清晰可见。
萧绰站在湖边的一个看台上,手扶曲栏,说:“还真是‘望山跑死马’绕来绕去,朕都被绕糊涂了。”
菩萨哥说:“太后先在这里歇一会儿,他们去撑船来了。”
正说着,侍卫撑船过来了,菩萨哥扶着萧绰上了船。只见侍卫将竹篙一点,调转船头,回手竹篙顶在岸上,唱声“嗨”,船便离开岸边,划开水面,悠悠地向对岸荡去。
湖水不深,清澈见底,湖里的水草,细沙,游鱼都历历可见。菩萨哥忍不住将手伸进水里,撩起一串串水珠。
萧绰忽然想起那年游桑干河的情景,水也是这么清澈,天气也是这么融和,水珠也是这么晶亮,笑声也是这么爽朗。芦苇长得非常茂盛,船穿行在芦苇丛中,惊起一只只水鸟,循迹而去,有时能拾到热乎乎的鸟蛋,还有刚刚孵化的小鸟,张开小小的嘴巴,等着喂食呢。真令人怜爱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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