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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彦这个名字,赵玖当然不陌生,这么些年,为了反复用靖康耻来激励全国人民抗金,对于那些道君渊圣时期的投降派,他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了,当然也多亏了吕好问相公的不断科普(小杨毕竟没到那个层次)。</p>
这人据说外表俊爽, 美风姿,自号“李浪子”。同时擅长戏谑,能踢蹴鞠,常常把街市俗语编为词曲,非常符合太上道君的选人标准。</p>
不过这么一个靠率须拍马、讨好宦官上来的人,你告诉我他有那么大本事吗?</p>
乔贵太妃道:“事关我儿性命,岂敢胡说八道?官家, 您大约也知道,您即位后,李公相因李邦彦主和误国,将他贬为任建武军节度副使,安置在浔州(今广西桂平)。几年后公主出生天下大赦,因他到底不曾投降金人,所以得以回归江南。这等人却是没有蔡京之流的本事,对国家也毫无建树。可若是这说起揣度人心来,可是高手。当初妾侍奉太上道君,他之蝇营狗苟,冷眼看得明白。”</p>
赵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能给赵佶生七个儿子,在他那三位数的后宫里屹立不倒的人物,虽是内宅见识,倒也算以小窥大了。</p>
于是道:“那等下朕命宰相来,你就在帘后清楚明白地把经过和自己的推测说出来。”</p>
乔贵太妃胆怯道:“妾一妇人, 对官家说也就罢了, 可是对着外臣.......”</p>
赵玖正色道:“太妃还以为这是赵氏家事吗?这是社稷存亡之事。焉能不与宰执知道, 朕不怕。”复又缓了缓神色,道:“太妃当知, 你一妇人,我不会难为,可赵杞(景国公,乔氏长子)等人犯的事,足够朕送他们一壶牵机药,或者送到崖州去,但若太妃检举有功,朕怎么能让你老无所依呢?”</p>
乔氏脸色骤白,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年轻帝王,一阵哀叹,难道还有其他路供她选择吗?这一刻,她和赵谌想的居然一样,这些不甘于寂寞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推翻这样一位君王?</p>
不过也由不得她多想,宫中几位宰相到的极快,这次赵玖缩小了会议规模,就在延福宫偏殿,乔氏坐在屏风后面, 赵玖南面独坐,而吕好问、赵鼎、张浚,许景衡、刘汲、韩世忠和万俟卨分坐两侧,至于最后一个为什么到场,大家心知肚明,万一有脏活儿呢?</p>
事已至此,乔贵太妃也不用赵玖说了,自己就道:“妾的孽子赵杞、赵樾为人所迫,欠下巨债,妾求救无门,被人逼迫,才污蔑官家与太后,事了之后,甘愿以死赎罪,证明官家清白身世。求陛下不要牵连别人。”</p>
果然是聪明人,上来先把最要紧的话说了,众臣都松了一口气,碍于这位到底是官家长辈,也没人喊打喊杀,只是恭喜陛下免遭污蔑,韩世忠更是表示以后谁再放屁他亲手剁了他。</p>
那喷涌而出的杀意把乔氏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道;“秦王......忠勇。官家,妾的儿子是在四月份左右被人逼债上门,除了几个已经落网的逆贼,妾怀疑自家里也有内鬼,就是我那小儿媳妇,赵樾之妻韩氏,她本是伪金国主的老师、宰相韩昉的女儿,颇有心机。想妾在家里的闲言碎语,若不是至亲之人,怎么会透漏给莫俦等外人知晓?”</p>
赵玖一愣,不用问,这又是当年燕云大族的贵女,当年把她们配给宗室成亲的时候,还真没想到反动势力联合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本想着废物利用,结果却成了自食恶果。</p>
和杨沂中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当门神的刘晏适时道:“回禀官家,此女因贵太妃所举告,一并被带来了,期间她欲自尽。请问陛下可要审讯?”</p>
“自然要的,这是女眷又是宗室,交给皇城司吧。”赵官家随意就定下了。</p>
宰执们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跟赵官家纠结程序正义,许景衡道:“臣冒昧,先前通知我等,贵太妃以为主谋是当年流放的李邦彦,可有凭据?”这才是关键,涉及刺王杀驾,官家身世这么多要命的事,说句实在的,不抓住大鱼,他死都不敢死。</p>
乔氏继续道:“若是实打实的铁证,妾确实没有。但自从四月中旬莫俦找上门来,妾就知道他们断然是不能成事的,平白只会连累我母子性命,所以也一直虚与委蛇,想套出些话来。莫俦到底是状元出身,素来谨慎,但他也不能总自己来,有一名叫杨愿的亲随,曾说出‘李相公’三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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