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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法定帝国接班人,地位仅次于皇帝。
东宫有一套比较完整的官署机构,也有自己的属官,甚至有自己的军队,约略像个迷你型朝廷。
不过东宫机构并不是行政体系中的法定机关,正常的朝廷运作中,也没有太子参与政务的常规端口。
若是想让太子正式参与朝廷核心,通常都要给他加上监国的称号,这才能成为真正的帝国老二。
太子监国,在唐代比较常见,陆陆续续的加起来大约有两百年左右,不过到宋代就变得很少见了。
都知道,宋代政体的主要特点就是加强中央集权,在制度设计上充满了平衡和制约,严加防范文臣、武将、女后、外戚、宗室、宦官等人擅权。
单说为了防止太子乱政,就一直刻意弱化东宫权力,淡化东宫的实际职权,将东宫属官设为虚官,一般也不允许太子皇子们参政论政。
至于监国,也就四次,其中宋徽宗和宋钦宗那两次还是战事紧迫的非常时期,另外两次就是宋真宗和宋孝宗时期。
真宗是身体不行,名义上是让太子监国,可赵祯才九岁,哪有这个能力,所以实际上是皇后刘娥在决断朝政。
孝宗则是要给太上皇赵构服丧三年,所以让赵惇参决庶务,当时许多大臣都是反对的,常常提醒赵惇要先听取孝宗建议再决定政务。
也就是说赵惇监国的形式远远大于实质,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决策权。
在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太子监国这种事了。
不过呢,也是从孝宗开始,放松了皇子参政的限制,太子在朝会时可以侍立御座一侧听政参决。
而皇子也可以担任差遣,甚至可以到地方上担任实职主官,比如魏王赵恺就出镇地方,曾判宁国府和明州。
也就是说在此以后,皇子能不能参政,参政到什么程度,都取决于皇帝本人的意志。
但是在大多数文臣来说,依然秉持着皇子不得参政的理念,毕竟权力二元化后,容易产生许多隐患。
更何况,赵昀给赵孟启的是监国还加了摄政,意味着就是要让他成为代理皇帝……
待确定没有听错之后,首相董槐出班陈奏,“陛下,由太子抚军监国,皆非得已事也,如今朝局稳定,圣体康健无恙,何需行此下策,还请陛下三思!”
从这话里也听得出来,他对册立燕王为太子并没有意见,其实绝大多数臣子都已经默认了燕王的皇储身份,封不封太子也就是个名号的问题,何况燕王现今得到的各项待遇,实际上比一般太子都要高得多。
就算现在赵官家有了血缘上的亲儿子,可反对燕王的人也不敢轻易公开说出易储的话,不然只会被扣上别有用心的罪名。
在这种时候反对赵孟启监国的人,也未必就是反对燕王本人。
比如枢密使程元凤也在董槐之后陈奏,“盖闻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陛下在上,又置监国摄政,是国有二君矣。”
“自古未有国贰而不危者,盖国有贰则天下心生向背,向背之心生,则彼此党立,党立则必启谗间之言,谗言启则父子开隙,开者不可复合,隙者不可复全!”
“彼时赵武灵王、唐太宗皆受此弊,我朝天禧年时亦尝行之,若非寇准王曾,几生大变。”
“此古人不幸之事,当慎之诫之,臣伏请陛下收回成命。”
两位大佬发表完意见,但随后附和的大臣却不多,大家似乎都还在分析利弊。
燕王一系的大臣也感觉眼下的时机并不适合燕王上位,但一时间也不清楚燕王本人的心意,因此不敢轻易表态。
而反对派呢,原本的计划之一就是把燕王架上去,既要他为将会出现的‘过错’背锅,又要让他和赵官家发生矛盾冲突。
到时候再用种种手段兴风作浪、挑拨离间,令燕王丧失‘民心’及赵官家的信任支持,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废掉。
这种斗争方式是反对派们所擅长的,也是比较安全稳妥的,基本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患。
不过此时他们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因为他们发现赵官家对燕王的信任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好似巴不得早日将权力统统交给燕王一般……
这官家要是真的一点权力欲都没有了,还挑拨给屁啊!
陈大方陷入到这个尴尬的境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选择,到底是奉命拟诏还是封还词头?
算了,还是按最稳妥的策略来吧,毕竟人的想法又不是不能改变,多下点工夫,就不信扭转不了官家的心意……
这么想着,陈大方正要应下制词的差事,然而赵孟启却开口了。
“父皇,儿臣也请您收回成命,眼下不过就是几只苍蝇嗡嗡叫而已,虽然有些烦人,却不值得大动干戈,也不值得您动怒。”
“这数州急报,听起来很吓人,但我朝立国近三百年,岂是这点小伎俩能撼动的?”
“儿臣建议,传诏于这数州,命当地官府及士绅限时平息骚乱,否则朝廷便出大兵敉平之,到时候就别怪玉石俱焚了。”
这隐含威胁的话一出口,群臣骇然。
燕王完全不打算按套路来,压根不管里面有多少弯弯绕,就是把地方官及豪强和当地乱象绑在一起,来了个超级连坐。
咱没工夫去查是谁在搞鬼,又是怎么搞的鬼,总之你们给我把事情平息下来,不然逼得朝廷出兵,那就禾苗杂草一起割,就问你们怕不怕!?
这种无赖招数,正常朝廷肯定是不会用的,可燕王就很不好说了,说不定他是真的干得出来。
此时宋朝的政权还处于稳定时期,中枢并未失去权威,还是具备这么干的能力和资本,只是肯定会被诟病的。
“万万不可啊!”马天骥慌忙出班,“朝廷怎可不问是非曲直、青红皂白,就将责任强加给无辜士绅?朝纲何在?法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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