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再飞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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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惩凶徒，血债血偿！”</p>

“宋人丧心病狂，亵渎我神明，屠杀我同胞，此仇不共戴天……”</p>

“以势欺人，凌虐小国寡民，不仁不义，枉为上国宗主！”</p>

“宋使蛮横跋扈，视我官吏大臣如奴婢，肆意殴打辱骂，更是穷凶极恶，当我同胞百姓为蝼蚁，无端践踏残害！我占城国虽小，却非无骨无胆，热血志士万众一心，报仇雪耻刻不容缓！”</p>

“宋狗滚出大占！宋狗滚出大占！……”</p>

愤怒呼号声排山倒海一样滚滚压来，清晰传入张家大宅内，传入钱隆等人耳中。</p>

大部分都是占城语，也夹杂着几句走调的汉话。</p>

经过苏利耶的翻译，钱隆搞懂了其中意思，面色倒也没怎么变化，只是眉头微锁。</p>

“这好戏来得倒也挺快……”</p>

苏利耶有些疑惑，“好戏？”</p>

“嗯哼，苏兄该不会以为这外面的人都是义愤填膺自发而来吧。”</p>

“这……恕愚兄直言，贤弟有时候处事确实略微有那么点欠妥，尤其昨日之事，引发一些人的愤恨之情也是在所难免。”</p>

听苏利耶说自己行事欠妥，钱隆没有生气只是暗笑，也并不打算向他解释自己是有意为之的。</p>

“苏兄所言似乎没错，不过，从外面声势来看，起码得有数千人，而呼声口号还颇有章法，要说这是松散如沙的细民百姓，仅靠一时激愤就能搞出来的，我是不信……”</p>

苏利耶愣了愣，“如此一说，这事的确透着邪性……莫非又是有人在背后筹谋鼓动，甚至就是昨日设局之人不甘失败，所以故技重施？”</p>

“大约是吧。”钱隆也不太确定，抹了一把脸又说，“或许也没那么简单，总之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p>

正说着，蒲师文和几个书吏慌里慌张地跑来。</p>

“钱统领，大事不好啊！现在外面有不计其数的占城刁民聚众闹事，来势汹汹的，恐怕随时都会冲进来，此处太过危险，咱们还是速速撤离为妙。”</p>

钱隆挑眉瞪了蒲师文一眼，“慌什么！？你这模样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大宋尽是怯懦无胆之辈呢！”</p>

被这么一喝骂，蒲师文顿时便缩起脖子，面色发苦，“下官失态，请钱统领恕罪，只是…只是君子不立危墙，咱们还身负燕王殿下重任，怎么也得先保住有用之身啊。”</p>

怕死就怕死，还硬能扯出一筐大道理，真是深得此时士大夫为人处世之精髓啊。</p>

对此，钱隆当然很是鄙视，不过看见那几个书吏也是满脸仓惶，便缓下口气，“尔等不必太过惊惧，不就是些许刁民哄闹么，外面可还有近千占城官军保护咱们呢，而且咱们自己还有近百甲士，哪能让他们轻易就闯进来了，尽可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会有分寸的。”</p>

说完后，他便下令军士全副武装去外墙驻守。</p>

蒲师文和书吏们依然心头惴惴，却不好再说什么，又不肯离开钱隆的院子，好像生怕钱隆丢下他们独自跑路一般。</p>

没过多久，张杨帆也带着一众仆从下人匆匆而来。</p>

张杨帆极力想保持从容，可额头上尽是冷汗，眼神里也藏不住焦灼和惶恐，“钱统领，蒲承奉，寒家心系故国，愿为朝廷贡献绵薄，但不能因此而遭无妄之灾啊。”</p>

“嗯！？”钱隆脸上露出不快，盯着张杨帆，“怎么？张员外可是后悔接待我等，现在想要送瘟神啊？”</p>

“不不不，钱统领误会，误会…”张杨帆神色一白，抬手就往自己嘴上打了好几下，急忙补救，“瞧我这嘴，遇着点事就胡言乱语，老朽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眼下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可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只要能解此危局，老朽定当全力以赴，不管怎么说，寒家落户占城百年，在官民之中都能找到些关系……”</p>

钱隆这才收起怒色，不紧不慢道，“疾风知劲草，钱某就说张员外非是势利小人，今番同生死共进退，异日必有恩泽福报，至于眼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嘛，钱某暂时也不清楚，倒是不知张员外可有办法打探一二？”</p>

张杨帆松了口气，抓着衣袖擦擦额头汗水，苦笑道，“外面那些占城人像是疯了一样，将寒家围得水泄不通，此时便是苍蝇想飞出去都难，另外，寒家在城中的几处商铺都被打砸哄抢一空，出门采买日用食材的仆人四处碰壁，所有商家都不愿意或者不敢贩卖，还有好些个家人仆役被围攻殴打，差点把命都丢了……”</p>

这时钱隆才注意到，张家一众下人里面好几个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眼神不禁凝重起来。</p>

“居然这么严重！？这岂不是意味着整座佛誓城都对我等不善？还真是大手笔啊，远远超出钱某预料……”</p>

蒲师文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他们是想把咱们困死饿死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