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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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老，睡眠就越少，加之心里还装着事，于是才三更天，大主祭就再怎么都睡不着了。</p>

他索性从榻上爬起来，带着侍从前往中军大帐，看看有没有新情报。</p>

途经世子摩柯贵的帐篷时，发现其中依然灯火斑斓，淫靡之声不断，大主祭不禁皱眉叱骂了一声。</p>

“荒唐也不看时候！哪里有半点一国之主的样子！？”</p>

下意识就要进去教训一番，便听侍从轻声提醒，“似乎，是辛妃在……”</p>

昨夜，大主祭还替辛灵‘洗涤身心，降福消灾’来着，这若是撞进去，场面多少会有些尴尬。</p>

你放火，他点灯，都是一丘之貉，大哥还怎么说二哥？</p>

于是大主祭便顿住脚步，沉吟了一会，“罢了，烂泥扶不上墙，随他去吧。”</p>

随即便悻悻然继续往大帐方向走去。</p>

等他走远一点后，摩柯贵的侍者当即向帐幕里禀报，“世子，大主祭刚才在帐外停留过，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已经离开了……”</p>

摩柯贵才压着辛灵逞凶，恰好完事回味着余韵，听完先是一激灵，然后嘴上强作满不在乎，“大主祭又如何？他还能管得了本世子？”</p>

他身下的辛灵媚眼迷离地嗤笑起来，“你不过一个空头世子，别说话闪着舌头……”</p>

摩柯贵面皮一僵，有点恼羞成怒，“这都只是暂时的，等我真正登上王位，自然就不一样了。”</p>

“呵……”辛灵像只慵懒的猫，拉长的鼻息间透出嘲讽，“听说你那五弟已经在佛誓城中继了位，如今局势扑朔，而大主祭他们只是拿你做个幌子，本就没真的在意你，若有必要，随时都能把你踢开，只怕你这有名无实的世子都做不了几天了……”</p>

只要利益上谈得拢，那军中这些权贵们抛弃摩柯贵，转而支持苏利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p>

因此辛灵的话虽然刺耳，却也触发了摩柯贵内心深处的恐惧，恶狠狠作色道，“你又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别忘了，你所依仗的释利诃梨已经沦为宋人的阶下囚，你以后想要继续荣华富贵，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附于我，毕竟我对你还是很爱不释手的，我要是倒霉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p>

辛灵丝毫不恼，菟丝花般缠住摩柯贵的腰身，娇声道，“别急嘛……这点道理我自然是懂的，攀附强者是我这样弱女子的天性，也盼着能与你双宿双栖，跟着你哪怕当不了王后，也总能当个宠妃，只是看你眼下随波逐流的态度，这期盼似乎渺茫得很啊……”</p>

摩柯贵抵不住辛灵如此尤物的绕指柔，心头火气顿消，颓丧又迷茫道，“我又如何甘心时下境况，可是又能如何？”</p>

辛灵轻轻舔舐他的耳廓，吐气如丝，“命运总得把握在自己手里，权力那是要去争取的……”</p>

“你的意思是？”摩柯贵似懂非懂。</p>

辛灵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连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本事都不会了？只要你能拉拢到一些掌兵之人，除掉那些碍事的，何愁不能真正一言九鼎？”</p>

摩柯贵一愣，然后眼中光芒愈来愈盛，“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想到你还才貌双全，本世子算是捡到宝了！”</p>

“嘻嘻…什么宝不宝的，只希望你别事成之后就把人家丢在一旁……”辛灵用柔软蹭着摩柯贵的胸膛。</p>

此时的摩柯贵被挑起了雄心，同样也被挑起了欲火，忍不住就想大干一场，“怎么会呢，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心肝了…嘿嘿，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有多强，有多疼爱你……”</p>

略去这边的盘肠大战不提，那边大主祭已经抵达中军大帐，而同样睡不着的喀尼颂也闻讯赶了过来。</p>

一见面，喀尼颂就满脸关切，“知道您老操心国事，可也不必如此废寝忘食啊，天大的事也不如您老的身体重要！”</p>

对于亲信如此关怀自己，大主祭心中很是受用，却佯装训斥，“别小题大做，只是少睡一点能有什么大碍……对了，你也睡不着，可是对眼下时局感到不安？”</p>

喀尼颂赔笑道，“这倒不是，不管时局如何，只要有您老掌着舵，我就没啥好担心的，只是一直没想明白，之前议事时，您拖着不下决定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p>

大主祭抬起眼皮，瞟着喀尼颂，顿了顿才道，“你倒是没猜错，其中确实有重大机密，在军中能知晓关键者，除了先主，便只有我了。”</p>

喀尼颂立刻惶恐起来，“呀，是我僭越了，该死该死，但我非是有意窥伺机密，还请您老恕罪。”</p>

大主祭摇头轻笑，“不必如此紧张，虽然事属机密，不过你也算是我最心腹之人，也不是不能知道。”</p>

当下帐中也就他们两人，于是大主祭便把毕文的事大致说给了喀尼颂听。</p>

喀尼颂听完后恍然，“原来如此，这毕文不就是先主的诸葛亮么？哎，可惜先主走得急，未能把如此精妙之宏图大计进展下去…不过嘛，有大主祭您在，也许能做得更完美。”</p>

“别乱拍马屁了，我可想不到最终会由自己来接手这个摊子，这里面很多事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何况现在局面波谲云诡的，实在把握不住毕文会有什么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