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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去,王斗等人看到几步前那些吃惊恐惧的流匪们,在他们身后身旁,横七竖八的满是匪徒们的尸体,一些没死的人还在地上翻滚惨叫着。靖边堡两轮火铳打击下来,至少打死打伤了二十余个流匪。
眼前的情况,不说那些流匪们神情发呆,就是旁边那些徐祖成的家丁,还有各堡的家丁们,也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靖边堡的火器如此犀利?大大出乎各人的意料之外。
看那些靖边堡鸟铳手不断的前进后退,从容不迫的射杀了多名的匪贼,他们都是震惊了。
刚才他们也射了几轮的弓箭与三眼铳,不过论起杀敌效果,与靖边堡鸟铳兵比起来就相差太远了。
靖边堡鸟铳兵们打完后,他们快速地从两侧退下。
“杀!”
那些贼匪惯性地冲近官兵面前,两排靖边堡鸟铳兵退下后,他们身后是一排持盾肃立的刀盾兵,由杨通统领。此时在杨通的喝令下,他们集体上前一步,一声大喝,一齐投出了手中的标枪。
十根标枪而来,面前的贼匪们又是一片惨叫。
这么几步的距离,那些沉重而又锐利的标枪不说贯穿人体,就是连盾牌都可以穿透了,当场有几个匪贼被钉死在地上。
此时中军部激昂的战鼓声响起,立时靖边堡刀盾兵身后两排身披铁甲的长枪兵,挺枪直冲出来。
“杀!”
第一排的长枪兵由韩朝统领,韩朝一声喝令,长枪兵们一齐向眼前的贼匪们刺出了手中的长枪,他们动作整齐,枪势凌厉,神态一往无前。
一排长枪如闪电般一齐刺出,每枪都是刺向对手目、喉、心、腰几处要害,惨叫声中,有几名匪徒捂着自己的伤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长枪兵们刺了一次后,又刺一次,这其中也有些匪徒的大刀长枪砍刺在他们的身上,虽然他们有铁甲护身,不过还是有几人发出了受伤时低沉的闷哼声,他们咬牙挺立不动,只是手中长枪再次刺出,将对面的匪贼刺死。
“后退!”
随着韩朝的声音,第一排长枪兵后退,钟调阳领的第二排长枪兵上前。
“杀!”
第二排长枪兵一齐刺出了手中的长枪,又是一片的惨叫声。
……
短短交战中,连先前被鸟铳射杀,连标枪投杀,再两排长枪兵的几次刺杀,仅在靖边堡阵列前已倒下了三十多具贼匪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地上,鲜血到处,另还有十几个匪贼受伤。
先前匪贼们看靖边堡这边似乎有空子,他们柿子专挑软的捏,两百多人的攻击先锋,分到靖边堡军阵前的多达百名,不料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伤亡人数已是占了近半。
就算这些匪徒先锋都是匪贼中最悍勇,最不惧生死之辈,此时也是个个脸色大变,恐惧非常,只是迟疑地站在外围不敢上前。
韩朝大喝一声:“列阵!”
“哗!”的一声,前排长枪兵端平持枪,后排的长枪兵将长枪持靠在自己肩头。
“前进!”
两排靖边堡长枪兵依令向前而行,他们动作划一,脚步整齐,从侧看,如两条笔直的长线。
他们沉默持枪而来,透着一股肃然的杀意。
身前那些匪贼们个个脸色苍白,无不是踉跄后退,不敢跟这些长枪兵接锋。
与他们脸色苍白的,同样有旁边的徐祖成家丁与各堡家丁们,先前靖边堡的鸟铳已经让他们吃惊不已,见了这些长枪兵的战斗方式后,他们更是心生寒意。整齐,高效,一枪刺出,一往无前,漠视对方与自己的生死。
他们哪是人,分明是一些冷漠又高效率的杀人机器。
这些家丁们虽然打得热闹,打得好看,但成果无几,不声不响中,靖边堡那边杀的人已是已方的几倍,为什么会这样?
徐祖成的中军部设在一个小丘上,上面粗粗地撘了个台子,先前靖边堡鸟铳兵的射击情况他都是看在眼里,他吃惊非常,道:“那靖边堡所用是何火器,为何如此犀利?”
他身旁的杨东民疑惑地道:“应该是鸟铳吧,只是他们的鸟铳为何……”
说到这里,杨东民也是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接下来靖边堡长枪兵的作战又让各人震惊,中军部的人都是呆呆地看着那边列阵而行的两队长枪兵们,看那些匪徒前锋不断地后退,最后他们发一声喊,一窝蜂的,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盔甲兵器丢了一地。
徐祖成喃喃说了一声:“真是犀利!”
……
匪徒前锋败逃,官兵们追击了一阵,不比别的官兵乱糟糟,靖边堡军士在追击时也是保持队列。官兵追击了一会,等对方的马队出来拦截,便收兵回阵了。
初战告捷,官兵士气大振。
战歇休息时,徐祖成招王斗过去说话,看着王斗一干肃立的部下,徐祖成连连点头:“好兵哪!”
他道:“王斗,这些可是你训练的家丁?”
王斗抱拳道:“回大人,这些都是靖边堡的军户,卑职将他们粗粗训练了几个月!”
众人都是集体吸了一口冷气,粗粗训练几个月的军户?
练几个月兵就有如此,练几年,那会成什么样子?
徐祖成也是无语,最后叹了声:“后生可畏哪!”
他亲将杨东民也是在旁说道:“如此悍勇,怕当年戚帅的兵也不过如此吧!”
五堡的防守官杨志昌也是吃惊非常,不可相信地看向王斗。
徐祖成又感慨地看了看靖边堡鸟铳兵手上的鸟铳,听闻这些鸟铳也只是舜乡堡普通的工匠打制,他良久无语。
他看向王斗的那些军士,虽说这些只是靖边堡的普通军户,不过却都有堪比家丁的能力,连那两队辎兵也让徐祖成重视起来,忽视了他们身上的乞丐装扮。又听闻王斗堡内还有留守的几队兵,这样算下来,王斗手上便有一百几十个兵力,战力都比得上家丁。
舜乡堡原防官守许忠俊不过有五十个家丁,徐祖成打量王斗良久,心下沉吟,或许这王斗……
……
官兵又与流匪们大战几次,战到激烈处,流匪们的骑兵还连连攻击官兵的两翼,不过徐祖成早防备到这个情形,在两翼安排了大量的火箭飞枪,此外还摆了几门的虎蹲炮。
流匪们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骑兵,见没有便宜可占,只是远远的在外围机动,抽了个空,才扑上来咬一口,立马又走。虽说没给官兵们造成多大的损害,但那种心理压力也是极大。
战到午后,流匪们溃败,那些骑兵首先逃跑,余者的步兵们跟着轰逃,三千流匪,一部不知去向,只有那骨干核心的几百骑兵,还有一千多流贼逃进了设在易庄附近的贼匪大营,结营自保,任由官兵在外喝骂,死活也不出来。
……
在离贼匪几里外的头堡内,官兵们都是云集在这个小小的军堡内扎营休息。
杨东民道:“大人,此次我军斩首八十余级,打伤贼众一百余人,缴获刀盾长枪一百余副,物资无算,大人,此为大捷啊!”
徐祖成只是淡淡听着,余者各人也有些心不在焉,大捷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斩了流匪中的一些老弱,连青壮都很少,大部都是靖边军在阵前杀的。
三千流匪,青壮不到一千人,那核心的三百多骑兵,更是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现在流匪们缩进营内,如果官兵硬要攻寨,到时怕是伤亡不小。还有一点,如果在营寨内待不下去,大不了他们抛下那些流民,以他们几百骑兵,到别处裹胁流民后,很快又可以集起数千的人马,卷土重来。
关键是如何消灭那数百的骑兵。
“夜袭?这黑灯瞎火的,王总旗你带人去夜袭?”
由于王斗受徐祖成重视,所以在军议中,王斗虽是一个总旗,也有幸列位在座,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了王斗的话,五堡的防守官杨志昌立时出言取笑。
这个时代普遍存在夜盲症,夜间难以识物,夜战组织难度又极高,这夜战就是个混乱,怪不得杨志昌这样说。
张贵怒道:“杨大人,在去年剿灭四倾梁匪寨时,便是王总旗夜间带人偷袭所破,这夜袭如何不可?”
听了张贵的话,徐祖成也有些心动,他沉吟道:“只是各堡善于夜战的家丁及夜不收稀少,怕是兵力不足!”
各军官虽然都有些家丁,不过大多没有夜间作战的能力。夜不收虽习惯夜间活动,不过各堡的夜不收人数少,相互间也没有配合作战的经验,由谁来指挥统领也是问题。夜战是出名的凶险,任何一个小小意外,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正在他沉吟时,王斗又站起来抱拳施礼道:“徐大人,夜袭既是卑职提出的,卑职愿意带领部下前去偷营!”
五堡的防守官杨志昌立时冷笑一声:“王总旗,军中无戏言!”
王斗淡淡道:“卑职敢立下军令状!”
……
夜晚时分,王斗静静地带着自己五队战兵,二队辎兵出了头堡而去。在他与徐祖成等人的商议中,如夜袭成功,王斗会放出火箭信号,到时在头堡的官兵们就领兵前来支援。
看着王斗等人的身影消灭,许禄叹了口气:“这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受不了激,这股流匪非同小可,可不比四倾梁那帮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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