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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道:“上回轩辕祈前来天京,带来了轩辕公主的生辰八字,我后来偶然在陛下的御书房看到,这才知道,原来这轩辕公主可巧竟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我唯恐出事,特向陛下请示,一路匆忙赶来。”
秦惊羽听得一头雾水:“这个,跟雪兽有什么关系?”
“这摩纳族自诩神族,族中明文规定,每百年举行一次天神祭祀,祈求雪山之神保佑,天下太平,以血祭之。这祭品并非寻常牲畜,乃是九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未婚少女,而那雪兽身怀异能,嗅觉超常,通常都是由它来出外寻获祭品,带回雪山之中。但是过去数百年,每逢祭祀,雪兽都是在北凉本国寻找祭品,足迹从未步出北凉地界,这回却不知为何会在东阳出现,还抓走了东阳公主!”韩易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雷牧歌揣测道:“兴许是北凉地广人稀,雪兽没能找够人选,只得出境寻觅,而轩辕公主又恰在该处出现,被它嗅到了气息,机缘巧合给捉了去。”想想又问,“老师,这祭祀什么时候举行?”
韩易道:“下月二十八。”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来月时间。
秦惊羽低着头,听着这前因后果,心里暗地自责,那轩辕清薇若不是追随自己到得驿站,也不会落单被掳;而自己如果不是那一念之差,能向轩辕祈及时告知真相,一众人等齐心协力四处寻找,以雷牧歌的武功与神剑之威,要从雪兽手里救回她来,也不是难事。
虽然对她的纠缠不清有些头疼,但也没想过让她无端送命,想着那样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成为活祭,从此香消玉殒,怎么也是于心不忍!
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制造的麻烦,该由自己来解决,全力以赴,绝不瑟缩!
想到这里,便是下了决心,站起身来,朝着韩易拜倒在地:“老师,弟子有事相求。”
韩易赶紧起身来扶:“做甚这样客气,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想请老师帮我传讯给父皇母妃,就说我与牧歌暂时不回天京,要帮轩辕国主找回公主。”秦惊羽说完,微顿一下,又道,“那边船上是我带给父皇母妃还有元熙的礼物,还请老师帮忙带回。”
“你要去北凉?”一直沉默的魅影忽然开口,声音冷冽,眸光直射过来,“仗着神剑在手,便真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无所不能的神仙吗?”
“我没这么想,我也知道此去艰辛,但此事是因我而起,也该我前去援救。”秦惊羽说得清淡,其实心中也没什么把握,不过有神剑护身,又有雷牧歌在身边保护,就算救不到人,自身也没什么凶险。
但若是能救出轩辕清薇,便是奇功一件,不仅有利于两国联盟的稳固,而且日后就算轩辕敖对宝藏之事有所了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意思再予追究了。
所以说,此次北凉之行于情于理,在名在利,都绝对值得前往!
韩易想了一会,轻轻点头:“你在西烈的所作所为,陛下与我都听说了,陛下很是欣慰,朝中大臣也是赞叹纷纷,倒是一雪此前被囚南越皇宫的耻辱。你资历尚浅,确实应该多加磨砺,积累人脉,此举我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你务必多加小心,凡事尽力就行,不可贪功。”说罢看向雷牧歌,叮嘱道,“有你在,我也放心,殿下的安全,我就全交给你了。”
“是,弟子一定竭尽全力,护得殿下周全!”雷牧歌肃然应承。
“实在不可理喻!”魅影忍无可忍站起,对韩易道,“韩先生就是这样纵容弟子为所欲为,肆意胡闹吗?”
秦惊羽听得咋舌,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指责她,还是关心她?
“少帮主言重了,殿下身为一国太子,自当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雷牧歌盯着那鬼面上泛着怒意的双眼,眸底闪过一丝兴味,“少帮主若是担心雷某能力有限,何不加入进来,助殿下一臂之力?”
魅影落座,眼光闪烁几下,却是逐渐恢复淡漠:“有雷将军在,我这粗陋之人,又做得了什么?”
雷牧歌迎上他的目光,笑道:“少帮主勿要妄自菲薄,若说护送老师从水路返回天京,顺带押送礼物,为殿下解决这后顾之忧,少帮主乃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这些礼物乃是殿下对父母家人的一片心意,实在不愿落入这芷水上的江湖宵小之手,是吧,殿下?”
秦惊羽听得正中下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也知道此事费时费力,奈何确实分身乏术,无暇兼顾啊。”
魅影沉默一阵,方道:“你真打算去北凉冒险?”
“也不算冒险了,更离奇古怪的地方我都去过,还不是照样好好的,完整无缺。”秦惊羽念着那运送宝藏的大事,心不在焉答着,又继续游说,“我也不会让少帮主白干,我愿意付给贵帮纹银千两作为报酬,不知少帮主……”
“成交。”魅影站起,随意丢下一句,迈步推门出去。
“不是吧?”秦惊羽张了张嘴,原以为还会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竟然这样容易就答应了,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那白花花的千两纹银,任谁听了都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是这以打家劫舍谋生的江湖帮派,芷水是他的地盘,这钱赚得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
雷牧歌说得对,护送重宝去往天京,他确是不二人选!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秦惊羽赶忙转过头来,握住韩易的手,着急询问:“老师,我父皇母妃他们在宫里过得好不好?还有元熙,他还时常生病不?”
“都挺好的,五皇子被穆老先生调养得很好,也少有生病了,陛下叫我给你带话,说他与穆妃娘娘很惦记你,不过有牧歌陪着你,他们很放心。”
言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雷牧歌俊脸含笑,已经掩饰不住得意,秦惊羽瞪他一眼,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实在难抑激动,低道:“老师,那地图上的宝藏,我得手了!”
韩易大吃一惊:“真的?”
秦惊羽不迭点头:“真的真的,装了整整六只大铁箱,锁得严严实实,还请老师先帮我运送回天京,暂不声张,等我回去再做打算。”
听完她对寻宝过程的一番叙述,韩易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真是哭笑不得:“你呀,就在人家眼皮底下,把人家的祖产挖得一干二净,也太胆大妄为了!”
秦惊羽笑嘻嘻挽着他的手臂道:“那宝物藏在地底就是一堆废物,到了我手里,才是变废为宝,物以致用。”
玩笑归玩笑,韩易知道这宝藏的底细,不敢大意,随她回船仔仔细细检查妥当,再由雷牧歌指挥人手逐一运上黑龙帮的大船,这才稍微安心。
眼见大船上风帆扯起,浆手归位,韩易找来纸笔,修书一封,言明利害关系,由秦惊羽带去呈给轩辕敖,也算是解释她失踪这几日的原因——恩师莅临,总该亲往迎接吧?
当下师徒三人依依不舍告别,韩易又拉着雷牧歌叮嘱一番,这才登上船去。
秦惊羽站在岸边,目光在船上各处搜索一圈,没再见得魅影,心底有小小的失望,回过头来,正对上雷牧歌了然的眼神:“当着未婚夫的面,一个劲看别的男人,你还真没自觉!就不怕我吃醋?”
“我才不怕呢,最好酸死你,我另外再找。”秦惊羽哼道。
“你敢!戴了我送的戒指,就算是套牢了,不准反悔!”雷牧歌语气狠厉,眼底却是一派笑意,对她没否认未婚夫这一说法,心里那是满意得不得了。
“呃,你不是头一天认识我吧,要知道,我说话是从来都不算数的。”秦惊羽呵呵笑着,与他这么一斗嘴,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黑龙帮的船队一走,躲进码头的大小船只这才陆续开出,船主们凑拢一堆小声议论,慢慢变为大声说笑,妇人们闲聊着花布香粉,江面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两人沿着岸边缓缓朝前走,江风吹拂,凉爽宜人,而心头一桩大事了结,脚步也变得悠闲自在起来。
这样,算是压马路拍拖吧?
忽然一声婴孩啼哭,打破了这安详宁静的气氛。
不远处,那黑衣首领抱着那个小小的孩儿,姿势古怪,身体僵硬,面色紧绷却又带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请问二位,会不会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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