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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牧歌?”秦惊羽瞪大了眼,双手伸出,及时抱住他沉重的身躯。
他竟然面色乌青,已经昏死过去。
轰隆几声巨响,石块移走,房门大开,银翼带着几名侍卫从外间跳进来。
“我还在宫外就看见你的寝宫上空紫气乱窜,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惊羽看见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快,帮我把他带去找我外公!”
时值深夜,穆青早已入睡,被他们一行人吵醒,着实吃了一惊,又听秦惊羽悄然说明来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真是胡闹,你乱来,你娘也跟着乱来!”
嘴里责备不停,手上动作也没停住,替雷牧歌探了脉息,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喂他吃了药,最后将他径直丢进后院的小池塘里。
秦惊羽站在池塘边上,看着一动不动伏在塘中的人影:“外公,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然有事。”穆青没好气道,“既然是做戏,就不该真的喝进肚里去,他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么,不来找我化解,却硬是催动内息,用蛮力去强行压制,以刚对刚,自讨苦吃,最后把自己痛得晕过去!”
“活该。”银翼冷哼一声。
秦惊羽听得心头黯然,他宁愿自己受罪,都没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
他千里迢迢出海去为她求取解药,她却还是没法爱他,无力回报。
一时无言,就见穆青挥挥手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银翼你送她回寝宫去休息,牧歌就在我这里养养,你们过两天再来看他。”
跟外公道了别,两人默默往外走。
没走几步,银翼递了个纸条过来:“影部给你的最新情报。”
秦惊羽应了一声,接过收在袖中,也没心思打开看。
远远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是她的寝宫。
银翼一行在情急之下动静不小,为了进屋险些将房子都掀了,母妃应该也知道了,现在寝宫那边正是乱作一团,还不知是怎样一番波涛汹涌的景象,她实在不想再回去面对。
秦惊羽脚步停住,揉着额际:“我不回寝宫了,我想出去走走。”
天气闷热,心烦意乱,就去山庄小住两天,权当是避暑散心。
另外再好好想想,发生这么多事,该寻个什么解决的法子。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难于上青天,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迷迷瞪瞪到了山庄,也许是太困,居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次日午时才醒。
醒来就看见榻前放着干净的衣物,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食,而枕边一物有丝眼熟,定睛一看,正是雷牧歌给她的那只装有解药的小盒子。
当时情况紧急,她是随意收在口袋里,出宫的路上还一路把玩,银翼在旁也有看见,他没问,她也就没说。
——你先服下,我再告诉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管你选谁,这件事你都必须知道。
雷牧歌,他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脑袋又隐隐作痛,或许最近思虑太多,忧心太多。
轻叹一口气,秦惊羽从盒子里取出那粒药丸,端详片刻,毅然放入口中。
药效猛烈倒不怕,关键是要彻底去除病痛,斩草除根,这头痛健忘之症,她可是受够了,还有,外公说过,没了脑袋里那条蛊虫作祟,她才能疏通气血,日后才有机会生儿育女。
父皇已经松了口同意见他,这是个好的开始,她必须要把握住。
服下药,她梳洗完毕,想到银翼给的那个纸条,便取来展开细阅。
前面几句是各国动向,并无太多有用的讯息,与南越方面的和谈也没什么实质进展,她一眼掠过,一目十行往下看,看着看着,眼神顿住。
“南越二皇子萧焰已前往大夏,目的不详……”
她低低念出,心头一阵欢喜,这是数日前边境传来的情报,由此推算,他现在离天京应该不远了。
终于要见面了。
捏着纸条,忽觉得腹中一痛,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药效发作了,果然刚猛。
嗓子有丝干渴,想着去给自己倒杯水,谁想刚提了口气,热辣辣的气流就涌上了喉间,如斯腥甜。
“扑——”口中喷出一片血雾,眼前一黑,她仰面倒下。
身上忽热忽冷,剧痛欲裂,头更是痛得像千针扎入,万箭穿刺。
天地旋转,日月骤变。
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剥离,又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回归。
这药,少了火候,确实猛烈难耐,锐不可当,而且还另有奇效,冥冥中自有天意,不仅仅是消灭了她脑中的蛊虫,竟阴差阳错,将她被冥王消除的部分记忆弥补回来。
前尘旧事,在脑海里接连呈现。
铺天盖地的痛楚之中,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雷牧歌口中极其重要的事情,在她服下蛊毒解药之后他才敢说出来的,长久以来整个事件的真相。
原来,他不止叫萧焰,也叫燕秀朝。
原来,他不仅是南越皇子,还曾经是她身边的小太监,更是暗夜门的燕主。
原来,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欺骗她算计她,害得她被掳他国,受尽耻辱,纵身跳下悬崖的罪魁祸首。
原来,她为之坚持并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的爱情,并不是一场童话,而是一个笑话。
何其可怜,何其可笑!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砰然破碎,睁开眼,满脸濡湿,眸底却是一片冰寒。
萧焰……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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