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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大婚,普天同庆。

因着那一句越快越好,皇宫里热闹非凡,紧锣密鼓筹备婚事,虽说三天时间确实紧迫仓促,但穆云风硬是拿出浑身本事,礼服、婚轿、喜房、宴席……日日召集相关臣子,样样打理得妥善完美,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婚礼,昏礼……

不论如何,日子就是要过下去的。

既已回归正途,余下的人生,就这么昏昏沉沉,稀里糊涂地过罢。

话是如此,秦惊羽还是召了雷牧歌入宫,在御书房里面对面坐着,借着商议婚事之机,做最后的询问与确定。

她开门见山就道:“你想清楚,如果现在悔婚还来得及,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

决定权交给他,一切随他心意,他要结就结,不结也罢。

“我不悔,你也不能悔。”雷牧歌盯着她的眼,背脊挺得笔直,镇静中暗含一丝紧张,“你不会后悔吧,不会在婚礼上逃走吧?”

秦惊羽轻轻摇头:“只要你不逃,我就不逃。”

“你发誓?”

“好,我发誓,既然亲口答应,就绝对不会反悔逃婚。”

雷牧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他又再开口:“萧焰……他有没有再来缠你?”

秦惊羽也不瞒他,点头道:“一直在宫门外,几乎没挪地方。”想了想又道,“你等下出宫的时候,记得绕开走,没必要跟他耗时间。”

雷牧歌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道了声好。

秦惊羽敲了敲额角,又提醒道:“还有你的伤,记得去找我外公再看看,该吃药得吃药,这阵子够忙的,我也顾不上你,你自己多担待些。”

“放心吧,我没那么弱不禁风,早就好了!”迎上她半信半疑的眼神,雷牧歌不由得轻笑,“我还真想继续伤着,最好就在你寝宫里将养将养,就能够时时见着你。”

秦惊羽垂了垂眼:“就怕你真时时见了,会觉得烦,就不稀罕了。”

“稀罕,我会稀罕一辈子。”碍于隔着张御案,没法拥她入怀,只好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动情道,“羽儿,我真想今天就成亲……”

秦惊羽低着头,看着他宽大的手掌,微一晃神,忽而敏锐听到些声响,蹙眉道:“外面有人来了。”顺势将手轻巧抽回,放于两膝,端正坐好。

她没说假话,确实是来了人。

穆云风领着一群宫人侍女推门进来,言笑晏晏:“羽儿,牧歌,正好你们都在,来瞧瞧大婚的喜服,虽说时间是赶了些,可少府那些织女们的手艺倒也不坏,这喜服我一看就喜欢。”

两名侍女行了礼,捧着喜服碎步过来,其余侍女则是前后左右站好,各自拉开衣角,将喜服展示在人前。

一片喜庆潋滟的红。

端丽繁复的衣袍,金丝银线绣出的龙凤图纹,精美细致的祥云如意花饰,珍珠宝石镶嵌的腰带,羽翎斜飞的礼帽,华艳四射,尊贵非凡。

穆云风笑得合不拢嘴:“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替陛下穿上试试,看尺码可合适,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秦惊羽站着没动:“不是之前量过尺寸了吗,就不用试了吧?”

“那哪行,一定要试的。”穆云风做个手势,侍女们便将她团团围住。

秦惊羽只得除下外袍,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众人摆布,穿戴上身,站在镜子前,只看到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红裳如火,俊美出尘,比寻常更多了雍容绝艳的气度,是她么?

“好看,真好看,要是穿……就更好了!”穆云风目光瞟向另一套同样华美无双的新娘喜服,满足中又带着一丝遗憾,看着雷牧歌的眼神略略有些歉意。

这假新娘的身形实在高伟,两人站在一起相差太大,不得已,只好由雷夫人找了名心腹侍女代替拜堂,新娘喜服实际是比对着那侍女的身形做的。

好在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会在乎那一时半会功夫。

镜子里映出旁边人俊朗含笑的面容,秦惊羽扯了扯衣领,忽然觉得有丝紧,透不过气来。

“羽儿你轻点儿,别使劲扯——”穆云风低低惊呼。

啪嗒一声,胸前亮光一闪,衣领顿松,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滚得老远。

是颗珍珠系扣。

“你这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都叫你别扯了,你还是不注意!”穆云风边说边是指挥侍女,“都去找啊,少府那边统共才挑出这么些上等东珠,再没多的了!”

一干人等慌慌忙忙挪开椅凳,四下寻找,连雷牧歌也是睁大了眼,不住张望。

秦惊羽捏着衣领站在原处,以她超常的视力,早就瞧见了躺在墙角藤架下的那颗珍珠系扣,小巧玲珑,莹白生光。

这并不算是最好的东珠,真正的顶级东珠,是她寝室里放着的那一串。

记忆恢复,她也顺着些许细节与线索想清楚了,那串珠链乃是来自南越皇室,是当年萧焰打着追杀程十三的旗号,明买暗赠给了她。

闭了闭眼,不想去深思他为何要将这价值连城的珠宝送给自己,或许他也曾暗示过,但他那些话,怎么能当真?

“找到了。”雷牧歌拾起珠子,递给身旁的侍女。

扣子扯落,实在不是个好兆头,侍女们收起被她脱下的喜服,一个个低眉顺目退下。

秦惊羽扯扯嘴角:“对不起。”

雷牧歌微微一笑:“好好的,道什么歉?不过是颗扣子而已,钉上就好了。”

穆云风站在旁边,看看雷牧歌,又看看她,有些了然,倒也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领了众人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气氛有些冷,秦惊羽习惯性去揉额角:“最近是太忙了些,我还有点公文要批,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府去吧。”

失而复得,她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但她却找不到原先熟稔相处的那份自在。

并没有误入歧途之后悬崖勒马的庆幸与感恩,反而生疏有礼,相敬如宾,怎么回事?

她越想越是头疼,实在看不懂自己。

有这样优秀的夫婿,还想怎样?

雷牧歌深深望着她,眼底似有光芒闪过,终是轻轻点头:“那我走了,你自己该歇息就歇息,莫要累着。”

“嗯,我晓得。”

秦惊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

烦躁,别扭,郁结,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吧。

重新坐回案前,慢慢翻看那一大堆公文卷宗,其中还有影部新近送来的情报。

自她大婚的消息传出,各地到京祝贺观礼的人马接连而来,有走水路的,有走陆路的,形形色色来了一批又一批,天京城里涌进了无数陌生面孔,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之流,须得谨慎对待,再不能出当年太后寿宴天子遇刺的事故。

京辅地区的防务是由大将军雷陆在负责,她倒并不担心,只心不在焉看着,时不时凝神倾听下几处宫门的动静。

那日之后,东西南北各处宫门都增派了人手,加强了防卫,将那些无谓的闲人远远驱逐,倒是基本没再听到喧闹声。

但她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在。

还真是佩服他的超强毅力和超厚脸皮,到现在居然还没死心。

他爱折腾,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忙完手里的政事,腾出空闲来,顺利成亲,规矩做人,此乃众望所归。

时间流逝,日头西斜,光影逐渐挪移,廊前有什么一晃而过。

秦惊羽眼角余光瞥见那片衣角,无奈出声:“朕看见你了,别躲躲藏藏的,要进来就进来。”

这个汝儿,这几日在门外游荡了又游荡,徘徊了又徘徊,她自然清楚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都是被她给惯得,越来越有主见了!

汝儿怯生生走进来:“陛下……”

秦惊羽斜睨他一眼:“若是过来服侍朕,就给我表现好点,乖觉些。”

汝儿呐呐应了声,嚅嗫道:“禀陛下,宫外又有人求见……”

秦惊羽眉头一皱,斥道:“你小子是不是不长记性,真的不怕朕割了你的舌头?”

汝儿吓得直摆手:“不是不是,不是燕儿,来人年纪轻轻的,自称是陛下的朋友,名叫多杰……”

“多杰?!”秦惊羽腾的站起来。

没听错吧,多杰,他竟没有死?

“是的,他还说他从北凉来,有要紧事找陛下,宫门侍卫大哥见他古里古怪的,就让奴才先来问问,看陛下是不是真认识这么个人。”

“废话少说,快带他进来!”

汝儿诺诺称是,急急退下,很快就带了一人回来。

秦惊羽张大了嘴。

真的是多杰!

依旧是她印象中英俊少年的模样,只是褪下兽皮,换了身素色的汉人衣装,背上背着个胀鼓鼓的包袱,眉宇间多了一丝沉稳之气,那额头上却俨然绑着条白色的布带。

甫一见她,多杰难掩激动之色,低喃道:“大祭师猜得没错,你果然是皇帝……”

秦惊羽尚在震惊当中,怔道:“我以为你死了呢,当时我就在附近,亲眼看见,那么可怕的雪崩,没人能活下来……你怎么逃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由得暗暗懊悔,要是她知道还有存活之人,那日说什么也要靠近过去。

多杰一屁股坐下来,拳头捶在案几上,眼眶慢慢红了:“说来话长……”

秦惊羽瞅着他的神色,低问道:“怎么了?”

多杰沉沉开口:“那天本来是好好的,大家各做各的事,忽然入口冲进来大群士兵,见人就砍,然后那个北凉王风如岳就出现了,拿刀逼着族人带他去找大祭师,非要大祭师带他去秘洞,就在大祭师的碉房里,他们起了争执,风如岳一掌打翻了神灯,神灯被毁,一下子就变了天,雪块砸下来,整个平原都遭了难,所有的人都被埋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被雪兽救起来了。”

秦惊羽一拍脑门,真是糊涂,竟忘了这天赋异禀的灵兽!

“除你之外,还有哪些人被救?你阿爸和大祭师现在可好?”

多杰抹了抹眼睛,低声道:“还有我的几个同伴,大祭师受了点伤,找了地方在休养,我阿爸,还有阿金,为了挡住风如岳进那秘洞,都没了……”

秦惊羽心头一沉,手掌拍在他肩上,半晌才道:“族长对你期望很大,他不在了,你便更要好好的。”

多杰低泣道:“我明白,大祭师也说了,阿爸身为族长,早年护族不力,此回血祭又出了祸事,本就该以身相祭,消抵天灾,这是他的命;还有阿金,它是护族神兽,如此也算是圆满了。”说着,忽然抬眸,正经道,“大祭师叫我来警告你,一定要当心风如岳,他也没死,只是受了点伤,逃回王庭去了,而且在神灯被毁之前,他喝下了一大口灯油,比以前更加厉害,大祭师说他已经成了罕见的半人半魔,更不容易对付了!”

秦惊羽点点头,倒不甚在意:“我知道了。”没死也好,她就亲手灭了他!

多杰急道:“你不知道,那秘洞虽被雪崩埋了,但雪化后就会显出来,风如岳一心想再入秘洞去,而当时为了救人,雪兽死的死,伤的伤,灵性也是大打折扣,没法抵挡洞口的戾气,大祭师说而今世上只有靠你的神剑才能进洞了,风如岳一旦养好了伤,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好了,这剑只有我能驾驭,风如岳他就算是夺去也没用的。”秦惊羽想了想,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我的同伴陪着大祭师的,我就是来跟你报个讯,这就赶回去跟他们汇合。”多杰说着,自背上解下包袱,从中取出两张油光水滑的雪色兽皮来,“这是死了的雪兽,我给剥了皮子下来,你不是向大祭师讨要雪兽吗,除了这个,大祭师身边还有两只幼崽,等喂大些就给你。”

秦惊羽抿唇,轻吐一口气:“我不需要了,你收回去吧。”

当初开口讨要雪兽,不过是为萧焰的一句话,如今还拿来做什么?不过是给自己心里添堵罢了。

多杰动作一顿,似是不解,却也没停手,将兽皮随意放在桌上,道:“我们摩纳族人向来说什么是什么,答应了给你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秦惊羽见他拍了拍手就往外走,不由道:“你这就要走吗?要不多留两日,等我事情了结……”忽然想到所谓事情,其实是自己的婚礼,慢慢住了口。

“我现在是新的族长,是他们的主心骨,我要赶回去照顾大家,等不了你。我们的新驻地就在先前的入口处不远,只要你人到了附近,雪兽就能感觉到。”多杰走出两步,又特意回头叮嘱,“那风如岳不是个好人,你自己记得小心。”

“那好,你也保重。”秦惊羽暗吁一声,不再挽留。

在经历了灭族之恨,亲丧之痛过后,这个少年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成人,脱胎换骨,成为硬骨铮铮的男子汉。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何其悲壮。

接下来的两日,她忙得不可开交,早朝晚会,召见臣子,安排事务,好不容易得了半日空闲,正在寝宫小歇,银翼又不请自来。

上回被他一番抢白,过后听说他找了外公当说客,还真去找她父皇母妃提了亲,结果被她父皇一句先来后到顺其自然给软软挡了回去。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没显得十分不快,只脸色微微有些黑沉。

“谁又惹了你?”秦惊羽懒懒问道。

银翼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跟雷牧歌成亲了?”

秦惊羽用软布拭擦着琅琊神剑,漫不经心地答:“是啊,喜服都做好了,帖子也都发出去了,给你和杨峥留了最好的座位,到时候你多带些兄弟来观礼。”

银翼挡下她的动作,冷声道:“你自己照镜子看看,连个笑容都没有,哪像个快要成亲的人?你根本不爱他,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出这等馊主意。”

秦惊羽梗着脖子,自是打死不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爱他?告诉你,我就是爱他,没他我就活不了,我不仅要成亲,还要风风光光成亲!”

银翼撇下嘴:“得了吧,我刚刚才在宫门外看见萧焰,跟你现在这模样也差不多,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我说,你这亲事多半成不了,他铁定会来抢的。”

秦惊羽心里动了一动,嘴上却淡淡道:“是么?”

银翼看她一眼,忽然道:“我看他气色不太好,这几日外面太阳烈得很,你就让他这么傻站着,真不打算出去看看?”

秦惊羽冷笑道:“他爱站就站,我管他作甚?你也别来当什么和事佬,没这必要。”

他假冒他人身份待在她身边,瞒她,欺她,伤她的人,害她的国,最后还兄弟联手逼她跳了崖,最后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这活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去报仇倒也罢了,难不成还要跟仇人欢欢喜喜搅在一起?

再是没脸没皮,这等奇事,也断断做不出来。

银翼哼道:“你以为我爱管闲事吗,我巴不得他消失,最好一辈子都再别出现,当初在西烈的时候不就挺好?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该轮到雷牧歌啊,他哪点比我强了……”

秦惊羽见他边念叨边是脚步往外挪,不由叫道:“喂,你去哪里?”

银翼轻飘飘丢下一句:“去见你父皇,看有没有可能在你成亲前让他改变主意。”

秦惊羽张了张嘴,忍住没再唤他,这样也好,省得他在自己面前晃悠唠叨,惹人心烦。

念着银翼那一句他铁定会来抢的,略为不安,忙将宫廷卫尉找来,调兵遣将,周密安排,整座皇宫宛如铜墙铁壁,一旦来犯,管教他有去无回。

就这么闭门不出歇了几日,胸腔中那股郁气勉强按了下去,那令人狂乱若癫的疼痛也逐渐平息,接下来,就该是安然接受她的婚礼了。

大婚前夕,驿馆客栈火爆,天京城人满为患,送进宫来的贺礼财帛堆得满满当当,各地官员都依照惯例来京道贺,就连李一舟都赶回来了,黑龙帮差人送的贺礼更是单独堆了半间屋子。

这算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

按照习俗,她身为新郎,得高头大马先去雷府迎亲,十六抬大红喜轿接来新娘回宫参加婚典,吉时则是定在太阳落山,黄昏时分。

面色凝静,双臂平摊,任由宫人们为她打点整理,穿上那套重新钉上珠扣的礼服,对镜自顾,扯出个恬淡的笑容来。

倾城倾国。

却没半分到得眸底。

廊前几人正在闲聊,见她推门出来,都迈步迎上前。

外公穆青今日也穿了一身光鲜的新衣,白发长须,精神矍铄,旁边银翼则换上一身墨色龙纹冕服,再不掩饰,而是显出真实身份。

李一舟却是着一袭朱红衣衫,依旧口无遮拦,啧啧道:“看你这表情,知道的人是晓得你去成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去上刑场。”

秦惊羽淡淡瞥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一舟嘿嘿笑了笑,软了下来:“开个玩笑嘛。对了,雷随他父母作为姻家在府中宴客,叫我陪你去迎亲。”名为陪同,实质就是守护,挡住路上可能出现的某位闲人。

秦惊羽点点头,转向穆青道:“我看这几日父皇精神并不太好,还请外公留神看着。”

穆青应道:“你母妃看着的,她有些担心你,让我送你出宫。”

秦惊羽哂然一笑,母妃这是怕她逃婚吧,可天大地大,人心难测,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银翼在旁接口道:“我也跟你去,反正在宫里待着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观摩观摩,日后说不定用得上。”

秦惊羽淡声道好,率先朝迎亲队伍驻扎等候的南门走去。

不管这场婚礼的意义是什么,她既然红口白牙应允,就必须坚持下去,对雷家,对父母,更对自己,都得负责到底。

心里再是惘然,再是躁动,再是堵塞,都得狠狠遏制,扼杀于萌芽。

这才是她的正途,她坦然无误的人生道路。

顶着绚烂的霞光,脚踏青天大道,众人簇拥,浩浩荡荡走向宫门,锣鼓敲响,礼乐高奏,欢呼喝彩声响彻天地。

然而,人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狭路相逢。

一步踏出宫门,秦惊羽就看见了他,正被他那队黑衣侍卫围合在内,生生挡住大批兵士的挥戟驱逐。

形容清峻,长身玉立,像是一道游离天外的影子。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早知道他一直在这宫门处守着,也早知道只要她出宫迎亲就一定会遇上,只是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来阻挡她,在她恢复记忆彻底醒悟之后?

秦惊羽面不改色走过去,车马已经备好,她没功夫跟他在这里叙旧说理。

“三儿。”

黑衣侍卫纷纷朝两旁散开,萧焰步出圈子,轻声唤她,俊脸如雪,声音微哑,全无过去的温润。

“我说你怎么就这般厚颜无耻——”李一舟作势欲动,被她抬手止住,只得咬牙退开。

秦惊羽背负双手,眉毛一挑,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萧二殿下,今日你来早了,我这还要去雷府迎亲呢,不如先进宫去找地方坐了,喝杯酒等我回来?”

萧焰脸色愈发青白:“你真要去迎亲?”

秦惊羽双手一摊:“你眼睛又没瞎,这等阵仗,难道看不见?”

萧焰苦笑道:“我这几日没来扰你,原想等你气消再好好跟你细说,不想你还真要大张旗鼓成亲,你说,你到底要气到几时?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秦惊羽哈哈一笑:“萧焰啊萧焰,你可太瞧得起我,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你真以为我是在赌气,闹性子,耍小心眼?我犯得着吗?你也不想想,你可真值得?”

他蹙眉摇头:“我想不明白。”

秦惊羽衣袖一拂:“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扭头欲走,却被他上前一步拦住:“等等,你听我把话说完。”

秦惊羽站住脚,挥手让众人退得远些,抿着唇道:“也好,你说吧,今日我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萧焰眸光如水,深深凝望过来,轻声道:“从西烈重逢开始,我就是以本来身份面对你,只除了我曾是燕儿这回事,别的没半点再瞒你骗你,我只想好好爱你,用一生的时日来弥补之前的亏欠,难道这也错了么?”

秦惊羽轻轻笑道:“你没错,只是忘记问我,这样的弥补,我可愿接受?”

“那好,我现在问你,你可愿接受?”

“我——不——愿。”

秦惊羽一字一顿说完,衣袖又被拉住。

倒是执着。

“我不会让你跟雷牧歌成亲的。”他说。

秦惊羽冷淡瞟他一眼:“不好意思,这亲,我是结定了,遇神弑神,遇佛杀佛,天皇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三儿,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

话没说完,就被她淡淡打断:“就算爱过你,那也是以前,已经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

萧焰面色一怔,喃道:“我不信,在北凉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

秦惊羽由不得冷笑:“信也罢,不信也罢,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当清楚我的个性,你以为在你欺瞒我背叛我,做出这么多错事之后,我还会既往不咎,毫不计较?我真有那么贱?”

仿若一巴掌扇过去,萧焰身子微晃,又自稳住,白着一张脸道:“是我不好,没早些向你坦白,害你受那么多苦,但我不会放弃,不论你是爱我还是恨我,我都不会放弃。”

“随便你。”越过他,走上该走的路。

“我不会放弃,就算是死,也绝不放手。”他在她身侧低喃。

秦惊羽转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漠然看他,目光深沉,无波无澜,轻淡启口:“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去死吧。

字字诛心。

他倒退一步,清涟如水的黑眸慢慢黯淡下去,似有似无一声叹。

那声叹息轻得几若无音,却令她抑制不住地,心头一颤,明明是酷暑之季,周身却似被凌凌冷风包裹,一阵紧过一阵。

“时辰到了。”穆青大步过来,荡开那只还想去拉她衣袖的手掌,却在触及的一刹,面露讶色,“咦,你……”

萧焰神情淡淡,朝黑衣侍卫的圈子后退一步,趁此机会,李一舟带人奔过来,护着她翻身上马,朝着雷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脸上,那默默流淌的水泽,一定是汗,不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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