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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妍被来人一语惊得俏脸呆滞,头皮整个发麻,最先冒上脑海的不是如何应对,而是狠狠告诫自己下回若再想说谁,一定要先留意正主是不是在周围。
太尴尬了,丫的。
傻笑地侧脸撇向楼梯处,“陆大哥,美人,你们来了。”
“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羽景之缓缓上楼来,看都不看大厅中的其他人,一双桃花眸轻眨微挑的笑看着夏清妍,仍是一如既往的面若桃花,却无端端多了股子妖冶。
“是啊是啊……”夏清妍暗自抹泪,真巧……
二人站得大厅来,除了一脸无辜的离元澈,齐家兄妹、白思颖、陈晋远,包括夏清妍身后的妙玉亦纷纷行礼:“见过羽丞相、陆尚书。”
羽景之这才施舍地递了个眼神给几人,礼貌性的微笑,“各位,又见面了。”
白思颖执着锦帕的素手一紧,微垂的眸子闪过一道异光,而后面色无恙地随着其他人起身。
这边陆柏源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夏清妍,他能清晰地听到心脏一下比一下跳的快且重,他甚至怀疑别人是不是也能听到。等待回答的感觉,就似将心肝放置火架上炙烤般焦灼,难忍,然痛并快乐着,他温柔轻唤,“公主……”
夏清妍觉得这回玩大了,突然有点想夏允翊了,若是他在,肯定二话不说便将人赶走,或是面无表情带着自己直接走人。
这个想法刚掠过脑海,一直隐于暗处的幻云无声离去。
这个微小地几乎难以感觉到的细节让在场的某些人眸光轻闪,然无人出声。
“是因为臣的婚约么,公主,是不是只要臣解除了婚约……”你就不会再无视我的感情了?
“不可能!”
两声愤怒至极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刚刚启唇欲言的夏清妍一个紧闭。
齐雅茹脸色惨白,她气愤、她难堪、她觉得她没有脸再站在这里了。陆柏源!多年来视她于无物便罢,为何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难堪,由其还是在她最讨厌的夏清妍面前!
将视线投向与她同时开口的那个男子,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品尝着这份耻辱,夏清妍,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陆柏源上前几步壮着胆子握向夏清妍的素手,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只想听你的回答。”
“放开你的手!”
这一次却是三道声音。
夏清妍做贼心虚般的猛地从陆柏源手中缩回小手,心虚地讪笑。
这下她是不想成为别人的情敌也身不由已了。
“陆柏源,你当是我是死的吗?”鄂然于陆柏源对夏清妍唐突的亲密动作,齐雅茹当下没忍住呵斥出声。
“清妍妹妹,他就是那个柏源哥哥?你告诉我,你是不会喜欢他对不对?”离元澈杏眸瞪得溜圆溜圆,眼眶似又要泛红。
“陆尚书,有外人在场,还是顾忌着公主身份的好。”羽景之眯着桃花眼,轻摇着柳腰几步便横在了陆柏源面前,先是别有深意的扫了眼离元澈,而后青着脸面略带警告地看着陆柏源。
陆柏源眉心微蹙,虽然清楚羽景之真正本意,但是这会却什么也没说。
离元澈不依了,撅着粉唇很是不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哼,清妍妹妹你来说说我是不是外人。”他委屈地轻扯了扯夏清妍的水袖,似是无意提醒实则声音大得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清妍妹妹,你上次不是还问我年龄几何、家住何方、有无妻妾存款几何吗?”
夏清妍想撞墙,她想去捂住小白兔的粉唇,奈何他象念经般快得不打一个盹,“为报清妍妹妹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娶你做我妻子,我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夏清妍只觉得眼前发黑,“举手之劳而已元澈弟弟居然要以身相许太夸张了。”
“不不不,清妍妹妹,我是喜欢你的,你看,你上次留给我的白色绣荷花边的丝帕我一直当定情信物好好珍藏着。”离元澈急急解释,说罢,他小心翼翼从胸前掏出叠得四四方方的一物,动作轻柔的展开,那明显是清洗过却又难以洗净、残留的污痕跃于众人眼前,“虽然不能像你刚给我时的洁白,但我是不会嫌弃的。”
她倒是愿意他嫌弃的随手便扔。
夏清妍欲哭无泪,“元澈弟弟莫要再说了。”
再说她无颜以对世人了,他还嫌不够乱么?
天可犹见的,她一世英名就要今日葬送在此了?
“为何,清妍妹妹难道想不作数?我可是写了家书让人送到家母手中,父亲一向听从母亲,想必你我二人的婚事不会有何问题的。”离元澈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满满的都是认真,瞳眸里更是一片纯净,哪似开玩笑?
“什么!你连信都送了,什么时候的事,快快快,快去让人追回来!”夏清妍惊得一跳,一把捉住小白兔的双手,焦急的神经几近崩溃。
为什么她会有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这只小白兔一点也不小白!
离元澈不开心地嘟嘴,杏眸里泛着水雾,“为什么要让人追回,快马加鞭都走了三日了。”他泫然欲泣,可怜无助地似一只被抛弃的小白兔,“清妍妹妹,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一见小白兔泪眼朦胧,夏清妍语气不禁柔软下来,“元澈弟弟,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便擅作主张,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她还只是动动心思而已,这小白兔倒好,直接行动了。
“谁叫清妍妹妹几天不出现,我去哪和你商量?”离元澈眨眨眼睫,抽抽鼻子,分外无辜。
她错了,她不该招惹这只看似纯洁的小白兔!
夏清妍看向羽景之、陆柏源,眼神无声发送求救信息:救我。
陆柏源恼恨地瞪着离元澈,可他不能动作,帝王早已将离国太子提前来夏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联想到夏清妍唤他‘元澈弟弟’来看,此人正是离国太子离元澈。
羽景之面色早就暗沉下来,挑唇一笑,却不是对离元澈。
“还请齐家公子速速带着几位朋友离去吧。”欲安内,先攘外。
虽然真正的外人是那突然冒出的他国情敌,但事关小妍儿,属于内部争斗,而他们之间的较量别凭白的让这几人看去了笑话。
“为什么,她还没给个交待!”齐雅茹怒指夏清妍,话中难掩讽刺,“当朝长公主和陌生男子纠缠不清便罢,还要来和我这个朝臣之女争抢未婚夫?”
她怎会肯走,她看着离元澈就像看到了同一阵线上的战友,只要他不肯松手,夏清妍就没法得逞。
羽景之身姿轻慷地站在厅中,他微偏着脑袋,手指轻拨着耳后雀羽,微眯着眸子看着齐雅茹,眸光乍含冷意,斥道,“本相说话岂由得你随意插嘴?忠永候就是这样教女的?”
“还是齐公子来为本相解惑,一介朝臣之女也可和本相叫嚣了?”他的身形正好落在倾洒在厅内的一束阳光下,视线重新看回齐文昊时,那流光溢彩的雀羽一瞬反过的阳光,刹时刺了齐文昊的眼。
齐文昊眨了眨眼,微倾下身子,谦恭中不带一丝卑微,声色一如往常温润若水,“还望羽相不予计较,文昊这便带上家妹退去,扰了公主等人用膳,实在抱歉。”
羽景之轻轻冷哼,不置一言。
一说到忠永候,齐雅茹似想起什么,忿恨比之前更甚,“陆柏源,你可知我爹爹为何会被派去南下赈灾?”似抓到夏清妍的把柄般的阴阴一笑。
果不其然,陆柏源被挑起兴趣,他眉宇轻皱,“为何?”
当初南下赈灾本是他自动请缨,不知为何帝王却选了忠永候,一介文官南下洪灾处赈灾路上若是遇上匪寇如何自保?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你看上的这个女人,她心胸狭隘、阴险小气,与我在锦月楼起完冲突后回头便向圣上告了状,试想圣上何等英明如何会派遣一介文官南下?还不是这女人占着圣上的重视搬弄是非?”齐雅茹猛然甩开身后拉扯着欲要阻止自己的齐文昊,咬牙切齿的继续道,“现在你还觉得这个女人配得上你?”
“你胡说!公主才不是这样的人!奴婢每日跟着公主,何时见公主告过状,你以为公主像你一样无理取闹?”妙玉见夏清妍抚额摇头,气得当下高喝,她没想到这齐雅茹冥顽不灵,那日齐夫人同齐公子教育了半天是白教育了。
两次被雅茹这么说,夏清妍还真有些怀疑了,她想她得找个时机问问夏允翊,诚如齐雅茹所说,夏允翊不是昏君,为何要拿忠永候的性命开玩笑、拿灾区百姓救命银子开玩笑。
夏清妍是谁?在陆柏源心里那是女神一般的人物,聪明、可爱、率真、平易近人得没有丝毫公主架子,比起齐雅茹的片面之词,他更愿去相信是帝王一时糊涂了或是自有主张。
遂他冷冷地道,“齐小姐,本官奉劝你莫要污蔑公主,否则本官第一个捉拿了你。”
“你……陆柏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追在你身后这么些年,你是瞎子吗?”齐雅茹不可置信陆柏源居然连怀疑都没有便直接反驳她,她除了身份比不上夏清妍,哪里比那女人差了?如果要说自己脾气暴躁了些她又何尝对他发过火?
气愤酸楚化作泪意,齐雅茹一瞬煸然泪下,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碎落地板,似乎一如她破碎的心。
夏清妍抿了抿唇,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到没有了自己的真实模样?换作是她,如若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她会不会顾对方的无视默默追逐在后?
她不会,哪怕她那人回应了她的喜欢,只要和她的利益、生命相冲突,她会毫无犹豫的放弃,她从来就是理智至上的人,生活得迷糊,不代表她真正迷糊。
陆柏源将视线轻轻撇开,看向怔愣中夏清妍,苦涩一笑,他很想说,他不是瞎子,只是他眼里看到了一个女子,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遂他说,“对不起,齐小姐。”
齐雅茹的眼泪愈加汹涌,那张俏丽的小脸被染湿,她捂着嘴好让自己不会呜咽出声,狠狠地瞪了一眼夏清妍便拖着曳地纱裙伤心离去。
一阵风从面庞刮过,传来一道温雅之声,“在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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