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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吸取教训改正错误才是为将之道,沼田佑光立刻作出相应的调整,首先派人联络吉良水军,让铁炮队先将大营里的铁炮足轻一一点名清理掉,大营里的一向一揆铁炮队果然用铁炮予以还击,两边互相对射几轮营寨里的一向一揆铁炮队就发现自己完全打不过营外的铁炮队。
吉良水军的铁炮队在八十米外对大营里射击,而且面前放着竹束、步楯作为遮挡,而且他们是用半跪式减少中弹的几率,而毫无防卫意识的一向一揆铁炮队就用最简单的站立式射击予以还击,他们的铁炮最多只能射击三十米外的目标,超过三十米威力大减准头大减,几乎影响不到八十米外的吉良铁炮队。
一向一揆铁炮队还发现一点完全不同之处,他们射击一轮进行装弹就需要二十个呼吸,而大营外的铁炮队似乎根本不需要装弹似的,一会儿一轮射击过一会儿又是一轮射击,每一轮射击的间隔只有短短的两三个呼吸,虽然他们齐射的数量完全不够看,但绵绵不绝的铁炮声不但给大营内的足轻带来巨大的伤亡,也给这只铁炮队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因为距离比较远也不知道大营外到底死了多少人,但大营外的每一轮齐射听起来基本没变化,反而是营内的一向一揆铁炮队每一次齐射的间隙都要被打死十几个到二十个不等的铁炮足轻,这种对射进行六轮之后,杉浦玄任就不得不放弃这个战法,五百名铁炮足轻阵亡一百三十人,另外有八十多人受伤并有近一大半伤势严重,剩下的轻伤者多半再也无法拿起铁炮了。
一向一揆铁炮队的铁炮头,增沢广智院恶狠狠地说道:“实在可恶!这吉良军到底使的什么妖术,能够一直不停的发射铁炮!我们死了这么多铁炮足轻,可他们的枪声数量都没有变化!这一定是妖术!”
杉浦玄任点点头说道:“就请广智院法桥带着士卒们下去救治吧!”
飞鸟时代定下最初的僧位。经历奈良时代、平安时代的多次改良,确立的僧纲与僧位对应的体系,这个体系依次从上到下为法印大和尚位、法眼和尚位、法桥上人位,细分其中的僧官又分作法印大和尚位的大僧正、僧正、権僧正,法眼和尚位的大僧都、権大僧都、少僧都、権少僧都,法桥上人位的大律师、律师、権律师。
加贺一向宗的坊官全都是法桥上人位,只不过等级都非常低大约是権律师的最初阶。只能和二十出头的年轻和尚一拼,地位稍高的坊官如杉浦玄任以及僧徒众大部分僧人都是律师这个层级,更高一级的比如般若院真如在石山本愿寺呆了三年混到大律师层级。
包括死掉的三个和尚在内僧徒众里大多都是这个层级,至于法眼和尚位在加贺都能说是颇有话语权的人,比如死掉的光德寺乘贤就是権少僧都,通常在文书记录以及称呼上可以用某某法桥、某某法眼来称呼。但日常用语还是称呼僧官为多,只是因为法桥上人位的名号实在太低,爱好面子的僧徒众都用法桥来自称而避免问及具体的僧官。
望着增沢广智院缓缓离去,杉浦玄任冷着脸思考对策,对耗耗不过那就只有冲锋击垮吉良军里恼人的铁炮队,于是他一声令下大营里涌出三千足轻直扑出去,能够临时想出一个办法来对付吉良家确实很不简单。普通的铁炮队遇到冲过来的足轻,若没有依仗多半会慌手慌脚乱了阵势,领军的大将就可以趁机收割这些慌乱的铁炮队。
可惜他遇到的是吉良军的铁炮队,不但有铁炮队还有焙烙队。
一颗颗圆滚滚的焙烙玉在简易的抛石器的作用下投掷出去,霎那间一团团明亮的火焰伴随爆碎的陶片升腾而起,硝烟滚滚中依稀可以看到血肉破碎,残肢断臂四处乱飞的惨烈景象,因为爆炸点恰好在大营外的必经之路上。所以被破碎陶片崩死崩伤的人格外的多,刚冲出营门的一向一揆三千军势被这可怕的景象给吓呆了。
这些焙烙玉不但个头翻两番,火药配方被多次优化过威力更加惊人,随着近江坚田町的瓷器制陶业的大发展,研制出更坚固稳定的焙烙玉容器,另外火药引信的配方也被改良过,经过严格计算确保点燃后五秒左右起爆。比以往非常危险的初代焙烙玉,新一代焙烙玉的安全性和稳定性都有大幅提高。
另外一个改进就的简易抛石器,其实这不是发明因为这东西无论中原王朝还是欧洲古代都有大规模的应用,日本古代自然也有相关应用。只是因为道路设施建设跟不上套路,而且在镰仓末年以前的所有城砦比土匪扎的营寨还不如,好歹现在的城砦还能算个土楼山寨,三百年前就是拉一圈围栏里面几个小屋子,就像那原始聚落的水平。
于是投石机自中原王朝引进到日本以后,就出现严重水土不服的问题,造出来维护的费用高运输起来十分困难,日本的牛马都不算富裕不是用来当贵族的坐骑,就是为贵族拉车用,留给农民当劳动力的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拉着这么笨重的投石机去几百公里外砸掉几个山下的破村子。
应仁之乱时到是因为在京都附近作战,东西军从家底里翻出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投石机在内的一大堆攻城器械,以及明朝初期传过来的火铳都有使用,最后打完一波觉得还是不适合自己又都给彻底抛弃。
吉良家辛辛苦苦从京都的故纸堆里翻出相关的构造原理,然后制造一个简易的抛石器作用不是抛投出巨大的石块,而是抛投一个脑袋这么大的大号焙烙玉,这个分量上的差距注定这个简易抛石器的操作性要比沉重的投石机容易的多,比起人工抛投时缩水几号的小姓焙烙玉,更大号意味着更多的装药量,威力也更加惊人。
不出预料的剧烈爆炸给予一向一揆军身心造成巨大的创伤,领头的坊官很不幸的在第一波爆炸中被炸成粉碎,余下的足轻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大营里钻,就这一来一回的折返过程中。又抛投出去十几颗焙烙玉,炸死不下三百条人命使得他们撤退的速度堪比兔子奔逃。
……
“到底为什么会败?为什么会败的那么快呢?”超胜寺実照在策马撤退的途中依然不忘记思考自己的败因,聪明人总是善于总结自己的得失,超胜寺実照自问是加贺国一等一的聪明人,力求每一步做的都比别人好,因此他才能压住一门超胜寺教芳坐稳总大将的位置。
仔细回忆自来到越中来短短不过旬日的功夫,似乎没犯下让人难以弥补的错误。如果硬要说有错误那就是杀光德寺乘贤实在太草率,忽然灵光一闪让他恍然大悟道:“贫僧明白了,还是因为光德寺乘贤死掉的缘故,他的配下还有一万八千败兵,似乎被打散编入那败退的三万军势里,这么说来到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败的这么快了!还是贫僧太松懈了点。还有因为……”
超胜寺実照转过脸看见满面笑容的般若院真如,不禁叹息一声实在没办法,谁叫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遇到新欢自然对旧爱失去兴趣,为了满足“美人”的要求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结果却忘记光德寺乘贤不但是他的旧爱,还是坐镇一郡旗头掌握军政大权的重要人物。
他派去的光琳寺秀応、安养寺了俊、本向寺准幸本就是蹭军功的酒囊饭袋之徒。除了几篇经文背的滚瓜烂熟之外什么都不会,连经文的释义都解释不清楚,更不用提军略智略这种高端层次的学问,在超胜寺実照的眼里,他们就是群脑袋空空,除了吃喝玩睡什么都不会,托他们祖辈的福分生的一副好命的草包。
三个草包不懂军略就只能依靠下面的坊官尽心尽力,可因为他杀死光德寺乘贤这一茬比临阵换将还要更恶劣。让光德寺乘贤的旧部的军心动摇,最糟糕的是自上到下这么多人就没发觉那些坊官的异样情绪,就连他也在忙着与般若院真如嬉戏,完全没在意下面的火苗在一直烧着。
如果他能惊醒一点,把光德寺乘贤的一万八千旧部留在身边,而是换上另外的一部顶替过去问题也不会那么严重,可是他又一次忽略这个隐患。放任三个草包带着一群坊官离心离德的军势去攻城还是夜攻,从士卒到坊官都有很深的怨气,谁还会尽心竭力的攻城,自然是三个草包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或许在增山城外傻愣一晚上再撤回来也有可能。
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被相同,剩下的难题就眨眼间攻破,懊恼地暗自说道:“贫僧第一不该枉杀光德寺乘贤,第二不该忘记安抚军心,第三不该派军心动摇的军势上前线,第四不该派三个不通军略的草包上前线,第五不该屡次错估形势以为还可以与吉良军斗上一斗。”
枉他还以为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却不想这无意间就犯下五个重大错误,以至于自己稀里糊涂的失败都还不自知,对自己的傲慢与愚蠢有多恼火就不谈了,问题是眼下的形式又让他担忧起来,他设在庄川西岸的大营距离桑山城距离足有二十余公里,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徒步行军最快也要两个时辰,他手下的三万大军随时可能遭受不测。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加贺一向一揆那么大的动作杀过来其实根本没打出多少真本本事,这十万大军里七八成都是样子货,整个加贺的精华都集中在越前和西部的江沼郡内防卫,唯有那么点精锐还捂的像个宝贝似的不舍得用,却不知他们越是这样就越难打赢合战。
上次十一万一向一揆打不下一座松仓城配下只有几千人把守的的支城,这次十万人想拿下上万军势把守的增山城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才打第二天就捅出大篓子,害得他自己还得带着人马狼狈而逃,还哪里有半分加贺一向一揆总大将的风采。
这次一向宗出阵的战略就没思考清楚,或者说超胜寺実照没有来得及细想出阵的追求是什么,是越中几郡的领地还是报仇雪恨出口恶气,这个问题没想好他就派出五万大军出阵越中,打了场败仗依然坚持自己率领五万大军前去去救援。这前前后后十几万人砸在越中连个水花都不见,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输掉一大半。
“贫僧又错了,刚才走的太匆忙以至于连吉良军的行动都没探明,上杉弹正、柿崎和泉、斋藤野州的军势在何方全然不知,如果遭遇他们的突袭该怎么办?”超胜寺実照越想越惶恐,越惶恐就忍不住紧张起来,回首四望原野寻找有可能遭遇埋伏的地方。
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越穷越见鬼,越冷越刮风,超胜寺実照正担心的埋伏还就真就撞上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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