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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是一个令人痛苦的大晴天,喝下两碗狗骨头菜叶汤的安毅抬起头,透过树冠间隙,望望万里无云的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盘算今天怎么也得前进个四五十公里,否则这一路上拖得越久就越受罪。(>
连续七个小时的急行军比安毅想象的更为恶劣,两百多弟兄只是在耒阳城那家没有一丝肉腥味的路边馆子里喝下几大碗撒上盐的稀粥,吞下几块散出霉味的酸菜就立刻踏上行程。一路上烈日当空也就罢了,竟然没有一丝风吹起,道路两旁的野草树木仿佛被高温烘烤过,无精打采地低垂卷曲,公路上被重车碾压出的一道道沟坎的凸起部分早已板结,一个个浅沟里已经没有一滴水分,全被火球般悬挂在空中的似乎越来越大的太阳晒得白,整个潇湘大地就像一个熊熊燃烧令人窒息的火炉,就连呼吸都是烧灼嗓子的热流。
弟兄们全身衣裤干了又湿湿了再干,上上下下布满奇形怪状的白色盐晶地图,每到一处出现水流的小沟或小溪,弟兄们再也记不起安毅几天来一再告诫水里可能寄生蚂蝗、吸血虫卵和其他有害微生物,全都冲到沟水边用肮脏的手掬水猛喝,斯文点的从挎包里拿出洋铁碗舀水痛饮,只喝得前胸湿透喘气连声。
在本能的生存意识驱使康,包括安毅自己,但是这群坚韧的汉子在三个坚韧的长官带领下没有一个人掉队,只不过从中午喝过稀粥开始,再也没听到一句牢骚话人人深恐一句粗口爆出来,胸膛里仅存的一点意志也会随之消散。
一贯严谨的尹继南松开了最上面的风纪扣和两颗扣子,胸膛被阳光烫得通红,而胡子早已拉来衣襟露出茂盛的胸毛。两人看到安毅放下精巧的望远镜点点头,知道今晚扎营地地方到了。
两人拿出各自的望远镜举到眼前。看到前出侦查的两个五排的弟兄就站在前面河湾边两山之间的小径入口处,道路左侧深入五十余米是片较为平缓的草地,这个地点很不错,两面靠山视野开阔,有山地护翼还有水有树,相对其他地形易守难攻。
“一排二排、炊事班二组。两分钟内越过公路匍匐于路沟之内,以卧姿对准右侧正前方约一百二十米的白色大树快速射击,要求快速装弹。人人打完十五枪!”
站在路边高坎上的胡子大声吼叫起来,和往常每一次弟兄们最累时突然下达射击命令一样,严苛得毫无商量地余地。由于平日训练时间极为有限,胡子只能利用每一次可以利用的机会实施既定的训练计划,让自己的手下尽可能多的积累经验,掌握不同情况下疲惫不堪的数十弟兄似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遵命而行,跌跌撞撞跑过五十余米凹凸不平的草地,越过公路扑进干涸的路沟里,机械地拉动枪栓紧张装弹。就连四名炊事兵也不落后。安毅接过冬伢子递来地专用步枪也冲了过去,几乎是闭着眼睛飞快地装上子弹,呈跪姿端枪瞄准目标。
“打!”
噼噼啪啪的枪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站在高处的胡子举起出前安毅送的“蔡司望远镜”观察弹着点,突然大声地出命令:
“停止射击”
胡子这一声令群山回响的命令之后,百米外白色大树周围地密林里传来受惊的马嘶声。紧接着七匹高大的骏马驮着身穿直系军服地七名骑手突然冲出树林,跃进干涸的荒芜稻田,向西北方向打马逃跑。
胡子大叫一声“打人别打马”就跳下高坎。抽出腰间双枪飞速追赶,前方两百米处地三名警戒兵反应过来立刻回身举枪。向朝自己冲来的七骑射击,三声枪响过去打头地骑手一头栽下马来。压倒骏马向前翻滚,第三匹急奔的白马撞在突然变向地第二匹黄马身上。出凄凉的嘶叫横身飞出数米剧烈翻滚,两匹马上的骑手刚摘下马枪就全都被抛向空中。
安毅站起来连续而快速地精准的两枪打下两个骑手,胡子和三位训练有素的哨兵快速接近目标连连开火,也打飞了两人。剩下两人大吃一惊勒紧缰绳,两匹骏马前冲数米高高立起,出痛苦的嘶叫,随即在主人的奋力驾驭下掉头冲向树林。
安毅的枪声再次响起,逃跑在前的骑手一头栽下马,另一名骑手惊恐大喊“别开枪”,随即勒马减速,熟练地拐个弯回来最终停下。
安毅满意地把枪交给来到身边的冬伢子,拔出驳壳枪冲进稻田,两个排的弟兄们也在各自排长的带领下飞快合围上去,五排轮休的弟兄们在下士班长夏俭的组织下离开宿营地,敏捷地四散开来警戒各个方向。
六匹骏马显然训练有素,主人摔倒后也就逐渐停下,很快被弟兄们抓住缰绳牵到一边,剩下的弟兄数人一组围住地上的伤用枪指着,安毅和胡子相视一眼握枪走到最后的幸存面前,默默盯着马上衣衫肮脏、满脸胡子却挺直腰板的大汉。
“把马枪扔了,还有腰上的短枪,慢慢下马,一步步走过来。”胡子冷冰冰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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