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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五日,晨,八点“队进驻上海日租界的盛大吠入城式举行前的两个时,南翔古猗园翠微楼前的宽大坝子上,将校云集。
除鲁逸轩第三十集团军将校需要镇守娘子关一线不能出席外,包括张弘栾、詹焕琪、石珍、尹继南、杨斌、赵瑞、路程光、丁志诚、黄禀一、屠智荣、展到、代正良、史俊仁、杜易、史乐君、张天翼、安晋等在内的安家军将校均云集于此,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大坝子里,坐得满满当当。
古猗园乃至整个南翔镇周边地区,第二十四军、二十六军和新二军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就连一只鸟也休想飞越严密的封锁网影响正在进行的会议。
会场中央,摆放着一溜长长的会议桌。
安毅端坐主位,会议桌两边依次坐着统领一方的安家军方面大员、总部将领、情报官员、各专业兵种司令、军校教育长和安家军军一级的猛将。
在这张会议桌两边,安家军各师、各旅、各团的正副主官和参谋长,依次一排排巍然端坐。此刻,会场里鸦雀无声,倾听着安毅宣读徐子良于六年前所作之《南下方略》。
念完后,安毅的目光从安家军一干深受震撼的老弟兄脸上掠过,有些感慨地说:“一九二六年七月九日清晨,我和胡子、继南带着草命军二师工兵营三连,作为北伐的先头部队提前出,我们连的主要任务,是拓宽韶关至绑州之间交界地区各处山道、加固桥粱”便于北伐全军各部辘重车队顺利北上。我们两百多个弟兄辛辛苦苦干完”站在路边等待大军北上,可是连日劳动付出的血汗一点儿也没有得到友军的尊重,我至今还记得运输部队那个孬兵吐在我脸上的一把浓痰”虽然也因此挽救了那辆车坠落山崖的命运,也拉下那个家伙来暴揍一通,但在我心里,已经埋下了部队必须展壮大的种子。”
说到这里,安毅对坐在左手第四位(前三位分别为张弘栾、詹焕琪、石珍)的尹继南道:“继南,记得我当初怎么对你说的吗?”
尹继南站了起来,脸上一副追忆之色:“当时大哥告诉我,“继南,老子现在突然不想当工兵了,一个会开点车的泼皮也敢往老子这个工兵连长脸上吐痰,丝毫不念着咱们辛辛苦苦给他们搭桥修路,一个个以为自己是主力团的就拽成那样,根本就不把咱们工兵看在眼里,别看咱们得到奖赏”可回想起一个多月来的一幕幕我就觉得没啥奔头,在全军上上下下的脑子里,工兵的地位还是很低啊”我当时安慰大哥说,“我桠信大哥不会干很久工兵的,哪怕干工兵”也是你麾下有工兵,我坚信,。大哥,现在我们不是做到了吗?”
安毅点了点头,示意尹继南坐下,接着道:“是啊,虽然谁都知道工兵重要”可是,有谁像咱们安家军一样,从头到尾都重视工兵建设的?事到临头才抱佛脚的将领至今依然比比皆是”我们从模范营、独立师就证明了的东西,别人却始终不屑一顾,这有什么办法?所以至今为止,也只有咱们安家军才有专业的工兵。相信二十日工兵一师用一个时铺出六条可以承受坦克的浮桥的战报,大家都看到了,我相信,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创,只有咱们安家军,才真真正正地拥有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先进理念。”
安毅在人群里找了找,突然大声叫道:“尹继南、夏俭、常保芳、鲁雄、冬伢子、安毅起立。”
安毅率先站了起来,看到五个原工兵三连的老弟兄都站起来惊讶地看向自己,大吼道,“现在开始唱工兵三连的连歌,我来开头,加油干一起”
随后,安毅就放开喉咙大声唱了起来:“加油干啦嘛呵嘿,死了算一啦嘛呵嘿!你不干我不干谁来干呀?不干就滚他妈到蛋一啊!”
尹继南等人顿时勾起往事的记忆,跟着安毅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着,五个人全部落下了激动的泪接唱完后,安毅瞪着五位老弟兄骂道:“哭什么哭,现在咱们应该高兴才是,瞧瞧现在这儿济济一堂兵强马壮的,咱们安家军的名头终于闯出来了,当初我们还是连长、排长、班长和普通士兵的时候,谁能想得到,咱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完,安毅摆了摆手,示意五人坐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突然涌了出来,满脸瞬间被浸润。
安毅略显尴尬地转过身,掏出手绢擦去脸上的泪水,待平稳了下情绪,才转过身来,继续说:“当初从广州出的工兵三连两百多个弟兄,能够活看到现在的不过三十个,留在军中的,除了在场的以及现在在叙府养病的胡子和鹦鹉外,就没其他人了,在此期间,我也找过许多遗失在外的老弟兄,比如蔡光庆,当时他是我工兵三连唯一的爆破专家,我们连的爆破技术和沙盘、纸上作业技术,就是他一手教导的,可是自从调到二师四团,后来又担任二师工兵营营长,在北伐刘峙那头猪指挥的东线强渡秦东河抢建浮桥时身受重伤,当时工兵营五百弟兄被炮弹炸死炸伤过半,整个工兵营遭此重创退出战斗,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我为此在心里心疼好久,也不敢想象若是我们一直都在刘峙麾下,会遭受何等厄运,对于一名将领来说,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属下的生死,所以自领军以来,我向来慎之又慎,就怕成为刘峙那样拿自己手下生命当做升官阶梯的昏聩官员。
“算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自从立下志向后,我就有意扩大咱们的实力,工兵三连慢慢扩充成了模范营”模范营又变成了独立团,再由独立团成为独立师,我安家军慢慢展壮大,直到今天这样的规模。
可是,弟兄们,谁还记得北伐的初衷是什么?谁还记得当初咱们最纯真的理想?当初咱们执着于打倒的英、法、美、日等帝国主义国家打倒了吗?列强加诸在我们中华民族身上的耻辱洗刷了吗?我们中国人真正站起来了吗?”
说到这儿,安毅拿出了一份电文:“这是开会前”道叔从思茅回的急撤法国人还真敢做啊!居然把咱们进口的六万桶石油、五万吨粮食、两万吨生铁、五千吨橡胶、1o吨钠矿石,一并扣在越南境内了,法属安南殖民政府在今日凌晨紧急举行的新闻布会上宣布,从即日起封锁滇越铁路和公路,直至完全消除中国对世界秩序可能出现的危害为止!瞧瞧,何等冠冕堂皇的借口啊,咱们中国现在正在经受日本侵略”可是就有国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我中国危害到世界秩序的稳定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呢。因为咱们把列强之一的日本,从上海地区赶跑了”以一个半殖民地国家,击败了一个被欧美列强视为大国的日本”这让同为列强的法国感到心理不安,所以要把我中华民族的崛起,扼杀于摇篮之中!”
安毅说到这里,把电文交给了坐在左手边第一位的张弘栾。张弘栾摇了摇头,大声说道:“安老弟,不用给我们看这些”彼此相交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会骗我们不成?你就说该怎么办吧!我张弘栾一生不服人,就服你安老弟。欧美人也不是个天才这么可恶的”自鸦片战争敲开中国的国门那一天开始,中国无时无刻不在经受他们的侵略,列强与清政府签订的系列条约,那一次不是割地、赔款、租界、单边法外治权、提供片面最惠国待遇、协定关税、划定势力范围啊?这一条条一款款,都是在我中国人的心口中捅刀子啊!
“其实,刚才你所念的那份《南下方略》中所述的南洋华人的苦楚,又何尝又不是今天我全体中国人的苦楚?既然有人能够在六年前就预测到今日之大变局,希望我们能由外而来,来改变中国的处境,我们如何不尽力去争取?
“昨天一早,我和石老弟到上海后,立即乘坐新二军的装甲车,到浦东去走了一圈,只需看看日军构筑的钢铁堡垒,便知道这一场攻防大战何等惊心动魄了!照理说这样烈度的战争,咱们队怎么也得死上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吧?以钢铁血肉之躯,如何是钢筋堡垒的对手?结果,一场战役打下来,我军所有伤亡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相比于日军的惨重损失,我中国人何时这么威风过了?我想正是由于我安家军的出色表现,引起了列强的警惕,才导致法属安南殖民政府公然扣下咱们的货物。
“那些白鬼子什么时候对我们中国好过?他们宁肯让日本把咱们中国吞并了,也不愿意看着拥有四万万同胞的中国崛起!因为在他们眼里,日本是列强之拥有着全世界第三大海军,而中国却是可怜的殖民地,若是殖民地把列强给打倒了,那不是给他们统治下的殖民地以示范效应吗?为了长远的利益,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公理与正义,才不会为什么国际公约、盟约买单,在他们看来,维护整个欧美殖民体系才是主要的,只要他们强行规范的世界体系不生崩溃,那他们始终可以靠录削殖民地人民来维持其统治,过着寄生虫的生活。若是殖民体系崩溃了,那些做惯了大老爷的白种人,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的!
“我的意见是目前世界局势紧张,而华北已经聚集我中国数百万大军,根本没有咱们安家军施展的地方,还不如直接南下,把英、法等国一并收拾掉,录夺其继续作恶的本钱,等咱们的实力壮大了,再回过头来收拾日本人。以上是我老张的一点浅见,自从西南政法学院乾分院开设了国际关系与政治的课程后,我经常去旁听”再结合目前国际国内形势的一点分析”还望大家不要耻笑。
总之一句话,不管打哪儿,我湘西永远是安家军的一员”一定会沿着安老弟你指定的方向前进。”
张弘栾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石珍、詹焕琪和张存壮先后表态,一切听从安毅的指示,其他安家军嫡系将校就更不用说了,一切都以安毅马是瞻。
安毅见大家没有异议,于是道:“原本我的想法是先在南洋布局”等明年后年国际形势变得更加复杂一些才开始慢慢动手,在此之前,咱们先把华北的日军赶出去,把战线稳定到长城一线再说,但是现在法属安南殖民政府的举动,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列强见不得我中华民族强大啊,如果我们不迅把战火指向英、法在南洋地区的殖民地,他们就会频频地搞出一些动作来,牵扯咱们的后腿。
“大家都知道,这两年趁着欧洲局势变化,我开始让滇南政府,有意引导难民”进入法属和英属殖民地,我的初衷不过是贪图点儿便宜,未来几年欧洲必然爆战争,国际局势将为此而大变,等一场轰轰烈烈的、规模比起上次欧战还要大得多的世界性大战结束,重新划分各国边界时”占得一丝先机,为我中华民族获取一块休养生息的土地。
“至今为止,由于上下欺瞒”英法殖民者还不知道,他们的殖民地已经悄悄被咱们侵吞了大约五万平方公里,但随着我军实力暴露,英、法等国肯定会对边界起疑心,一旦其派出重量级人物,然后聘请专业的地质勘查队,沿着国境线走上一圈,便什么都明白了,到时候咱们反倒处于被动的位置,说不一定费巨资、辛辛苦苦建设的一个个边境城市,都会被英、法等国在欧战爆前便予以捣毁,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反倒不如咱们先制人,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众将齐齐点头,深以为然。
安毅笑了笑,又把徐子良介绍的逐步夺取安南和暹罗的计划说了出来,提到了建党、安南土著起义、安家军出兵、驱逐法国人、组建政府等一系列步骤,会场里一片振奋,坐在安毅右手第二位的顾长风站了起来,兴奋地问道:“老大,若是咱们真的夺取了一个国家的政权,你说是不是可以用咱们的名字来命名一些城市啊?比如杨斌市,又比如长风市,又或者是程光市,哈哈,太有意思羔”
杨斌瞪了他一眼:“虎头,八字还没有一撇,你怎么就想到这个了,也未免太猴急了吧!”
安毅摆摆手,笑着向杨斌道:“想想无妨嘛,在我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安南南部的西贡,殖民色彩太浓,以后干脆改名为胡家林市,顺化一听就没有骨头,改名为杨斌市吧,金边以后就叫继南市,虎头,你是想岘港、河内还是海防港改名为长风市啊?安毅市嘛,我看就设在曼谷吧,夏俭,你看你想把那座城市改成你的名字?仰光、万象、清迈都行,还有张老哥、石珍大哥、存壮大哥,赵瑞、程光、焕琪,大家都可以选个城市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总之,咱们一定要绝对的中国化,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玷污耳朵。”
会场里哄然大笑起来,所有人都兴趣盎然,就算是校官们,也琢磨着今后多立些战功,以后也好向司令请求,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座城市,流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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