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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迪埃尔猜的没错,部分欧洲国家——不止一个——驻华公使馆或其他身在北京的“官方人士”,较法国驻华公使馆,更早获悉升龙战况,并第一时间报告给本国政府;不出意外的,这些国家的政府又很积极的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新闻界。
宫内,皇帝陛下彻夜难眠;宫外,虽然是大晚上的,可是,已经开始“舆论鼎沸”了。
次日,杜伊勒里宫,御前会议。
与会者:皇帝陛下之外,“副皇”——总理鲁埃,外交部长莱昂内尔,国务部长兼财政部长福尔德,军事部长郎东元帅,陆军部长勒伯夫将军,海军及殖民地部长黎峨将军。
会议室内,气氛沉重,与会者个个脸色阴沉。
心境不好,不仅仅因为打了败仗,还因为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
海军及殖民地部首当其冲。
交趾支那总督府为海军及殖民地部该管,西贡那帮子混蛋,跑到北圻去搞搞震,事先不请示、事后不报备——如果赢了也罢了,偏偏输的一塌糊涂!
黎峨将军觉得自己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陆军部也不高兴。
本来,海军倒了霉,陆军会本能的幸灾乐祸,可是,这一次,勒伯夫将军有很深的忧虑:海军闯的这个祸,很可能会对陆军的大战略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因此,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外交部作为“报丧”的,于此事本来没有什么直接责任,可是,谁叫阴差阳错,该上午报的丧,拖到了晚上呢?失去了这宝贵的大半天,政府变得异常被动——
上百名记者正在杜伊勒里宫大门口堵着呢!
这个责任,该谁负啊?
可以想见莱昂内尔先生的那副丧气模样了。
福尔德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忧喜参半:
如果对中国、普鲁士两线开战,他之前建议的“战争债劵”,自然要扩大规模,作为银行家,近水楼台,这是喜;可是,昨儿个已经说动了皇帝陛下在“适当的时候”启动重修凡尔赛宫的计划,战端一开,只能遥遥无期的向后推了,这是忧。
眼见到了嘴边儿的一块大肥肉滑走了,娘的!
总理鲁埃脸色最难看。
反对党会如何拿升龙的失败大做文章,目下就可以想见了,他这个“副皇”,看上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到底,只不过是皇帝陛下的一只替罪羊罢了,如果议会闹得狠了,皇帝陛下摆不平,就只能请他这个“副皇”辞职,以息众怒。
唯一无喜无悲的,只有郎东元帅。
不过,在坐者虽然以朗元帅年纪为最大,却也以郎元帅最会察言观色、体察上意,有道是主忧臣辱,岂可不扮出一副又沉重、又愤怒的样子来?
至于皇帝陛下,咳咳,不必说了,不必说了。
昨儿个晚上,“彻夜难眠”呢。
会议并没有如驻华公使馆和西贡总督府那样,对消息的真假——是否“造谣”?是否“打心理战”?是否“讳败为胜”?——做过多的讨论,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发酵”,与会者都做出了一致的判断:越南那边儿,确实打了大败仗。
台面上,以郎东元帅的话为代表:“如果不是事实,想来,驻华公使馆也不会贸然向巴黎汇报——是吧?”
莱昂内尔只好点头。
如此一来,如果不是事实,这个锅,就只好外交部背起来了。
会议也没有去过多的讨论为什么打了这样一个大败仗——没有第一手资料,凭空猜测,毫无意义;再说,战术上的分析,也不是御前会议的事儿,更加不是当务之急。
那么,当务之急是什么涅?
“圆形凯旋门外,”拿破仑三世的声音干巴巴的,“聚集了上百名记者,各位,说说吧,御前会议之后,我该叫皇室新闻官给他们说些什么好呢?”
嗯,这才是当务之急。
如果政府对舆论没有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巴黎人的脾性,非炸了不可呀。
补充一句,拿破仑三世话中的“圆形凯旋门”,不是香榭丽舍大道西端的那个方头方脑的“雄狮凯旋门”;杜伊勒里宫的大门,也是凯旋门的造型,不过是拱形的,俗称“圆形凯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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