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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永康帝根据构陷叶氏一门谋反案的情节轻重,一一给岑侍郎、三皇子,及站队三皇子的官员定罪,与此同时,下旨叶氏一门无罪释放,
且恢复承恩公的爵位,且叶氏一门所有为官子弟官复原职,归还被朝廷抄没的家业,总之,叶氏一族的谋反案终于真相大白,
而另一边,叶夏拎着两个大大的空食盒走在街上,琢磨着永康帝就叶氏一门的案子眼下走到哪一步,不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好吧,说是喧闹声,倒不如说是卑微的认错声和嚣张跋扈的咒骂声、拳打脚踢声交织,无比清晰地飘入叶夏耳廓。
“这位爷,是我儿不好,不该在街上乱跑冲撞到您,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您行行好……”
“放过你们?那谁放过我?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撞到小爷身上,知道小爷是谁不?小爷可是合阳侯世子身边的亲信,你们这该死的下等贱民,
走路部长眼睛,撞到小爷身上,明摆是要拖住小爷,延误小爷去给我家世子办差,我告诉你们,你们都该死!”
“我儿子真不是故意的啊,这位爷,您肯定误会了!”
“少给小爷废话,打,给我狠狠地打这不长眼的东西!”
“爹爹,不要打我爹爹,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不要打我爹爹!”
被父亲护在身下,紧紧捂住头的小男孩儿听着那些落在爹爹身上的拳打脚踢声,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但就是无人上前为那对穿着粗布衣物,正在挨打的父子说话,更别说有人挺身而出,帮那对父子出手制止恶人的暴行。
闻到空气中丝丝缕缕飘动的血腥味,叶夏眉头紧蹙,朝人群走近,清冷不带有丝毫情绪的嗓音缓缓溢出唇齿:“有这样的恶奴,想来做主子更为不堪。”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也理解在这阶级分明,皇权至上的时代,有权有势的人家多不把人命当回事,往深点说,在他们眼里,
奴才和老百姓命如草芥,压根不值钱,打杀便打杀了,是奴才,有卖身契在手,要么是家生子,完全不用担责,是百姓,顶多丢锭银子了事。
作为围观者,为免被迁怒,给自身招来杀身之祸,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但叶夏毕竟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对父子因一点小事,死在不知哪个府中的恶奴手上,她做不到。
是的,她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不到冷血薄凉,无视人命。随着叶夏的声音响起,人群出奇的自动给她让开一条道。
“谁?是哪个杂种在辱骂小爷,辱骂我家世子?”
“我劝你嘴巴还是放干净点为好。”
叶夏目前这具身体身量高挑,约有一米七,在古代,像她这样身高的男子不在少数,而她着装妥帖,即便梳着很大众的男子发式,即便有用化妆术对精致的五官做了些遮颜,却在一身独有的气质衬托下,走进人群中间依旧宛若鹤立鸡群。
“住手。”
视线由眼前明显着装不错,面部表情狰狞,差不多二十出头的恶奴身上挪离,叶夏冷眸凝向丝毫没想着对那爷俩收住拳脚,做小厮打扮的仆从,不怒自威:“是耳聋还是听不懂人话,嗯?”
越过恶奴,靠近那俩小厮,叶夏极为随意地放下食盒,然后轻而易举就将两人拎到一旁,随手扔到地上。
“臭小子,你这是在多管闲事!”
见自己被无视,那个恶奴气得磨牙,怒瞪叶夏说:“知道我们是哪个府上的吗?合阳侯府,我们是合阳侯府的人,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明目张胆和我们合阳侯府过不去,小爷看你是活腻味了!”
说着,这刁奴看向那俩被摔得不轻的小厮:“蠢货,不起来,难不成等老子去扶你们?”
被叶夏拎着胳膊摔到地上,半晌都为回过神的俩小厮一听这话,边连连摇头说不敢,边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
“不想缺胳膊断腿,最好站在那别动。”
叶夏扫眼两人,视线挪回那恶奴身上:“合阳侯府?很厉害吗?”
“臭小子,那你以为呢?!”
那恶奴眉眼间尽显嚣张,又吩咐两名小厮:“给我打死这多管闲事的臭小子,不然,等回到府上小心世子爷要你们的命!”
俩小厮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下一刻,握紧拳头,直接朝叶夏袭击过来,见状,叶夏对围观看热闹的人说:“大家让让,免得意外受伤。”
瞬间,周围人四散而开,接着就看到叶夏抬腿,俩小厮一前一后如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数米远。吸气声一片,落在叶夏身上的道道目光,
无不震惊。那恶奴看到自己人仅一招便被眼前这长得不赖,身形消瘦的小子给踹飞,趴在地上口中呕血,怎么都爬不起来,登时恼羞成怒,挽起袖子,亲自上阵:“杂种!你这是不把合阳侯府放在眼里呀,那小爷就亲自送你上路!”
眼看着这恶奴的拳头即将触碰到叶夏面门,熟料,电光火石间,叶夏出手,一把攥住其腕部,眸中神光冷然而沉静,一字一句说:
“在这天子脚下,难不成合阳侯府有什么特殊不成?又或者说,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合阳侯府,所以才让你们这合阳侯府的下人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百姓,草菅人命?”
合阳侯这位恶奴不是个蠢到家的,闻言,脸色时青时白:“杂种,你少在这污蔑人!是那贱民父子不长眼冲撞到小爷,小爷给他们点教训,有什么不可以的?”
叶夏嗤笑:“给点教训?你那是给点教训吗?再说,人小孩无意中撞到你,且有诚恳向你道歉,而你却得理不饶人,仗着是合阳侯府的一条狗,就要取人父子二人的命,这是谁教你的,是谁给你的权利,又是谁借你的胆?”
眸光逼人,叶夏手上一个用力,蓦地甩开眼前这恶奴的手,对方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后退数步,跌坐在地上,她则缓步走近,冷笑:
“哦,我知道了,是你的主子教你的,是你的主子给你的权利,是你的主子借你的胆,这才让你无所顾忌,为点小事,不依不饶,无比嚣张地要取他人性命。”
“你胡说!”
那恶奴甚是狼狈地坐在地上,面红耳赤地怒视叶夏:“你在这诋毁我合阳侯府,诋毁我家世子,不然,我去衙门告你!”
叶夏“呵”了声,嗤笑:“去吧,我相信我们大夏是讲律法的国家,相信衙门里大人不畏权势,会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出论断。”
很显然,叶夏是有意这么说的,有意给永康帝执掌的大夏,给大夏律法戴上高帽,给衙门里的官员戴上高帽,好叫上位者闻知今日这小小一件事后,能够做到自省。
“爹爹!爹爹……呜呜……”
坏人被好心大哥哥打得满地找牙,小男孩回过神,看到爹爹嘴里连连呕血,吓得大哭出声:“爹爹,毛毛乖,毛毛听话,毛毛不要在上街玩了,你醒过来好不好呀,毛毛不要你死,呜呜……爹爹……”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爹爹张嘴想对自己说说恨么,却骤然间双眼闭阖,躺在了地上,不由害怕得一声声哭喊爹爹,抓着爹爹的手摇动。
“不要怕。”
叶夏没再理会那恶奴三人,她转身来到小男孩身边,单膝蹲地,揉揉小家伙的发顶,继而为躺在地上的庄稼汉子搭脉。有内伤,针灸,喝几副汤药养个七八天,差不多便能恢复。
“大哥哥,我爹爹会不会死呀?呜呜……我不要爹爹死,大哥哥,你救救我爹爹,我爹爹是好人,呜呜……”
被小孩儿扯住衣袖摇晃,叶夏唇角勾勒出一抹轻浅的弧度,柔声说:“放心,你爹爹不会有事的。”探手到袖中,叶夏取出一个成人巴掌大,
异常精致的雕花木盒,打开,用木盒中消过毒的银针开始为躺在地上的庄稼汉施针,她神情专注,动作娴熟,不多会,那庄稼汉就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眼里噙着两泡泪蹲在自己身边,打算说些什么,这时叶夏清冷不失柔和的嗓音漫出口:“别动,也别说话,我正在为你施针。”
这庄稼汉是个朴实憨厚的男人,闻言,眼里满满都是感激,遵照叶夏的话,别上嘴巴,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待叶夏如施针时那般娴熟收回银针,耳边又响起合阳侯府那位恶奴讨人厌的声音:“杂种,你给小爷等着,我们合阳侯府不会放过你的!”
叶夏用袖口作掩护,将装有银针的木盒放回空间,起身,她转向那位恶奴,嘴角噙笑:“我等着。不过,你还有你们两个过来给这位大哥和他的孩子道歉,并且赔偿这位大哥的医药费。”
小孩儿的父亲缓慢坐起身,又慢慢从地上站起,面露惊慌,摆着手说:“不……不用……小兄弟,俺不用……俺不用他们道歉……俺也……俺也不要他们的赔偿……”
“听到了吗?那贱骨头并不领你的情,哈哈……”
恶奴笑得张狂,笑得得意,看着对方,叶夏正欲做声,那被她施救的庄稼汉忙解释:“小兄弟,俺……俺不是不领你的情,俺只是……俺只是不想给你继续招惹麻烦!”
“我知道,但我这人不怕麻烦,而且我倒要看看,他们合阳侯府会怎么对我。”
回头朝对方淡淡说了句,叶夏视线锁回恶奴身上:“听好了,医药费,十两,另外,这位大哥和他的孩子还有家人日后真有个什么事,不管是不是你们合阳侯府做的,我都会算在你合阳侯府头上,不要觉得我在说大话,明白?”
由远及近传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还有盔甲发出的声响,叶夏无需多想,已然猜到七七八八。“让开让开!都往边上站!”
铿锵有力的呵斥声在大街上响起,马蹄声靠近,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靠近,整条街上的百姓急急忙忙退至街边,看着威风凛凛的御林军从眼前迅速经过,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数日前,皇上刚下旨抄了承恩公的家,将叶氏一族打入大牢,昨日还差点在菜市口将叶氏一门的男丁问斩,今个这又出动御林军,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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