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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也是被影响,欢呼不断。
张缘一此时提醒道:“看够了吗,接下来若是对方在提着钱篓子来,我这里可没有多的钱财打赏了啊。”
一听这话,两个孩子顿时从张缘一的肩膀上下来,孙雨还故意说道:“精彩是精彩,不过比上师傅的剑术,还是差了不少哩!”
张缘一摸了摸孙雨的小脑袋,莞尔一笑,“就你嘴巴最甜,今晚师傅给你们加鸡腿。”
那修行之人的术法,与这些江湖之人的卖艺相比,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
若不是先前张缘一看出这个女子的逞强,在众人反应不来的情况下,将最后一把刀刃动了手脚,指不定这女子的脚掌还要伤得更加严重。
三人有说有笑,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继续赶路。
不知为什么,那位先前上刀山的女子,望着张缘一的背影,望了许久许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天黑时分,一伙人已然是离开热闹的城区许远,此刻正走在一处山间的幽静小道,三人身侧是一汪平静的巨大湖泊。
张缘一看了看前路一片黑暗朦胧,说道:“前面就是要进深山中了,山中野兽众多,夜晚走路不太安全,今天就走到这里吧,我来搭一个帐篷你们先休息一会,等到天亮了继续赶路。”
只见张缘一双手并指,向着山林之上轻轻一划,数根粗壮的树木便被他一并切割而下,随随便便比划了几下,便将帐篷的地基打造完好,再取来一张巨大的花布,垫上垫子,一顶简易的帐篷也便做好了。
虽然帐篷做好了,可是两个孩子显然没有想要马上入睡的意思,他们跑到湖边,自顾自地玩耍了起来。
夜晚里的湖面十分平静,干净得就像是一面黝黑的镜面,映照着漫天的繁星,以及周边苍翠生机的美丽风光。
一阵温和的晚风吹来,荡漾起一阵悠然的涟漪,周边的树木沙沙作响,清脆动听。
孙雨性子活泼,不一会便自顾自走到了更远的地方,说是要抓几只小蟋蟀来玩玩,夏至则是比较安静一些,坐在湖边望着湖水之中的自己,一言不发。
有时候张缘一都要怀疑两人的性别是不是掉转了一个头,总觉得应该是孙雨是个男儿身,夏至是个女子才是。
张缘一又打理了一番帐篷,走到夏至的身边坐下,说道:“先前我看你一直观看一伙人搬运货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在城中的时候,张缘一去兑换一些铜钱,回来便看到夏至像是失了神一般望着一群伙计不断地搬运货物,说不清的情绪复杂。
夏至躬起双腿,抱着膝盖,却并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张缘一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我是你师傅,自然就需要关心你的感受,有些话说与我,我毕竟比你年长这么多,见过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也要多许多,说不定心里也可以好受一些。”
这个年纪,若是心中郁结,对于往后的修行,以及人生的路途,那都是极其影响深远的,张缘一或多或少还是希望能够帮助夏至解开心中的郁结的。
张缘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了,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等你那一天想通了再说也不迟。”
夏至确确实实就是那种,将所有的难过写在脸上的人,此刻也不例外。
正当张缘一以为夏至不会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时,夏至突然小声说道:“我爹就是给人搬运货物的,那天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天,就是听说我被人欺负了回来看看我,所以我一直认为就是我害死了我爹,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爹也不会正好回来被那个家伙杀害。”
张缘一叹了一口气,难怪啊。
他将手搭在夏至的肩膀上,说道:“这世上的一切,从来都不是绝对的,你什么都没有做,若是强行将所有的罪过都加在自己身上,那样不仅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让走的人心里不放心。”
“你只要知道,你爹回来看你,那是因为关心你爱你,之后发生的一切,那都是这个世道的不行。”
夏至眼角蓦然流出眼泪,他有些伤心难过地说道:“可是当初,我爹被变成那个模样的时候,我竟然连认他的勇气的没有,我......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不孝子。”
只记得见到自己父亲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夏至当时的心中,只剩下害怕,恐惧之下,连多看父亲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夏至难过,他总觉得父亲是因为他才变成这个模样,可是事到如今反倒是他“嫌弃”父亲了,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天下最大的逆子,没有一点孝心。
学堂里学来的那些孝道,全部当做耳边风一般,一到关键时候,只剩下自己的安危了。
他甚至害怕,若是父亲当时还留有一点神志,见到他这个模样,会不会心痛难受,会不会对他感到失望。
张缘一深深望了一眼夏至,问道:“当时情况危急,谁都不敢保证可以做到淡定自如,况且若不是你的恐惧,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你了吧。”
人心确实是复杂,可是在生的本能面前,也就不再复杂了。
一位将死的山顶仙人,平日里或许名声极好,温文尔雅,可是到了大限将至时,或许就是癫狂至极,杀戮成性,更何况是这么一个仅仅只有几岁的孩子呢?
夏至毕竟是个孩子,对于张缘一说得这些话,理解归理解,心中还是十分的抑郁的,这件事情终究会成为他一生的纠结。
张缘一突然站起身,说道:“我绝不相信夏至会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上次是你没有准备好,这一次我施展借尸还魂的功法,让你见一见自己父亲一面,你敢不敢?”
夏至自然是知晓张缘一的道行极高,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一面,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敢!这一次我一定要让父亲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胆小鬼,也不是不孝子,我要好好地与父亲相处,让他知道哪怕他变成恶鬼,他依旧是我的父亲。”
他这些日子里,一直做着那个怪梦,梦到父亲依旧是那副模样,可是他真的想说,他已经不害怕了,他已经长大了,若是再有一次机会,一定要让父亲知道,他儿子是最爱他的人。
张缘一从乾坤袋之中取出一张符箓,又随手编织了一个稻草人,将符箓贴在稻草人之上,说道:“把眼睛闭上,我说睁开你再睁开。”
夏至见张缘一做得有模有样,仿佛确有其事的样子,他心中激动万分,又强行按捺住兴奋,闭上了眼睛。
张缘一双指立于唇间,默念口诀道:“魂鸟归兮,故人往来,急急如律令!”
在张缘一的面前,那个稻草人,突然燃烧起汹汹大火,转眼功夫便燃烧殆尽,而在稻草燃尽的烟雾之中,一具高大的身影缓缓隐现。
张缘一轻声说道:“夏至,睁开眼睛吧,时间有限只有一炷香时间。”
夏至一听这话,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见到依旧是古怪模样的父亲,那熟悉的背影,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一时间千言万语好多好多话语,从心中冒出。
张缘一施展了术法之后,为了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便独自离开了。
他当然不会什么借尸还魂的手段,这一切也不过是用来安慰夏至的障眼法罢了,为的也仅仅是让夏至能够解开心中的郁结。
张缘一望向孙雨的方向,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竟然一眼便看出了张缘一的手段,只不过静静站在远处,望着夏至与父亲的叙旧,没有说话。
他望着孙雨眼中罕见的伤心难过,那一刻才算是明白,原来真正伤心的人,从来都不止一个。
在江面之上,突然升起了一阵迷雾,厚重的迷雾十分反常,晚风也比先前要大了许多许多。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师傅离去时候的背影,心中仿佛被狠狠地揪住一般,泪水无声流淌。
一边记忆着,一边又在忘记,说着哀莫大于心死?可不死心往往才是真正的伤心。
蓦然回首间,扁舟寒夜,霓裳无数,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声乐,悠扬婉转,那江上的朦胧烟雨中,有一道身影踏虚而立,孤身饮酒。
张缘一捋平衣摆,只身一人踏上江面,挡在夏至的身前,望着那烟雨朦胧迷雾般的身影,摇摇头,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那迷雾中的人影,却也不像是个霸道无常的人,轻轻点头,挥手之间,将厚重的迷雾打开一道仅仅足够一个人的通道,心声道:“见公子心情低落,正好在下一人饮酒对月,已然是少了太多的兴致,赏脸上前一同喝上一杯,如何?”
张缘一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一步走到孙雨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说道:“等夏至恢复了,便与他说师傅去见一位好友,过段时间才回来,你们俩就在原地等我,可不要随意走动。”
孙雨知情达理,也知道如今情况依然不一样了,她点点头,小声说道:“师傅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夏至的。”
张缘一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孙雨的小脑袋,“好孩子。”
说吧,便朝着那烟雨迷雾通道而去,轻声道:“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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