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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自有分晓</p>
“黑了心肝儿的混账东西!”</p>
温桃蹊拍案而起,简直就是暴跳如雷的模样。</p>
陆景明料到了她一定特别生气,但是眼下这样子震怒,他也是头一次瞧见,一时有些无措,试图去安抚她:“你也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好在这不是没有出事吗?”</p>
“没出事那是谢喻白机灵,他心疼姐姐,就怕姐姐过的不舒坦,或是出什么事儿,要没有谢喻白——”</p>
她本来想说,要是没有谢喻白,那姐姐这一辈子不就全都毁了吗?还是毁在她亲生母亲和大哥手上的,就连她,也要跟着一起倒霉遭殃,名节受损。</p>
但话到了嘴边儿,一低头,看见陆景明的那张脸,就说不出口了。</p>
就算没有谢喻白,陆景明也会好好地护着她,不会叫她出事的。</p>
温桃蹊尴尬的咳嗽,掩唇别开脸:“反正你叫我怎么不生气,我真是开了眼了,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长!”</p>
她咬紧了牙关:“说句实心话,先前在歙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无论是梁时,还是杜锦欢,到如今,我都是觉得委屈的。”</p>
陆景明眼皮一跳。</p>
这话小姑娘可从来都没说过。</p>
她再也没提起过那些事,所有人都以为,过去了,便过去了,梁时也好,杜锦欢也罢,也都得到了惩罚,算是替她出了气的,她不去想,便是放下了。</p>
却原来,从来没有,且还委屈至今。</p>
他有些愣怔:“桃儿?”</p>
温桃蹊深吸口气,反手摸了摸鼻尖儿:“梁时那事儿,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回想,想起来,就觉得可怕,可父亲和大哥后来却为了我的名节,不好声张,加上梁家那时候也的确已经出了事,便就这么轻轻放过,大概的意思,无非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梁家已然不中用了,倒没那个必要,再上去踩一脚,才算出了这口恶气的。</p>
后来又有了杜锦欢。</p>
她伤了我,在外头败坏我的名声,可是又要看在母亲的面儿上,看在姨母的面儿上,仍然轻轻放过,只是把她赶走了,再不许往来,断了姨母要给她说亲的心,断了她嫁高门的路,这就算完了吗?”</p>
她一面说,胸口觉得憋闷,堵得慌,扶着桌子,又慢慢的坐下来:“我晓得父母和兄长都是疼我的,但是出了事的时候,却怎么总要我顾全什么大局呢?倒是你,不管是梁时还是杜锦欢,你总有办法,替我出这口恶气。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很委屈。”</p>
陆景明也从来没想过,在她内心深处,对父母兄长,是有怨怼的。</p>
她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同家里人,也是亲亲热热的。</p>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陆景明抿唇,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从前看你,只以为你把这些都揭过去了,原来你全都放在心里。”</p>
“是啊,全都放在心里呢,还不能跟他们说,我也不是不能体谅,就是觉得憋闷委屈罢了,就想着,自个儿慢慢的消化了,回头也就淡了,而且大嫂还是向着我的。”</p>
温桃蹊浅笑着,满目温柔。</p>
陆景明这样看她,便觉得,她实在是这天下最干净,最明亮的姑娘了。</p>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p>
温桃蹊叫他灼灼目光盯的面皮有些微热,也泛了红,又咳嗽两声,接上前头的话去:“可今天听你跟我说这些,我突然就不委屈了。”</p>
“因为林姑娘的父母兄长,是这样对她的?”</p>
她说是:“我简直不敢想,这究竟得黑心成什么样子,才要亲手毁了女儿的后半辈子。这种事,毁了名节,就算章延礼三媒六聘的迎娶姐姐过门,走漏一点儿风声,姐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或是将来章延礼变了心,拿这事儿来说话,姐姐照样是抬不起头来的。”</p>
温桃蹊咬牙切齿,又捏紧了拳头:“相比之下,我不就太幸福了吗?”</p>
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姑娘。</p>
“所以说啊,这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p>
“怪不得你刚才要支开姐姐呢。”</p>
“你刚才还想拦呢,还想骂我呢。”陆景明想着逗她开心,就怕她为林蘅的事儿心里始终不痛快,“这会儿知道我的好了吧?我是个办事最有分寸的人,你多早晚的也该相信我,我既要支开林姑娘,就一定有我的道理。好在林姑娘本就是个足够聪明的人,都不用我想法子开口,她自个儿就先走了。”</p>
温桃蹊一撇嘴:“是,就数我笨,数我傻,又不会看人眼色,又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哪里比得了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聪明人。”</p>
没把她逗笑呢,陆景明反倒先就捧腹笑起来了。</p>
温桃蹊虎着脸瞪他,懒得跟他扯皮,只问他:“那现在呢?现在到底怎么样呢?韩大人盯上了你,你也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还有我二哥……”</p>
她抿唇:“我给我二哥去了封信,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呢。”</p>
“我让明礼送信去了,还叫他安排了人,一路往定阳方向去追,总能追上你二哥,弄清楚他有没有出事的,你只管安心的等两日。”</p>
陆景明说这话底气就不是很足。</p>
那是她亲二哥,兄妹感情又一向都好,她怎么能安心。</p>
但还是要哄着的啊。</p>
“至于韩大人这里,你也不用太担心,真没什么事儿。要是今儿我说我有谢喻白的书信,他不放我回来,那这事儿恐怕真的就棘手了,但他再没多问,立马就放了我回来,那就说明,谢喻白的名号,还是好用得很的。”</p>
陆景明拍了拍胸前,怀里还揣着谢喻白的那封信:“要实在是不行,托人给谢喻白写信,请他救救我呗?”</p>
温桃蹊忍不住白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p>
“那不然回了家来,就抱着你痛哭一场吗?”</p>
又胡说八道的!</p>
不过温桃蹊也渐次习惯了,直接当没听见,不搭理他就是了。</p>
陆景明讨了个没趣儿,就没再继续开玩笑:“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日子也总要过下去,了不起不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何况林月泉的库房里,还扔进去了章延礼的玉佩。只要韩大人再去搜查,我自然没事。”</p>
“可他要是不搜了呢?”</p>
温桃蹊犹豫迟疑:“他之前应该搜查过好几遍了,才派了官差把库房围起来,不许人进出。你才把章延礼的玉佩弄进去,他万一不去查了,就一味的盯着你呢?再说了……”</p>
她揉捏着自己的指尖儿,显得无措又紧张:“你这些天被他盯的紧,这种时候,突然又多出个章延礼的玉佩作为证据,而偏偏他之前几次搜查,都没找到,难道他就不会多心多想?他就不会怀疑,是你陷害章延礼?他真要拿了章延礼过堂,章延礼就不会喊冤叫屈了?”</p>
更何况,谢喻白还真的去找过章延礼的。</p>
他们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外人却一概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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