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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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p>

一滴汗从额前落下。</p>

家入硝子的视线有些恍惚了。</p>

她绝对没有想到, 下定决心踏上战场的第一天，会目睹同期好友的疯批现场。</p>

而她还被好友的咒灵拦住了。</p>

在菜菜子提出要求后，黑发少年了然地点下头。</p>

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既不觉得震惊也不感到犹豫，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p>

“如果我杀死我自己，你就把记忆还给我吗？”</p>

比起确认更像是自问自答的轻喃。</p>

因为夏油杰早已下定决心。</p>

美美子有些发憷, 却站到了姐姐身边。</p>

菜菜子却只是瞪着他：“那当然！”</p>

夏油杰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以免戚风缝制的名字沾染到一丝一毫的血迹，尤其是他自己的。</p>

然后。</p>

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咒具短刀，干脆利落地捅向自己。</p>

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中, 特级咒术师的刀尖一寸寸没入。</p>

菜菜子最讨厌他这幅云淡风轻的表情，一点也不觉得快意。直到夏油杰略微皱眉神情隐忍时心情才好一些，可又觉得, 他比起“好痛”更像是觉得“不够痛”, 所以才会将刀又捅的更深了些。</p>

美美子被吓得攥紧了菜菜子的手。</p>

可菜菜子只想他捅的再深些，搅的再多些。</p>

而夏油杰也诚如菜菜子所想地做了，动作斯文。</p>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淌。</p>

那常人所不能想的剧痛让少年神色苍白, 额前淌下细汗，目光都短暂地没了焦距。</p>

可他却笑了。</p>

原来这就是，</p>

那个时候她的感觉啊。</p>

因为这罕见的同步感, 夏油杰颤栗着，感到难以言喻的兴奋。</p>

那双眼眸眯起来, 盯住了一侧的菜菜子。</p>

——疯子。</p>

都是疯子。</p>

“夏油，你在干什么啊？”</p>

硝子耳边嗡然一片，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抬高了声线。少女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咒灵束缚, 扑到夏油杰身前，按着对方使用反转术式。</p>

她的力量强大到，就算心脏骤停一秒，也能够救回来。</p>

但是谁想等到那最后一秒？</p>

菜菜子看着夏油杰，却流出了眼泪：“你就是……这样杀死戚风大人的？”</p>

“很疼吧，很疼吧。戚风大人死的时候，比你还要疼吧？可是，死在你的手里，她是不是还会安慰你？”</p>

夏油杰跟着她的话想起了那噩梦的一天。</p>

濒死的女孩子在最后一刻，用最后的力量将颤抖的他按在了自己的肩窝里，一如往常地安抚着。</p>

他的视野恍惚了一瞬。</p>

几乎站不直地弓着身体，喉间泄出不成声的痛吟。</p>

但夏油杰仍然望着菜菜子和美美子：“还、给、我。”</p>

他已口不能言，喉间猩甜，只做口型。</p>

“哈哈哈，”菜菜子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涸，却突兀地笑了起来，是孩子般天真的笑意，“我才没有记忆要还你。”</p>

“——我们，没有定下束缚啊。”</p>

“你们咒术师眼中的诅咒师，不就是这样背信弃义的存在吗？”</p>

青筋暴起。</p>

菜菜子还在继续：“而且，删除就是删除，不会再有了……吧？”</p>

夏油杰产生了杀意。</p>

他的眼神一下子极冷，周身气息可怖。</p>

美美子小声问：“菜菜子，真的没有了吗？”</p>

菜菜子玩着手机上的挂件：“……唔，也许还有备份？谁知道呢？”</p>

她拍拍手：“我想起来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还你一段吧。”</p>

美美子一唱一和：“那就还给他吧，菜菜子。”</p>

夏油杰顿了一顿。</p>

欣喜若狂地去迎接回到大脑中的记忆。</p>

却发现，那是夏油杰沉浸于苦夏与幼驯染冷战的时期，夏日的苦闷与烦躁扑面而来。</p>

被他拒绝靠近的戚风。</p>

受伤了还眼巴巴靠近的戚风。</p>

决意冷战还总是关注他的戚风。</p>

还有……</p>

巷口最后没有发出的短信。</p>

“咕咚。”</p>

夏油杰将甜味的腐蚀性液体咽了下去。</p>

浅发的女孩子几乎是将夏油杰抓在掌心玩弄，以夏油杰视若珍宝的回忆作为诱饵，让夏油杰甘之如饴地踏入陷阱，在高高悬起的刀下仰望绝境中的天光，情绪在顶峰和低谷来回窜动。</p>

现在却被践踏的四分五裂。</p>

他的杀意仍未消退，却不只针对女孩子，更多的是自己。</p>

家入硝子终于挣脱了咒灵的束缚。</p>

夏油杰只想困住她，却没想过要伤害她。所以当硝子用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抵着自己的脖颈不在意其上伤口时，她就得到了去往夏油身边的通行证。</p>

“不要说了！”</p>

被姐姐们护在身后的禅院惠在看到她的动作后，缓了口气——惠也受了伤，吸口气都痛，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她们。</p>

有掌握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在，夏油杰不会死。</p>

那么接下来，就是保护姐姐们的安全了。</p>

禅院惠握紧了手，还没有放弃召唤魔虚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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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对以上一无所知的千澄：“？”</p>

蹲据后方的时间其实是有点无聊的。</p>

现实世界的千澄吃起了妈妈买来的喜久福。</p>

——游戏里就偶尔看看悟君。</p>

虽然搞不懂这个人，但不说话的时候真的赏心悦目。</p>

五条悟看似是躺在水晶棺木中。</p>

但其实这个咒具封印的是人的灵魂，他紧闭着眼，灵魂正置身于一处更大更广的虚无空间。</p>

千澄试验的时候曾让甚尔将自己封印进去过，所以她知道这一点，里面的环境还算舒适，没什么令人尴尬的生理需求。</p>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面很容易想到禅院甚尔，甚至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他在外界的动态，这种摄像头一样跟随的视角让千澄不太高兴。</p>

加上靠蛮力无法冲破封印，只有让妹妹开领域吸光咒力才有机会强行突破，掌握了这样的信息后她就果断读档了。</p>

反派才不会亲自试验道具。</p>

当然要营造“一切尽在掌握中”、“我无所不能”的逼格啦。</p>

封印世界无法与外界勾连，所以五条悟之前说的甜食投喂也送不进去。</p>

千澄不知道他会在里面想什么。</p>

她实在搞不懂最强，又担心他会突然改变主意冲破束缚跑出来打乱计划，所以时不时来看一眼。</p>

落在禅院甚尔眼里就是对老同学的藕断丝连，时常会看着白雪公主咬重“你的六眼”、“你的最强”的读音。</p>

但千澄要真的应他，他又不会高兴，而是露出吃瘪的神情。</p>

——再偶尔打开地图面板看看各方情况。</p>

果然实力相差悬殊，不过总体战况还在掌握中，目前没有人死。</p>

甚尔无双割草狂战士信条很好看。</p>

不同人的信息通过Q特制的仪器汇聚到一起。</p>

千澄摸清了这次咒术界派出的人员，除了她熟悉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之外，御三家竟然也派人来了，而且实力不低。</p>

五条家和加茂家关系和睦，此次加入战局的原因估计是为了解救未来家主的五条悟。</p>

至于禅院家……出动了禅院甚一和嫡子彩芸猪猪。</p>

还在打惠的主意吧？说不定还有真希和真依。</p>

不过那两个女孩子还没到和家族决裂的地步，所以千澄让拜尔将她们送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