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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的天退得很高,一丝云也没有。</p>
包含李家雇佣的猎户在内的七八人围着被开膛的角鹿一点点进食,吃的唇齿绯红。</p>
被白雪擦净的投矛插在身侧。</p>
洪范相对克制,在尝试数次后拒绝了高俊侠递来的半个腰子,示意已经足够。</p>
不远处,郑芙蕖在众人起哄下强自咽了一片血食,果然如往年般经受不住,弯腰大呕。</p>
七八十头数百斤的角鹿,血食礼不过消耗小半,剩下的则被块块分割带回营地。</p>
中午时分,炊烟袅袅而起。</p>
汤大个在帐篷前燃起篝火。</p>
雪水煮的肉粥挂在火上,新猎的鹿肉串则插在火旁。</p>
被火苗舔舐了片刻,略肥的鹿肉表面就溢满了油,脂肪特有的香气徘徊在众人鼻端。</p>
待烤肉表皮微焦、肉粥咕嘟沸腾,蒋有才赶忙抢在汤大个之前,殷勤地拆肉盛碗,呈给四位少爷。</p>
“满十四岁才能进族学是有说法的。”</p>
洪赦大口吞下烤肉,一边继续话题。</p>
“武道是破坏与重建的并行;经脉还未定型前,修行容易损伤潜力。”</p>
“当然,如果是在那些上等门派和世家,可以因人制宜早打基础。”</p>
“所以名门天骄们看着修为吓人,倒也不完全是天赋——说不准就是比我们早两年练武。”</p>
他接过下人递来的方巾,擦了把络腮胡上的残油,继续说道。</p>
“至于十八岁出族学,也是受资源限制。”</p>
“练满四年还入不了贯通境,至少在咱们这种人家,继续培养就吃力不讨好了。”</p>
洪范闻言点头,灌了一大口肉粥。</p>
他刚穿越时,身体原主还剩下一年半时间,修为却才到内视境大周天。</p>
进度不济,也是焦躁愤懑的重要原因。</p>
四人都是武者,吃肉喝粥都是快极,几句话功夫就解决了午饭。</p>
“下午怎么打算?”</p>
洪范将木碗递给汤大个,朝几人问道。</p>
会猎的强制集体活动都安排在首尾,从此刻开始众人便能自由结伴活动。</p>
“这两日我动不得。”</p>
洪胜笑回道。</p>
“你们仨可以去东边的深林里逛逛,运气好还能撞见山君熊罴。”</p>
作为会猎仅有的两位浑然境之一,他要陪李神机留在营地应对急情。</p>
“两位堂弟见谅,我恐怕也没法一起……”</p>
洪赦闻言挠了挠长满胡须的脸颊,颇为不好意思。</p>
“迟家妹妹想要只狐狸做宠物,我要去替她寻一寻。”</p>
他说着老脸一红,嘴角却隐隐上扬。</p>
“迟家妹妹”是迟心赤的亲妹迟宜悦,长得圆脸甜美,洪范曾见过几次。</p>
此次她受郑芙蕖撺掇,便也跟着兄长来凑热闹。</p>
“这样的话,不如二弟你带着洪平往北边走走?”</p>
洪胜沉吟片刻,建议道。</p>
他知道两位弟弟当初在族学多有龃龉,便想借机稍作缓和。</p>
“兄长说了算。”</p>
洪范回得轻松,显然对当初已不在意。</p>
反而是洪平闷然点头,格外拘谨。</p>
······</p>
两个时辰后,台山北段。</p>
大气携裹着无形冰寒掠过山体。</p>
地面上的雪籽飘飞成流空的霜,与摇晃不止的树枝一同具现出风的形状。</p>
林中,五人组成的队伍正沿着兽迹追踪跋涉。</p>
“脚印的间距短了两寸,那山猪慢下来了。”</p>
受雇于李家的老猎人半跪着探了探脚印,回头说道。</p>
“浮雪比原来薄了许多,两位少爷,我们已经快追上了。”</p>
洪范点了点头,看也不看洪平一眼,只大步向前。</p>
在他身后,两人的随从汤大个与蒋有才赶忙压住喘息,努力跟上。</p>
追踪猎物的过程是沉默而冰冷的。</p>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五人的皮帽上已被风扑上一层薄冰。</p>
而除去暗中驱使炎流功的洪范与洪平,其余三人连眉毛都被封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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