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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不认识,又怎样?”
“那样,我就奉劝你,不如回汝阴老家去做你那个文学掾的好。”
这时,叶舂和葛珅也走了过来,说道:“我们都是堂堂正正做人,安安心心应试,何必要认识他们。”
“你们呐!嗐,我倒忘了,各郡的中正们俱是士族出身,怎么会跟你们这些寒庶之人有来往!”
舒晏知道施得一向是口无遮拦的,心眼本不坏。这倒跟小默的快人快语有些像,只是存在本质区别。
不管以后结果如何,至少如今是胜利了一步。舒晏、叶舂、葛珅、小默四人一起买了酒在寒暑客店中庆贺。
叶舂问:“听说考《诗经》的那场,太学生和孝廉有道通用的题目,自由发挥其中的一首诗,舒兄、葛兄,你们写的哪首?”
葛珅道:“我写的是《魏风》中《硕鼠》一首,因为我最恨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就像诗中的硕鼠一样贪得无厌,不知满足。”
舒晏拍案:“好好,比喻得好。诗中的‘逝将去汝,适彼乐土’说得极好,也极无奈。”
葛珅问:“叶兄你写的什么?”
叶舂道:“我写的是《关雎》,因为《关雎》不仅是开篇第一首,而且读起来朗朗上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连孔夫子都说它‘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舒晏点头道:“嗯嗯,听说写这首诗的人最多。”
叶、葛二人问:“舒兄,你写的什么?”
“《邶风》中的《击鼓》。”
叶、葛二人还没说话,小默抢着问道:“这是一首什么诗?”
葛珅道:“这首诗表面之意好像是描写战事的,然而实际上却是描写那个男子思念久未见面的心上人的忧虑之情。”
小默又问:“这首诗有什么好?”
叶舂道:“这首诗其它句子也无甚精彩,只这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写得真挚恳切,还不失浪漫风流,遂成为千古传诵的佳句。如此看来,舒兄在家乡一定有一位心爱的女子,哈哈哈哈。”
小默不说话,呆呆地望着舒晏。舒晏此时思绪早已回到那个与芷馨送别时的场景,那个说完这两句诗之后竟成永别的场景。几年来,这两句诗已变成他心中的十六滴血。
叶舂和葛珅不了解内情,以为舒晏是一个少年人,与自己的心上人分别久了,害了相思之情,也没在意,两个人只管喝酒。几家欢喜几家愁,这里有人把酒言欢,那里就有人借酒浇愁。那些没有通过的太学生和孝廉们,即将被遣返回家,只能摇头叹息,就连保举他们的人也将受到牵连。
吏部曹将策试通过的太学生和孝廉的名单整理好,分别交由各郡中正官品评。中正品评机构是由一名中正官和属下的几位访问官组成。“中正”顾名思义,就是不偏不倚、公正评价之意;“访问”,就是察访查问之意,是佐助中正官做好官员品评工作的。不过,这都是想当然的美好。
中正系统不但庞大,而且地位了得,但却没有专门的中正官署。这些中正官都是由现任官兼任,然后定期对本乡人物进行品评。汝阴的中正官名叫季思。这位季中正真正的职务是卫尉的一名官员。
晋时的行政等级大体沿用汉时,分别为州、郡、县、乡等,全国分为十九个州,一百七十三郡国。十九州各设州都,也就是大中正官一名;各郡国各设小中正官一名。对于并不重要的官员以及这些新入仕的人,往往是不用州大中正进行品评的,只郡中正就可以了,所以,除施得的父亲施惠等少数几人由豫州大中正亲自品评外,像舒晏、施得等人俱由汝阴小中正季思来品评。
季思手里有几份汝阴仕人的簿籍,簿籍上面记载着这些人的履历及其家庭出身、先祖的官爵等资料。季思在众多资料中,将舒晏和施得的簿籍单独拿出来详细的看着。虽则这两个人都是新人,但这两个人却比较特殊。施得是本乡大豪门施家的人,施惠早都提前打好招呼了;舒晏呢,虽则寒门出身,但是舒晏的名声太大,在汝阴同乡中早就传播开了,季思也早就有所耳闻。
施得的家世背景季思是早就掌握的,其祖上历代世袭爵位,而且都曾任官,世代豪门,尤其施惠现在还是皇帝身边的散骑侍郎。再看看舒晏的家世背景,除了其祖父舒博广曾任前朝太学博士之外,其家族中历代都没有做过官,都是平民百姓,世代寒门庶族。论家世,施舒两家简直天壤之别。
中正官品评人物的时候,主要考察两个方面,除了被品评人的家世,还要考察被品评人的行为、品德、能力。理论上,家世只做参考,品德、能力是主要方面,而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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