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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说,“这大年下的,怎么倒哭进宫来,谁还敢给她老人家气受?”
陆皇后悠闲的嗑着瓜子,对太子妃道,“咱们这位老姨太太,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叫她哭进宫的,必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娘娘最重颜面,偏没个好娘家争气,真是人强争不过命强,亲妹妹这样,太后娘娘难免晦气。你也别上赶着去凑那晦气,咱们只当不知道便是。”
太子妃柔顺的应是,转而道,“母后,我听殿下说,二殿下的案子怕是不轻。”
“城墙何其要紧,他都能给修的一碰即倒,能小吗?”陆皇后埋怨,“我听说昨儿大郎为着这事忙的中午饭都没吃。”
“殿下日日在陛下身边,陛下大动肝火,午膳未用,殿下就更无心用了。”
“都是这个老二,林妃也出身大族,他就这样小鼻子小眼睛的,什么银子都敢拿,也不怕烫了手!”
太子妃说,“今儿一早林妃娘娘那里传了太医,母后,要不要打发人去瞧瞧。”
“林妃没惊动咱们这里,打发人送些东西过去就是,别去打扰她。不然她一个病人倒要支起身子来寒暄,反是劳累。”陆皇后道。
太子妃备了几样东西令凤仪宫的掌事宫人给林妃送去,待那宫人回来,说起在林妃宫里同到三皇子妃的事,“听说是太后娘娘令三皇子妃过去看望林妃娘娘。”
“下去吧。”陆皇后面若寒霜,狠狠一掌拍在扶手上,“咱们这些在宫里的都是些无用之人,只有个三皇子妃是个能做事的。”
“母后息怒,兴许就是三弟妹在皇祖母跟前,皇祖母顺嘴吩咐一声。”
陆皇后眼中闪过无数屈辱,她虽居后位,但自立后起,后宫一应事务都在蓝太后手上,后宫诸事,事无巨细都要同蓝太后回禀,她这位正宫皇后,空有皇后宝印宝册,平日里也不过是带着宫妃去慈恩宫请安的人罢了。
太子妃苦苦相劝,“母后想想咱们宇哥儿,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陆皇后此方叹口气,“是啊,也就是有太子有你有咱们宇哥儿,我才能熬到现在。”说着冷冷一掀唇角,“再器重那村姑又有何必,进门一年多也没见那村姑给三殿下生下一男半女。”
蓝太后谴李玉华去林妃宫的事,陆皇后始终心绪难平。
李玉华心里挺美,回家还特意跟穆安之念叨一回,穆安之笑,“你还真得皇祖母喜欢。”
“皇祖母是爱乌及屋,她老人家偏疼你,也就捎带着疼我一些。”三位皇子妃,太子妃出身显赫,二皇子妃是蓝太后娘家侄孙女,独李玉华既无娘家显赫也与蓝太后不沾亲,不过,蓝太后当真待她极好。
听她这话,穆安之给她倒盏茶,说道,“你要这样想就小看皇祖母了,她用人向来不拘一格,端看人当不当用。你去的勤勉,做事也妥当,得皇祖母的心,皇祖母才让你去的。”
“我也是真心孝敬皇祖母的。”李玉华连忙表白心意。
穆安之问,“林妃娘娘可好?”
“挺好的。我传了皇祖母的话,林妃娘娘攒起的眉心总算松了一松,拉着我打听了二殿下的官司。二殿下又不在刑部受审,如今是在家闭门自省。我略宽了宽她的心,瞧着并无大碍。”李玉华道,“我回来后就打发人到二嫂那里说了一声,估计二嫂下午就进宫去了。”
穆安之点点头,不再说林妃之事。
李玉华喝口茶,同他打听,“案子审的如何了?”
“现在就是核对账目,待账核查清楚,他们各人贪了多少银钱也就出来了。”穆安之审过南夷军粮案,这城墙案不过小案一桩。
“真的跟何传宝也有关么?”
穆安之唇角一哂,“工程勘验就是营缮司的差使,勘验册后头签着他的大名,盖着他的官印,这能跟他无关?”
李玉华说,“你以前不是说过,这人就是个不通事务的公子哥儿,胆子还有些小,如何敢贪工程银子?他可是刚去工部,就不怕这银子烫手?”
“不见得是他,”穆安之细与李玉华说这里头的缘故,“何传宝怎么会懂营缮司的事,可这事跟他也脱不开干系,他是主官,他当初怎么盖的印签的字,就得说明白!”“祖母说这事当细查,还说那牛惊的蹊跷。”
“牛是一枚铁弹子打伤了眼睛,一下子就惊了的。”穆安之皱眉,“可惜当时混乱,打铁弹子的人一直未能寻获。”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要整二殿下?”
“二哥倘差使谨慎,谁能整到他?”穆安之道,“你没见他修的那城墙,比纸糊的略强些。这些年天下安稳,要是真有什么乱事,那墙一推就倒。”
李玉华道,“这事证据确作,怕是二殿下难善了。”
胡安黎私下与李长史商议,“这案子,即便查清楚,殿下也是里外不讨好。”
杜长史叹,“是啊,含糊过去是断断不成的,一查到底就彻底得罪了二殿下一系。现在我就盼着二皇子不必殿下亲审,不然殿下怕还要背上无手足之情的名声,可楚世子那老狐狸,多半也会推托。”
以杜胡之智亦无两全之计,杜长史也秘密的提醒了穆安之,让他小心提防。穆安之道,“放心,我知道设计此事的是谁。只是,这样的事做的越多,他露的马脚就越多。”
“殿下的意思是――”尽管那个怀疑亦在杜长史心中徘徊不去,但,亲自问出口时,杜长史仍是一阵急剧的心惊肉跳。
穆安之面若玄铁,“渔利之人,便是设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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