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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过,但不是昨天。”江织的确是未雨绸缪。乔南楚嘱咐他家这个,“要是别人问你,你要当不知道。”
温白杨点头。
“他们是不是去了——”月亮湾的手语她比不出来,她就在他手里画了个月亮。
乔南楚看懂了:“你也知道月亮湾?”
她点头:“徐纺以前就想去月亮湾上生活。”如果不是遇上了江织,或许她已经去月亮湾了,一个人生活,与世隔绝。
“月亮湾太冷,我猜没有去那。”怎么着也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乔南楚不敢说吃透了江织的性子,但七八分还是摸得准。
“那他们去哪了?”
“适合周徐纺养胎的地方。”
冰天雪地的月亮湾不适合怀着孩子的周徐纺,只要江织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点,就不会去月亮湾,就算他去了,也一定会再回来,选个不会冷着周徐纺、有病痛能就医的地方避世。
这点理智,江织攒攒,还是有的。
晚上十点,陆家。
陆星澜刚到家,就被林秋楠叫到了书房里。
“查到了吗?”
“没有。”陆星澜真的好困,强打着精神,“江织和周徐纺的账号、身份证都没有被使用过,也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用了假的身份。
叮。
林秋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林秋楠看完,立马打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短信内容:平安,勿找。
是江织。
后来的每一天,林秋楠都会收到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内容一成不变,总是这四个字,号码每次都在变,但打过去永远都是空号。
后来,江织在导演圈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有个小镇摄影师一夜成名,有传闻,说这位摄影师的拍摄风格与江织有六七分相像。
四年半后。
四月芳菲,徐纺镇细雨绵绵,这几天,天刚放晴,空气还是潮湿的,风吹着有淡淡的青草气,小镇的路有些凹凸不平,偶尔会有水坑。
灰瓦白墙绿萝垂吊,街坊小巷里奔跑嬉闹的孩子漫过水坑,跳过小村,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谁进门。
远远地,能听见孩童们高唱童谣,跳着皮筋。
“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巷深处有座院子,院门上挂着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三四岁女童穿着卫衣和粉裙子,扎着羊角辫,正站在门槛上,她伸着手去够屋檐上的风铃,晃了几下嫩生生的小手,却怎么也摘不着。
女童鼓着腮帮子,跑进了院子。
“翠翠阿姨。”
“翠翠阿姨。”
女童脆生生地喊。
院子的南面有栋小平房,头发齐耳的年轻女孩走出来。
“翠翠阿姨。”
“嗯?”
女孩丹凤眼,覆舟唇,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两个月牙。
是周徐纺。
女童跑进屋子里,踮着脚,扒着摆满了糖果的玻璃橱柜,奶声奶气地说:“我要一包棉花糖。”
房子里有三四个很大的玻璃橱柜,还有一整面的玻璃墙,墙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糖果,玻璃墙的对面有个木柜子,柜子上摆放着牛奶和饮料。
周徐纺问扎着羊角辫的女童:“咚咚,你妈妈呢?”
“妈妈在打麻将。”咚咚伸出嫩白的小胖手,把揉得皱巴巴的五元纸币放在柜子上,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柜子里的糖。
周徐纺给她拿了两包。
咚咚只接了一包,圆圆的小脸像个饱满的白面包子:“翠翠阿姨,你多给一个了。”
“送给你的。”
周徐纺把另一包糖装进了女童有兔耳朵的卫衣帽子里。
“谢谢。”
“不用客气。”
她抱着糖,噔噔噔地跑出去了,羊角辫一晃一晃。
“翠翠,”屋里还有个人,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在织小孩儿的鞋子,“你老这么做生意会亏本的。”
是隔壁卖编织鞋的何婶,她脸上有雀斑,胖乎乎的,绿豆芽笑起来很可爱。
周徐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何婶把织到一半的鞋子放竹篮子里,倒了把瓜子在磕:“你们家刘花呢?”
周徐纺说:“去采风了。”
刘花是徐纺镇田岗村里唯一的摄影师,但他从来不给大家伙拍照,街头老毕八十大寿,特地请他去拍几张照,刘花都不去。
还是翠翠点了头,他才不情不愿地去了。
“又出去采风?”
“嗯。”
何婶也不知道啥叫采风,就老看见翠翠家那口子带着摄影机出门,反正她看着觉得不靠谱:“翠翠,你可别那么心大,你家刘花长了那么张脸,外头不知道多少姑娘赶着贴上去,就咱们街尾那边,好几个没出嫁的姑娘都盯着你家刘花呢,还说他长得像大导演。”不止没出嫁的,出了嫁的也盯着。
十里八村街坊邻里都说翠翠家的刘花是个勾魂的主,不过还在刘花是个本分的,除了摄摄影,其他时间都守在翠翠身边。
周徐纺笑:“是很像。”
这没心没肺的!何婶说她:“我说你怎么这么不上心,要是哪天你们家刘花被外头那些狐狸精勾走了,你可别来我这儿哭。”何婶说话很快,跟倒豆子似的,“你也别给你家刘花买那么多名牌衣服,你开个小店赚两个钱不容易,有钱就存着,给蛋蛋以后娶媳妇用。”
周徐纺接不上话,失笑。
那头,何婶又从貌美如花的刘花,说到了隔壁村年轻守寡的俏寡妇,再说到了她家那口子不爱喝洗澡还爱喝酒,最后说到了隔壁村年轻守寡的俏寡妇老是对貌美如花的刘花抛媚眼,地上瓜子壳已经吐了一小桶。
“渴不渴?”周徐纺笑着问,“要不要喝牛奶?”
何婶舌头磕出个泡了:“要草莓味。”哦,对了,她问,“蛋蛋穿几码的鞋子?我给他织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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