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奇怪的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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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逍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梦里的一切都格外模糊,当孟小汀靠近时,带来一股清新怡人的淡香。香气萦萦,悄无声息盘旋于鼻尖,唇边则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以及一点点琢磨不住的热。
孟小姐主动吻了他。
这个认知来得猝不及防,如同一块巨石重重落在心口上,他被砸得缓不过气,在砰砰跳动的胸膛里,生出爆裂开来的狂喜。
开心。
龙逍没忍住,又在原地蹦了蹦。
与他的模样相比,孟小汀显得拘谨许多。
曾经认为遥不可及的、默默喜欢着的人,竟然在多年前的学宫便对自己生出了情意,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太小,简直能被称作一场奇迹。
但是……她也很开心。
当唇瓣触碰到龙逍身体时,孟小汀的心脏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胸膛――更何况,他还问出了“再来一次可不可以”这种叫人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的话。
夏天的风闷热如蒸笼,熏得她头脑发懵。
低着头的小姑娘眉目低垂,看不清具体神色,从龙逍的角度望去,只能见到她满面的红。
孟小姐点了点头。
他心中的小鸟胡乱扑腾,叽叽喳喳窜上了天,紧随其后,便是无比郑重的俯身而下。这个亲吻比孟小汀主动的那次更快更轻,不过轻轻一啄,龙逍便飞快挺直身板,一切与之前无异,唯有嘴角狂飙。
他下意识地想要当场来一套擒龙拳,想起身边站着的孟小汀,只能努力把这个念头强行压下,整个人顶多原地蹦哒一两下:“那、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小汀’吗?”
孟小汀停顿一瞬:“……嗯。”
“那那那!”
龙逍那小子得寸进尺,听见她的一声“嗯”,嘴角立马大大咧开:“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他好笨哦。哪有人会把这种问题亲口说出来的。
孟小汀有些脸热,默了须臾,本想再回答一声“嗯”,右手手腕却被兀地握住。
少年体修的手心宽大温和,轻轻一合,便能将她的手腕整个包裹。龙逍不敢用太大力气,见她没有反抗,拇指悄悄往下一滑。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逐渐下移,从小姑娘纤细的腕骨,一直来到孟小汀手心之中。
孟小汀抿抿唇,试图遮住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与此同时微微侧过视线,一眼就见到身边那人毫不掩饰的笑――
龙逍眼角眉梢尽带了弯弯弧度,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对视时,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呆子,笨蛋。
“我们……先回去找莫霄阳吧?”
她在心中暗自腹诽,听见龙逍又道:“他等了这么久,应该快累了。还有我给你们准备的甜汤――”
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
龙逍神色微僵,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空空如也。
对了,他方才太过兴奋,只觉得脑袋里咕噜噜冒泡泡,于是仰头直接干掉了两碗甜汤,其中一碗,就是属于莫霄阳的。
龙逍:……
兄弟,对不起。
重新买一碗甜汤,需要的时间并不多。
等龙逍与孟小汀回到擂台前,一场比赛刚刚落幕,紧接着又看了几场,终于收到来自谢镜辞的传讯符。
品酒会乃是难得的盛世,修士并不缺钱,一行人早有计划,径直入了南城中最大的酒楼。
“太精彩了!你们没看见擂台上的那一幕,简直是人生里最大的遗憾!”
莫霄阳说得两眼放光,抱着剑坐在桌旁:“但见墨林修客毛笔一挥,墨汁点点尽成杀气。彼时竹林层层断裂,掀起一片碧绿,一股脑奔向――奇怪,龙逍,自从买甜汤回来,你怎么便一直在笑?”
“我?”
龙逍嘴快,握着酒杯的手陡然停滞,本打算一五一十全部交代,脚下却被孟小汀轻轻踹了踹。
他心知小姑娘脸皮薄,不愿太早太突兀地公开秘密,于是低低一咳:“甜汤挺好喝的,让我想起小的时候。”
“裴渡呢?”
莫霄阳点头,颇为关心地侧了侧身子:“你面上好红,莫不是患了风寒?”
裴渡握住酒杯的右手同样僵住。
他除非疯了才会道出实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曾在温泉与谢小姐做出那种事……
不仅是他,谢小姐也一定会感到难堪。
“许是温泉太热,夜里又受了冷风的寒。”
他不擅说谎,开口时低低垂了眼睫,看向酒杯里荡开的涟漪:“休息一晚就好。”
这样的场面莫名有些可爱,谢镜辞不动声色遮住嘴唇,稍稍别过脑袋。
莫霄阳恍然大悟,抱着自己的剑乖乖点头。
两个心怀鬼胎的好友同时低下脑袋,故作镇定地喝一口杯中佳酿。
兄弟,对不起。
众人所在的酒楼名为“皓月”,传闻在南城大大小小的无数楼阁里,拥有无可比拟的众星捧月之势。
厢房之内幽寂无声,因为楼层极高,街边喧闹的人声被夜风稀释殆尽,变成不易察觉的杂音。细细听去,只能寻见萧萧瑟瑟,晚风如哭如嚎。
一轮明月当空,自窗前幽幽落下;室内则是烛火通明,与月色遥相辉映,衬出一幅好景致。
谢镜辞端着酒杯坐在桌前,因着天边一缕清辉,兴致也变得十分不错。
既是品酒会,单纯的一种酒自是不够。几大名酒被皓月楼精心收集,井然有序摆在木桌之上,酒过三巡,等她再回过神来,桌上已空了六个酒壶。
佳酿酒气过浓,往往一滴醉人。
他们一行人虽是修士,由于体质特殊,本身不易醉酒,然而丝丝缕缕的酒气一旦过于浓郁,便能透过筋脉渗进五脏六腑,甚至于沁入识海,叫人神志不清。
直到后来,谢镜辞勉强能保持一些意识,在莫霄阳即将当场吞剑的前一刻,赶紧提出了打道回府。
只是莫霄阳也就罢了,她是当真万万没想到,喝醉酒后的龙逍居然会拼命缠着孟小汀,一边红着脸傻笑,一边拉住小姑娘的手腕胡说什么“还想要”。
最匪夷所思的是,孟小汀破天荒没有挣脱。
裴渡酒量不好,在席间被龙逍与莫霄阳坏心眼地灌上许多,刚被谢镜辞带回客房,便迷迷糊糊躺上了床。
这人平日里性子温和,哪怕醉了酒,居然也还是安安静静的,并不惹人心烦。
谢镜辞细细施了个除尘诀,转身离去时一个踉跄,险些磕在桌子上。
她同样生了醉意,虽不像裴渡那样重,整个人难免浑浑噩噩,如同置身梦里。好不容易把身子站直,走到门口,又顿顿停下脚步。
身后……有声音。
OO的,仿佛是衣物摩擦产生的轻微细响,其间夹杂了几道若有若无的呼吸,裹挟着一声猫叫般的“呜”。
她离开时熄了灯,那声呜咽来得毫无征兆,在笼罩整个房间的夜色里,重重压过耳膜。
不得不承认的是,谢镜辞心口像被猛地一勾。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转过身去,点燃一旁的蜡烛。
眼前所见让她一愣。
裴渡身上本是盖好了被子,夏日的被单又轻又薄,他轻轻一掀或一蹬,就能让整片布料跌下床铺。
被子凌乱地搭在地面上,仰躺着的少年人面色绯红,黑发如绸缎铺散而开,其中几缕拂过苍白颈间。漆黑的眼睫无声颤动,之前紧紧闭着的双眼张开了小小一条缝隙,看不清目光,只能窥见朦胧的暗色。
再往下……
谢镜辞眨了眨眼睛。
他保持着人鱼的身份,此刻意识模糊,没有多余灵力保持人形,修长漂亮的尾巴横在床铺之间,被灯火相映,显出蛊人心魄的深蓝色泽。
至于方才她听见的O声响,是裴渡自觉鱼尾将现,在半梦半醒之间褪去了长裤。
谢镜辞望见洁白的布,软绵绵搭在鱼尾上。
房间由暗到明,裴渡似是恢复了零星的意识,竭力睁开双目。
那双寂静幽深、满含雾气的瞳孔,倏然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谢小姐。”
他皱了皱秀气的眉,鱼尾一动:“难受。”
裴渡的声线本就悦耳,如今被酒气熏得微微发哑,带了点睡意惺忪,被他用撒娇般的语气淡淡念出来,不过刹那,便让谢镜辞耳朵生了热意。
“哪里不舒服?”
她习惯性摸了摸耳垂,试图用指尖降一降温度,转身回到床铺时,听见尾鳍掠过床单的轻响。
鲛人其实是种蛊惑性极强的生物。
生于深海、长于深海,比起人们想象中与世无争的天真纯良,更趋近于暴戾嗜杀、近乎于邪性的怪物。
比如现在,裴渡眼里除了迷蒙雾气,绝大多数皆是蛊毒一般森然的暗色――
少年面色茫然,目光却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欲意,伴随着口中暧昧的呼吸,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逐渐加重。
他眨了眨眼睛,眉头仍是皱着,视线从未离开过床前那人的身影:“……好热。”
像是蓄谋已久的引诱。
谢镜辞之前哪怕有六七分的醉意,这会儿也被一股脑激得烟消云散,唯有周身的热尚未散去,甚至愈发浓郁。
……怎么会比酒的劲头还凶啊。
眼看他已经开始解去上衣,谢镜辞匆匆上前一步,按住对方右手。
她清醒得很,本打算一本正经讲道理,没想到指尖堪堪触到裴渡皮肤,床铺上的少年竟弯了弯眉眼,如猫咪一样,在她手腕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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