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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调个儿,季明德直接将它扎进胡兰茵攀在门框上的手背上:“我放你一条生路,给你置宅院,让你安心在此息养,若你出嫁,季白的全部家产,皆是你的嫁妆。
可你不肯,还想杀宝如,愚妇,若你想做王妃,天下王爷多的是,何必只瞅着我?”
胡兰茵一只手掌顿时松开,望着匕首,血如蚯蚓蜿蜒而下,她凄厉厉一声尖叫,痛到撕心裂肺,吼了起来:“你杀了我爹和我哥哥,将我娘和我两个妹妹不知带到了何处,我在这世上无父无母,没有名份地位,活的像条狗一样。
去寺里没有官役开道,出去吃茶也只能跟些平民百姓挤在一处,到白马寺赏牡丹,也只能和一群贱女们挤在一处,你剥夺光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却还替你卖命,凭什么?”
季明德道:“因为你贪婪,欲/望无止尽。仿如一只馋腥的猫,嗅着恶源而来,就不该怪鱼刺要刺穿你的喉咙。”
“魔鬼,我真后悔方才没有划烂赵宝如的脸,让你这恶鬼也知道何为痛苦,何为痛不欲生。”胡兰茵咬牙切齿,忽而哈哈大笑:“我该一刀切开她的喉咙,你才知道我胡兰茵的厉害。”
季明德忽而拨出匕首,横匕首一把勒上胡兰茵的喉咙,横着划出个圈子来,血瞬时而出。
他印堂乌青,玉面上如黛的浓眉根根挺立,忽而狞笑,颊侧酒窝勾勒出恶鬼的面具来:“可惜没机会了,你此刻就得死!”
朱氏在床上挣扎的越发凶了,忽而一口痰涌出来,大声的咳着。
季明德那把匕首再度扎进胡兰茵的手掌上,扑了过去,朱氏嘴角哆嗦,指着自己的床,声如羊鸣咩咩:“下面,下面,她去了下面……”
她颤危危指着满身鲜血的胡兰茵,一字一顿:“想杀兰茵,你就先杀了我。是为娘的主意,娘不想宝如拉扯你的前程。”
季明德匕首落下来,剁在朱氏鬓侧的柏子软枕上,破枕而入,横身一滚,掀开地毯,下了地道。
季明德提灯走在前面,宝如跟在后面。
方才若非她极力相劝,李少源跟他就得在地道里打起来。
他将八角灯背在身后给她照路,两脚踢开地道里掉落下来的碎石,泥块。
“我本来以为,季墨设伏杀我,人会在白马寺。谁知白马寺唯有伏兵,没有季墨,抓来伏兵审过之后,我才知道,秦州都护府成立之后,季墨非但没有按照我的思路操练军队,防备土蕃人的入侵,反而跟赤炎做起了卖买,交换情报,粮草,自己的百姓青黄不接,他居然时时放开关卡,让土蕃马匪肆意劫掠,秦州如今之乱,比原来更甚。”季明德走的极慢,想必也是为了给她解释自己为何会出去这么久。
“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忽而咬牙切齿骂道。
所以他怒极之下,命霍广义绑了两个突厥人来栽赃,就算当着李代瑁的面,也要立刻杀掉季墨那个狗东西。
宝如闷头闷脑走着,劝道:“毕竟朝廷命官,还是当着王爷的面,以后只怕他会更厌你。”
季明德忽而止步,宝如不及防,碰在他背上。
淡淡的汗气,带着股子血腥气,还有股子佛手清香,淡又复杂的味道,他回头,背略俯,暖灯照着眉眼份外温和:“不杀季墨,难道他就不厌我?”
李代瑁对于外室子的厌恶,归根结底在朱氏身上。二十年了,当初不堪回首的一夜,因为季明德的关系,被老太妃倡到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
原本,这般优秀的儿子,若能当面解开误会,于季明德于李代瑁都是好事,可他当着一国亲王的面,生生杀死一方大都督,这个误会,怕是解不开了。
宝如扬面,笑着摇头:“可你当着辅政大臣的面杀朝廷命官,哪怕因为咱们逃的快而不必坐牢,但进士绝对中不得了,皇帝年幼,王爷才是殿试策论的提问者,他决不会让你入选的。”
季明德掏出帕子来,替宝如揩着额头上淡淡的灰尘,忽而食指捏上她的下巴,恰是李少源方才的姿势。
“你小时候常在这儿玩?”他轻声问道,宝如仰头只能看到他的喉结,紧绷着,急剧的颤着。
宝如唔了一声,暗觉得季明德这是在吃味,别过脑袋不肯叫他擦,却又叫季明德掰了回来。
“一开始,我买这院子的时候,并不知道它原来属于你家。”季明德仍在执意的擦着,拇指掐的她略有些疼,宝如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快,却也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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