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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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时轻时重。</p>

半晌，帐中传来少女一声尖叫，伴着惊恐：“你干什么！不许脱……”</p>

时雨纳闷：“不是你要看么？”</p>

戚映竹：“我我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你……讨厌！”</p>

时到夏日，春夜之暖，却将将而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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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睡了整整一晌午，醒来后头晕眼花，她胡乱吃了午膳，身子无力，便又躺回去睡了。姆妈怜她体弱，便也不打扰她。姆妈进进出出地收拾屋子，心里还在想着昨日女郎也不知道是如何洗的澡，竟然满地是水。</p>

成姆妈摇头：“还是个娇女郎，连洗浴这样的事都没法做到。”</p>

成姆妈这般说着的时候，正坐在一小杌子上，拿着斧头劈柴火。她劈得气喘吁吁，一会儿功夫就汗流浃背，没有力气。旁边一只手伸来，在她手上轻轻点了两下，成姆妈手一酸，手中斧头当即脱手。</p>

斧头并没有落地，那只充满力道的手轻轻一翻，斧头便落到了他手中。他随意地往下一挥，木头砰一下被劈开，裂口整整齐齐，一线到底，比成姆妈那哆哆嗦嗦的劈法利落很多。</p>

成姆妈抬头，看到时雨蹲在她面前。少年穿着一身青黑色的武袍，无声无息地蹲在这里，若是往日，成姆妈定觉得他危险，而此时见他，成姆妈难得地品味出他的几分乖巧来。</p>

成姆妈惊喜：“你回来了？”</p>

自从时雨帮过她药铺事情后，成姆妈看时雨便比以前顺眼了很多。她神神秘秘哄时雨：“别打扰女郎，女郎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累，睡得多一些。”</p>

时雨诧异：“央央还在睡觉？”</p>

他抬头看看天，想到昨晚自己离开的时辰，再看看现在太阳已经快落了山。昨夜离开落雁山后，时雨下山了一趟，主要是通过“威猛镖局”，通知“秦月夜”，金光御就在京城。</p>

时雨没打算自己去抓金光御――</p>

一，秦随随没给他钱财；二，他打不过金光御。</p>

时雨还是更想和戚映竹玩。</p>

时雨以为自己回来，就能再次和戚映竹玩了。何况昨日他一径和她玩，都忘了告诉她正事了。时雨现在蹲在这里，颇有些郁闷。成姆妈却很高兴，道：“你不知道，我们女郎平日觉少，休息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多睡会儿，太难得了。”</p>

时雨眨眼睛：“她多睡觉是好事？”</p>

成姆妈点头。</p>

她便见这少年噗嗤一笑，弯起了眼睛。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像拥有了什么秘密。时雨眼眸转动，想张口时，想起面前的人是成姆妈，不是戚映竹，他便不与成姆妈分享，而是将秘密藏在心里――</p>

原来央央那样子就会睡得多，睡得多对她有好处。</p>

那他要多亲亲她才对！</p>

时雨主动帮成姆妈劈柴火，成姆妈坐在一旁，看他蹲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挥动手臂。沉重的斧头在他手里如同玩具一般，被他耍得肆意轻松。黄昏下，少年郎长手长脚，背对着成姆妈，每一次动作，薄薄贴着皮肤的肌肉线条何其漂亮。</p>

成姆妈感慨：看来家中还是需要一个男子，干这些重活。</p>

成姆妈试探着跟时雨打听：“时雨，你在那个镖局，每月能挣下多少钱财啊？”</p>

时雨回头，黑漆漆的眼睛望一下成姆妈。他不吭气，因他并不知道正常镖师的工钱是多少。</p>

成姆妈猜测道：“看你年纪小小，武功这么高，在镖局里肯定是很厉害的人。史郎君说他没怎么见过你，可见你和一般镖师都不一样……”</p>

一般镖师，也没有空闲了就往他们山上跑，然后一整天蹭在这里不挪地方，总是缠着他们家女郎。</p>

时雨不说话。</p>

成姆妈问：“你是不是……平时活计挺少的？”</p>

终于有一个时雨能回答的问题了。他“嗯”一声，随口道：“我平时很闲的。”</p>

成姆妈道：“那你也不能……总往我们家跑啊。”</p>

时雨目光垂下，眸色淡漠。他心想难道这个老婆子又要赶他走，真是太烦了。他杀人的念头被他的理智克制着，他手扣着斧头，告诉自己不能动手、不能动手……</p>

成姆妈徒然不知道时雨的危险，兀自问他：“你平时除了镖局，没有住的地方么？你还是要有个自己的住舍啊……不然、不然……你让我们女郎往哪里去？”</p>

成姆妈委婉地暗示时雨“男女婚嫁之事”，时雨偏头，想的却是――家宅？</p>

是啊。</p>

如果他有自己的地方，这个讨厌的姆妈，就不能总打扰他和央央了吧？他每次想亲央央，央央就不用总说“姆妈在”了。央央不用每次紧张兮兮，他就能为所欲为。</p>

但是……居有定所，对一个杀手来说，太危险了。</p>

时雨蓦地想到金光御说他的住所，被仇家日日盯着，金光御现在根本回不去……时雨心里有些不安，有些惧怕。他觉得自己分明在走金光御的那条路，但是时雨惶然片刻，定下神，不敢多想了。</p>

反正……他想赖在央央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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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一整日睡得昏沉，到次日天亮才有了精神。姆妈看着她吃了药吃了饭菜，满意地看到大约是睡了一整日的缘故，戚映竹虽然看着慵懒无比，但是气色变得好了很多。</p>

成姆妈嘱咐戚映竹：“女郎在家里歇息吧，我去山下的当铺，看看咱们上次当的那些字画，有没有人要。”</p>

戚映竹多嘴道：“姆妈，再多买些笔墨纸砚。”</p>

成姆妈：“旧的不是还没用完么？”</p>

戚映竹低下眼睛，不安地抚了下心口。她自己按得自己吃痛一下，想到里面的伤，某个少年那狼狗一般的狠劲儿……戚映竹红着脸，讪讪道：“很快就用完了。”</p>

成姆妈没有多想，她对女郎神秘地一笑，心想女郎还不知道时雨回来了。而且成姆妈知道一旦自己离开，那个时雨必然来找女郎。成姆妈叹气，心想，好吧……如果这是女郎自己选的，那就这样吧。</p>

成姆妈走后不知多久，戚映竹一直坐在案头前写写画画。她总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柔柔弱弱地坐在那里，秀眉轻蹙，眉目间好似笼着说不出的轻愁。</p>

时雨坐在厢房的屋檐上看她，时不时向下探出头。</p>

戚映竹手中笔停下，抬头看向窗外，她怔怔一会儿后，长长地叹一口气。</p>

时雨的声音响起：“你又叹气。一个时辰，你都叹了一百二十口气了。”</p>

戚映竹稳稳地握着笔，没有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到。只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难免想到那晚帐中昏而暖的被纠缠场景，戚映竹兀自镇定，耳尖却一点点飞红。</p>

戚映竹抬目一刻，时雨纵身下跳，轻飘飘落在了她面前。</p>

时雨凑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的姆妈说你经常生病，我觉得就是你总叹气叹出来的。你看你还不想活了，想自尽……”</p>

戚映竹一下子急了，嗔道：“时雨，不是说不提那事嘛！”</p>

时雨一本正经：“我在跟你说正事呢。我觉得你没有求生欲，整天都在不高兴……我不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但是你可以练习高兴一点儿啊。”</p>

他趴在窗口，与她面容几乎贴上。戚映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他眼睛里闪着金色的日光，很认真地道：“我教你，从今天开始，咱们练习高兴一点儿。每天先从少叹气五十次开始练习，怎么样？”</p>

戚映竹清泠泠的眸子盯着他，她小声问：“哪来的那么多高兴事儿？”</p>

时雨就在这里等着她呢。</p>

他眼睛一扬，郑重其事：“我决定，我要有自己的屋舍，欢迎你来我家。”</p>

戚映竹眨眼睛。</p>

时雨说自己的目的：“这样我睡你的时候，你的姆妈就不会来打扰了，你也不会总赶我走了。”</p>

戚映竹脸刷一下爆红，她结结巴巴道：“时雨，我不是说过，不要总将这种话挂在嘴边么？不要、不要再说‘睡’这个字……”</p>

时雨站直身子，垂目看她：“可是这是我真实想法啊。你不让我说，你怎么知道？”</p>

戚映竹扭过脸，目光闪烁：“你、你换别的说法……暗、暗示我便可以了，不必、不必让所有人都听懂。”</p>

时雨纳闷：“我怎么暗示你啊？”</p>

戚映竹手指快要将案头的宣纸抓破，宣纸被她抓得皱巴巴，却哪里比得上她心跳的忽高忽低。戚映竹结巴片刻，但时雨目不转睛，分明不放弃。戚映竹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说讨厌我……对，你说讨厌我，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p>

时雨一怔。</p>

他问：“那我真的讨厌你时，你不就分不出来了么？”</p>

戚映竹还没吭气，便见这个总是淡着一张脸的少年笑了。时雨俯身而来，亲昵地与她鼻尖蹭一下，唇更是调皮地与她贴着。他目中波光流动，神采漾漾。</p>

他勾着她的心魂，诱拐着她：“以后，你去猜‘我讨厌你’是什么意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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