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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苏晏点点头。
“她是谁?”云初微突然发现,自己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颤,她并非惧怕云静姝,只是想到云静姝是易白带走的,万一她的真实身份和易白有联系,那么将来云静姝想要回来报复自己,易白岂不是会帮云静姝?
她不怕对付云静姝,但易白此人,不好说,总而言之给她的印象从来都不好,见到他,她会莫名地抵触甚至有一丝丝的畏惧。
苏晏走近,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云初微猛地瞪大眼,“怎么可能!”
——
北燕,国师府。
夜凉如水,虽已过了中秋,但天上的清月依旧皎洁,丝丝缕缕的碎光从碧叶间斑驳下来,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狰狞的影子。
“扣扣扣——”
房门被敲响,还没歇下的易白淡淡道了句,“请进。”
“哥,你终于回来了。”
易舟破锣般的嗓音一下子刺进易白的耳膜,让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易舟也不管易白脸上露出怎样的不悦,直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上次给哥送的女娃,你要是不喜欢,直接扔河里喂鱼就好了,还那么麻烦给分尸送回来,我收一收倒是没什么,就是担心兄长为此劳神。”
易白没说话,安静地看着手里的医书,冷峻的容颜在烛火光晕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模糊。
“哥,你看你又不理我。”易舟瘪瘪嘴,埋怨起来,“去了南凉这么久,你也不想着给家里来封信,我送你个女娃解解闷吧,你非要将她分成块儿还回来,难道她们都没法给你解毒吗?”
易白看书的眸光一凝,语气清冷,“你很聒噪。”
易舟急眼,“哥,你不觉得我很关心你吗?”
易白抬眸,定定看着易舟,那清冷的目光仿若凝结而成的冰层,不带任何一点情绪。
易舟缩缩脖子,“那你不待见我,总该待见父亲了吧?”
易白微怔,“他来了?”
“来了,就在外面呢!”
易白持书卷的手不着痕迹地加重了力道,想起在南凉时陆修远跟他说的那些话,被苏晏一剑刺中的伤口似乎又隐隐疼了起来。
易舟见他不说话,“哥,你该不会让父亲吃闭门羹吧?丞相府距离你的国师府可有好大一段距离呢,父亲跑一趟也不容易,你就……”
易白回神,面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无绪,“请他进来。”
易舟嘴一咧,马上去外面把丞相易卓明请了进来。
易白放下书卷,抬起头,推门进来的中年男子五官明朗,穿一袭天青色暗纹锦袍,见到易白,轻轻一笑,“阿白回来了?”
易白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易卓明也见怪不怪,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冷清性子,寻常人难以接近。
“这次去南凉,可有什么收获?”易卓明坐下来,看着易白问。
“没有。”易白摇摇头,回答得很干脆。
“怎么会?”易卓明满面纳闷:“你不是说已经得到准确线索了吗?”
“后来又中断了。”易白语气平缓,仿佛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易卓明蹙蹙眉头,“暂时找不到解药,阿白也别灰心,为父已经在替你想办法了。”
易白没吭声,内心一片沉凉。
陆修远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他目前还无从查证,但却是早就在自己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烙印,致使如今一见到易卓明,易白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还在娘胎的时候生母就被人下毒,致使他出生便是病体。
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怀着怎样的恨,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以及妇人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
父亲,那个人,真的会是你吗?
“阿白。”易卓明见他神情有异,忙宽慰,“你心态放宽些,爹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
后面的话,不说完易白也懂,他的寿命只剩三年不到。
一旦三年内找不到解药,到时候必死无疑。
“随缘吧!”清淡的语气,清淡的态度,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哪天会突然毒发身亡。
易卓明皱眉,“你这孩子。”
易白道:“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的解药,或许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传说罢了。”
为了解自己身上的毒,他医毒双学,尤其以毒术最为精通,然而即便他学得再精,也始终没法给自己调配出解药来。
易卓明眼神微暗,“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可以放弃希望,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父亲。”易白突然出声打断他,“我刚从南凉回来,困乏得紧,想早些休息,就不多留父亲在府上坐了,您请便。”
易卓明没想到这孩子去了一趟南凉回来越发难亲近,心里叹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去。
易舟再次闪身进来,“哥,明日靖安王生辰,你去不去?”
靖安王与易丞相一向是不对付的,但比起易丞相来,易舟更听易白的话,所以他决定了,易白去,他就去,易白不去,他就不去。
易白略一沉吟,“靖安王生辰?”
“对啊!”易舟点头,“听说很多大臣都去呢,所以我才问哥,如果你要去,那我一会儿回去就备礼……”
“去。”
正准备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的易舟猛地住了嘴,瞪着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不是吧?他家兄长这次这么好说话?
“愣着做什么?”易白看他一眼,“不是要回去备礼么?”
易舟讪讪一笑,“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
要知道,他这位兄长可是北燕出了名的性子冷,不过好在他担任国师以后屡屡辅助君主深得百姓爱戴,在百姓眼里名望颇高,否则就这生人勿近的性子,早被人骂了。
易舟走后,易白唤来金鸥。
“主子有何吩咐?”
“去找一套丫鬟的衣裳来,明天一早给云静姝换上。”
金鸥不解,“主子的意思是?”
“靖安王明日生辰,本座打算亲自前往贺寿。”
看来主子是打算带着云静姝去靖安王府了。
金鸥没敢多嘴,很快下去给云静姝准备衣裳。
这一路从南凉到北燕,云静姝都是被蒙住眼睛的,到达国师府才被摘了眼罩。
难得的没有被安排在柴房,这是一间客卧,陈设简洁,却异常干净整洁,可见宅子主人就是个见不得污尘的。
房门紧紧关着,从外面上了锁。
云静姝走到门后,不断地拍打着门板,“有没有人啊?”
没人回答。
云静姝心急得不得了。
这一路上,不管那些护卫嘴里的“主子”怎么安排自己,她全都不在乎,只是一想到自己那还不会说话走路的孩儿,就每每觉得心如刀割,他那么小,往后长大了知道自己没爹没娘会不会哭得很伤心?
云初微!
若有朝一日我能重来,必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此时的云静姝满心满眼都是对云初微的恨,根本不会去想,若是没有云初微,她早就被苏家人快刀斩乱麻给弄死了,哪里还能辗转到京兆府大牢再被易白的人给救出来。
不多一会儿,房门被打开,金鸥捧着一套丫鬟穿的衣服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嬷嬷,嬷嬷手里拎着食盒。
这是云静姝第一回见到把自己劫走的这伙人的真面目,她一下子激动起来,直勾勾盯着金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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