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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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死无全尸</p>

时间稍稍往前推。</p>

东南方向。</p>

泰山立于半空，身上的灵躁动着，仿佛随时爆发的火山。</p>

他看着老人，竭力压抑着怒火，道：“长孙苍。”</p>

而他身前，老人眼帘低垂，满了皱纹的脸皮轻轻抽了抽。</p>

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泰山……</p>

“给我一个答案，你在这里干什么？”</p>

泰山深呼吸一口，就像一个刚发现自己被欺骗了的老实人，一边竭力维持着冷静，一边开始质问了起来。</p>

“……散心，顺便巡逻。”</p>

老人犹豫片刻，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p>

泰山继续质问道：“巡逻？你巡什么逻？天策府有发通知？天策府有召集你们？边界线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p>

老人继续回道：“我看这里动静很大，所以特地来看看。”</p>

“你是当我是傻子吗？你tm能在金陵听到国内最北端的动静！？”</p>

泰山闻言，终于按耐不住了，体内的灵瞬间涌出。</p>

权柄发动。</p>

群山俯首。</p>

“……”</p>

长孙苍沉默着，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借口太过于蹩脚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看着暴怒的泰山。</p>

其实他很清楚……在这里遇到泰山，基本就宣告了事情败露了。</p>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了？”</p>

泰山怒视着长孙苍，身后五岳之首虚影缓缓浮现。</p>

老实人真的怒了。</p>

“……”</p>

长孙苍看了眼泰山身后的山岳虚影，并没有说那样的话，而是缓缓叹了口气，接着抬起眼帘，轻声道：“泰山，你不该将那个位置让给姬莘的。”</p>

泰山闻言，立刻怒目圆睁。</p>

长孙苍继续道：“你是泰山，是东岳，万物孕育之所，权力的象征，神圣地位早就被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p>

从始皇帝封禅开始，东岳便是许多东西的寄托之地，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于国内所有赋能者来说，都是好事，谁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你就是希望和吉祥的象征。”</p>

“但是姬莘是什么？她是女青……一个在暗讽国祀神系所作的典籍中被生造出来的教派使者，一个大言不惭将国祀神系最高神昊天上帝比作‘高天万丈鬼’的宵小之徒。</p>

无论后来如何发展，她的权柄就注定了，她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因为说白了，她骨子里就是个反贼，但你却主动让位。”</p>

“一个瘸子，一个反贼，一个心理都不健康的人成为天策府的最高统辖者……这并不合适。”</p>

泰山怒目圆睁，震怒道：“所以你就叛国！？所以你就过来这里准备搅局！？所以你就想让警备军的人送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我知道，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比个体的存亡，更加重要。我并没有叛国，恰恰相反，我正在拯救整个天策府。”</p>

长孙苍沉默片刻，然后直接回道：“既然说开了，那我就直说吧……我反对姬莘担任最高统辖者。”</p>

“……有些东西比个体的存亡，更为重要。”</p>

泰山重复了一遍，接着怒极道：“放什么狗屁！你是担心警备军！你是觊觎那虚无缥缈的‘帝座’！你是觉得我比较好糊弄！毕竟糊弄一个老实人！远比糊弄一个不择手段的聪明人要容易得多！对吗？</p>

……象征！你现在跟我说象征！那你知道我这个象征，你口中的万物孕育之所，权力的象征现在想要干什么吗！？”</p>

泰山的声音震耳欲聋。</p>

长孙苍哪怕没有脚踏实地，这会都感受到了周围群山的震颤。</p>

不过他还算冷静，因为他的权柄能力并不属于国祀体系，也并不属于远古体系。</p>

泰山权柄带来的压制效果，对他并没有效果。</p>

当然，最重要的并不是这点……</p>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p>

长孙苍再次叹了口气，彻底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庞正对着泰山：“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活得够久，而且权柄并不会被你克制，我真要铁了心离开，你拦不住的。</p>

而第一骑位的实力不弱，他们的‘尖端’武器很强，至少比我们的强多了，我不觉得于舟加上那支刚入门的警备军，以及那几个第三大队的小角色能那么快全身而退。</p>

你现在动手，那我会去他们那边，我虽然不想那么做……但为了让事情回到正轨，我不介意牺牲一部分人，哪怕代价是背负叛国的罪名，过后再也无法回到家乡。</p>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泰山，而这也不单单是我的意思，同时还代表着很多人的意志……你现在只需要答应我，重回天策府总部，那我们都会支持你重新坐上那个位置。</p>

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我的要求仅仅只有这点而已，好好考虑一下。”</p>

“……”</p>

泰山缓缓瞪大眼睛，接着怒极而笑：“象征……长孙苍，那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算什么？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p>

“我只是想让事情回到正轨。”</p>

长孙苍轻轻摇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现在想来，这大概率是姬莘的安排吧？但泰山，你有没有想过，你正在被人当枪使？</p>

老实说，我很尊敬你，我不知道这次的事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性质，但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帮你，我们针对的也不是你，而是姬莘。”</p>

“帮我……真的冠冕堂皇啊。”</p>

泰山闻言，再次怒极笑了出来，彻底明白了。</p>

他慢慢抬起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夏钺没说错，我真的错得离谱，我确实不该和稀泥，这不仅让你们产生了错觉，那所谓的象征，还给了你们理由。”</p>

“……”</p>

长孙苍看着自言自语的泰山，抬高眼帘，心中微微一跳。</p>

他很熟悉泰山。</p>

而他熟悉的泰山，面对这种事，可不会是这种表现。</p>

有些不对劲。</p>

另一边。</p>

泰山缓缓握紧拳头，接着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长孙苍：“而你们这些老东西……真的活得太久了，你们大部人早就失去了初心，你们早就已经从曾经的保护者，变成了极致的利己主义者。</p>

我坐上那个位置，你们可以更好的行动，可以更好的渗透天策府。我权柄背后的含义，可以让你们更靠近那个‘永生的可能’，那你们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叛国！</p>

旧时代的那些保护者，或许早就死了……你们早就该死了。”</p>

说到最后。</p>

泰山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情绪。</p>

“泰山！”</p>

长孙苍看着略显陌生的泰山，满是皱纹的脸庞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稍稍向后退了退，然后侧头看向了另一边于舟等人所在的位置：“别做傻事，想想那些警备军，想想第一骑位。”</p>

“……”</p>

泰山浮在半空中，直接向前踏出一步，回道：“你们……真的蠢笨如猪！”</p>

长孙苍微微皱眉，刚想回话，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忽然升了起来！</p>

他猛地扭过头去。</p>

远处，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拖曳着绚烂的蓝色灵力，瞬间而至。</p>

看到子弹的瞬间。</p>

长孙苍那因为年老本来无法彻底抬起的眼帘，直接抬到了极限，同时立刻伸出了手。</p>

铠！</p>

堪称海量的灵从他干瘪的身体中涌出。</p>

一层又一层的‘铠’挡在了他的身前。</p>

但是，子弹依旧一往无前！</p>

咔咔咔咔——</p>

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p>

层层叠叠的‘铠’不断破碎。</p>

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眉心。</p>

长孙苍瞪大眼睛，立刻侧身。</p>

千钧一发之际，他堪堪躲开了那因为层层叠叠的‘铠’，威力和速度都被大幅削弱了的子弹，那由灵构成的子弹，直接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p>

躲开了。</p>

但并没有完全躲开。</p>

因为很快。</p>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p>

长孙苍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眼身后，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刚刚被子弹擦过的脸颊。</p>

……他那由于年岁大，肌肉松弛垂下的一大块脸皮直接消失了。</p>

他手指触碰的瞬间，剧痛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粘稠血液浸润手指的感觉。</p>

长孙苍感受着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剧痛感，看向刚刚子弹飞来的方向，慢慢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p>

此刻。</p>

他根本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p>

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p>

直到。</p>

泰山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响起。</p>

“你们不仅蠢笨如猪！还……自以为是！”</p>

长孙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逼近自己的泰山，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山岳般的压迫感，立刻双手护于身前，抽身急退！</p>

另一边。</p>

“……未命中目标。”</p>

周坚拿着望远镜，虽然刚刚很愤怒，但陈鹿思开枪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承担起了观察的职责。</p>

“……”</p>

陈鹿思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伸手聚灵，然后将其灌入了枪内。</p>

但这次不等开枪。</p>

灵刚灌入枪内，狙击步枪就传来了快要解体的声响，并且轻轻晃动了起来。</p>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然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p>

直到周坚没听到扳机扣动声，疑惑地转过头去。</p>

陈鹿思才重新睁开眼睛，将眼睛贴向瞄准镜，瞄准那被泰山压得步步后退的长孙苍，再次扣动了扳机。</p>

咔擦——</p>

那由灵构成的子弹猛地出膛。</p>

同一时间。</p>

长孙苍一个激灵，心悸感再次升起，猛地提取，向后退去，躲开泰山的攻势，同时想要躲开那拖着绚烂灵力的子弹。</p>

但泰山的攻势躲开了。</p>

子弹没躲开。</p>

那由灵构成的子弹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直接拐弯又飞向了他。</p>

长孙苍只剩下一半的脸皮抽动着，立刻再次伸出手。</p>

咔咔咔咔——</p>

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p>

长孙苍这次有所准备，终于躲开了。</p>

而他也终于确定了那飞来的东西是什么来。</p>

那是由灵构成的子弹……毫无疑问，是尖端武器射出来的子弹。</p>

“这怎么可能！！！！！”</p>

长孙苍确定这点，猛地扭头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本来沙哑的声线变得尖细，满脸不敢置信：“什么尖端武器有这么强的威力！！！昆仑做了什么！！！用的是谁的结石！？夏钺吗！？”</p>

显然，他跟第一骑位的哈米提等人不同，并不知道什么‘根源’武器。</p>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尖端武器到底用了什么结石。</p>

不过，带来的震撼却是一致的。</p>

他甚至认为用的是夏钺的结石，可想而知子弹威力给他带来的震撼有多大。</p>

而泰山根本没有回答，再次向前踏出一步，群山震颤间，再次攻了上去。</p>

“……依旧未命中目标。”</p>

山脉高处。</p>

周坚的声音再次响起。</p>

他竭力压下些许失望之情，转过头去，准备安慰陈鹿思两句。</p>

因为抛开怒意，理性来看，这活了近百年之久的老东西，可比第一骑位的哈米提之流强多了。</p>

但陈鹿思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没有回话，没有继续聚灵，而是陷入了沉思。</p>

周坚微微一怔：“怎么了？”</p>

“枪快坏了。”</p>

陈鹿思抬起头来，回道：“估计最多还能使用一次，就要彻底解体了。”</p>

周坚闻言懵了懵：“……啊？”</p>

陈鹿思解释道：“里面某个装置……应该是压缩装置吧，似乎到极限了，灵力不断冲刷下，快坏了。”</p>

周坚：“……”</p>

他脸色有些难看。</p>

这点他们警备军还真没想过……没有内置结石，竟然还能用坏！</p>

不过仔细想想，感觉又挺正常的。</p>

那威力……枪械会受损太正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