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百五十四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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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的生活过得太滋润了,殷绍整天不知今夕何夕的看着陆知风,就觉得山河美景尽在眼底。看她笑,看她闹,看她耍些小聪明,看她懊恼些芝麻大点的事情。
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啊?这样的问题殷绍从来不会想,也不去期待,只是看着就足矣的人不会想着占有,更何况是用一条残破的命去和她说出相守一生的承诺。怕就怕,一个人的一声倏忽短暂,一个人的命岁月绵长。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态的作用,殷绍甚至觉得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陆知风真的要在院落里开辟出一块小地方,种上大白菜。虽然山里已经比外面的城镇凉快了很多,可一晒到太阳还是觉得热辣,殷绍都不知道陆知风这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找什么罪受。
殷绍站在屋檐的阴凉地下,扇着扇子,问:“我说,你学你风雅的大叔叔种些梅花玉竹不好吗,为何非要种菜,还要种大白菜?”
陆知风戴着个农夫的大草帽,穿着粗布蓝衣,裤腿袖口都挽了起来,那这个锄头生疏的开垦土地,说:“你别在那装风雅,赏不了就实在点。”
大草帽遮住了脸可露出了一小节脖子挨着阳光的炙烤,本就白皙的肌肤给晒成了浅粉色,她一抬手纤细的手腕在太阳光下,就像一段会自己散发出光晕的白玉璧。殷绍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荤腥不碰太久了,干农活的小美人看起来竟然比平时更讨人喜欢。
殷绍把扇子放在窗台上,挽起袖子就走出了阴凉,说:“我来吧,你一边歇着去。”
他一走过来陆知风就扔下锄头,推着殷绍把他推回了屋檐底下,说:“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菜!”说完瞪了殷绍一眼就回去干活了。
说实在的,现在的陆知风有时候会叫他觉得不习惯,好像关爱过分了,可又不像。所有的事情她恨不得一个人全都包揽,殷绍一插手就急眼炸毛,说:“我都没事情做,闲死我了你赔吗?”
凶巴巴的样子就差把人生吞活剥了,殷绍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生气还是闹着玩,也就不敢逗着她玩了。
殷绍重新把扇子握在了手里,表面玩笑实则试探的问:“知风啊,你这样伺候着本座,是看上了罗刹山上哪件儿宝贝不成?”
陆知风说:“我从来都闲不住,停下来就浑身难受,你这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试探不出来,这丫头片子的确是长大了。
夏天的晚上在院子里吃饭是件美事,小石桌上摆上三两个小菜,放上一盏灯,风吹归来都是花草香,抬头一望就是满目星光。
陆知风贼笑着拎出一壶酒来,殷绍无奈的看着她,说:“你这三天两头喝一喝,小心哪天真成了个大酒鬼。”陆知风走过来,把酒壶往桌上一放,说:“你也太小瞧酒鬼了,酒鬼都是天天喝的。”
陆知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说:“主座大人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看来我们不需要玄机姑娘了。”
殷绍把那盘红烧肉往陆知风跟前推了推,本来就不大的桌子陆知风也够得着,可殷绍还是会下意识的这么做。他说:“过了这段时间玄机还是会常来的,她太操心了。”
“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陆知风明知故问。殷绍说:“她怕我这个主座一不留神被你拐跑喽。”
陆知风傻呵呵的跟着笑几声,道:“她最近忙什么呢?”
殷绍抿了一口小酒,满是桃花香,陆知风的口味一直都没变,偏爱桃花的味道,说:“她师兄谢灵的祭日。”
陆知风说:“你知道吗,我当初和谢灵对上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奸猾无比,绝对是个入世出世的老狐狸,假死的可能不小,哪能想到他竟然真被人杀了。”
“有些人只是不想活了而已,不是杀他的人高明。”殷绍淡淡的说。
陆知风眼睛瞥到院子小角落开辟的小菜地,说:“今年种白菜,明年就是西瓜,再然后是黄瓜……”
殷绍看着畅想未来的陆知风笑了,说:“你怎么想的这么远?”
“不能想远吗?”陆知风顺着就问出了口。殷绍楞了一下,转瞬即逝的慌张被陆知风尽收眼底,说:“本座是觉得你恐怕白菜都种不好,半路放弃。”
如果不是陆知风什么都清楚,殷绍这微妙的表情就被忽略了。
“没事儿,大不了明年后年大后年,我还真得把这白菜种出来,反正时间多得是。你说对吧?”陆知风问。
殷绍笑着点点头。不知为何,这个笑在陆知风眼里却显得心照不宣。
时间多的是,我说到做到。陆知风心里想。
酒足饭饱,陆知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抬头仰望浩瀚星空,问:“殷绍,你信不信鬼神?”
殷绍又困了,揉揉疲惫的眼睛,说:“你怎的想起这个了?”
陆知风说:“我总觉得天上有双眼睛正看着我们……你要困了就去休息吧。”殷绍站了起来,说:“太晚了,别收拾了,留到明天吧。”他说完就摇摇晃晃的往卧房走去,不知是困意还是醉意,让殷绍只想一头扎进被窝里。
他厢房的灯开了又灭,陆知风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那个光。
其实现在一点都不晚,月亮还未到正空。陆知风紧张的搓了搓手,去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箱子,打开来是一把小刀和一盏古灯。
这件事她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可每次都很紧张,就像不常撒谎的孩子一说假话就会非常害怕一般。
陆知风抱着这个小箱子走出了房门,在殷绍厢房门口站了一会,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才轻轻推开门。殷绍睡得正熟,没有知觉。
陆知风坐到地上,后背靠着床身,咽了咽吐沫拿出了箱子的小刀。
她也是血肉之躯,也怕疼,但听着身后人的呼吸声她就能下得去手。陆知风挽起袖子,挽得很高,白皙的手臂上已经密布了长长的疤痕,在惨白月光下看起来有些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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