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十三章 昔日之敌初显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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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睿自己都不好意思否认自己就是名刽子手。

毕竟柯黑根团队的天梯运兵行动，一下子就死了好几百位人类军警，他们每个人都有家庭，有父母，甚至有妻子和孩子。

还有卡兰区和菲利蒙区的人类军警，血质带来的变化确实不错，但他们只有两年寿命。这也算是一种谋杀。

粗浅的算了一下，这就有差不多两千个家庭需要近期又或近一两年，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如果再加那些被他或第一秩序裁决而人间蒸发的，那就更多了。

在短短两百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弄死这么多人，刽子手这个头衔都有些轻了。

当然，更严重的是还是他的操作给联邦乃至殖民地带来的经济损失，如果算上延续损失、间接影响，那就有点天文数字的意思了，可能是联邦半年甚至跟多的国民生产总值？

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他真的是人祸一级的。

所以柯黑根的对待态度，细细一想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关键点不在于他自己的定位是个啥，而在于他做了哪些事，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从而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个啥。这是柯黑根做出判断的主要依据。

因此，当柯黑根以公开呼吁的方式，要跟他谈一谈的时候。

他很快就理解了柯黑根的难。

当然他也意识到，这或许也是柯黑根进行的一次最为冒险的危机公关，以挽救其岌岌可危的政治生涯，乃至性命，或许还包括其家人的安危和未来。

那就谈一谈呗。诸神已经判定他优秀的完成了任务，依照惯例，他还有24小时的逗留时间。

按照原历史，今天上午，本应该是主角道格·奎德穿戴着不合格的数字化全息拟态项圈，然后在天梯安检时暴露，然后一番撕逼，逃逸，被马赛亚斯的女儿梅琳娜接走，然后上演磁悬浮车高速路大追逃，最后跑去卡尔·豪瑟的宅邸，进一步解谜，然后跑去废墟区见马赛亚斯，再然后被柯黑根顺藤摸瓜找到，一路惊险一路撕，直到白龙鱼服的柯黑根被手刃，天梯也毁灭。

所以总的来说，今天的原历史剧情其实是挺紧凑的。

但现在显然就是完全走上了歧路。

首先天梯停运了，此端在联邦手掌控中，彼端在菲利蒙区军警掌握中，天梯列车在另一端，略具谈判优势。毕竟天梯列车本身就可以是个大杀器。

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昨晚光顾了新亚洲第一银行，然后在某个犄角旮旯糗了一夜的道格·奎德，是无论如何也来不了联邦的。

而马赛亚斯也死了，反抗军基本也完了。就算梅琳娜不知道这些，她也只是在联邦区域内寻找主角，所以必然是碰不上的。

主线剧情卡壳，而赵文睿这边又已经无可争议的完成了任务。因此可以说，这个故事，就这么荒腔走板的可以画上句号了。

道格·奎德也好，梅琳娜也好，都是为了引出大事件的导火索式的人物，主要问题其实还是经济，人口，生存空间，压迫，反压迫等高大上的课题。

那么现在该引出来的都引出来了，有资格谈这些的貌似也出现了。主角什么的就算是完成了其历史使命了，尽管并没有多么精彩的表演，但对大势而言，那都不重要了。

反倒是赵文睿跟柯黑根的对话，真的有些重要，直接决定了这个世界人类文明未来的走向。

赵文睿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很领袖，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言行，自己的决定，将影响亿万人的命运。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真正的大人物，真实的，超乎大多数人想象的巨大权柄在握。

赵文睿花了大约2分钟，考虑了下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在这个世界的公众面前登场。像神一样降临？还是就是那么走进联邦大厦，通名报姓，然后表示愿意跟柯黑根谈谈。

他觉得前者可能对挽救柯黑根的政治生涯有很大帮助，毕竟那意味着柯黑根在跟神级的对手交锋，虽败犹荣，不算丢人。

另外那样也很装比，相信多年后，这个世界的人类仍旧会记起，曾经有位魔神级的大人物来过。

但他又觉得那样过于虚荣和肤浅，就像个发情的公孔雀，搔首弄姿的意图过于明显，不太好。

平地一声雷，于平凡中见神奇，说实话，同样有些装。

关键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达到那种返璞归真、真正胸襟宽广，万事不挂怀的境界。所以强行平凡，也是在装，闷骚式的装。

那么怎样才能展现出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自己呢？

最终，赵文睿觉得还是用第一秩序的风范体现吧。

一个准军事组织，严密，统一，秩序，冰冷。

就这样，当赵文睿出场时，是机械军警开道的。

这些军警有了一定的外在改变，当然是优化。包括其动作，更富人类特征，但看外表，一般人分辨不出是机械还是人，因为原本近乎中空的腰部，在优化过程中被补完了，现在更像是身着轻薄型动力装甲服的人类。

这也是第一秩序的一个特征，哪怕是T880，在外在方面也是足以以假乱真，而不是明显的彰显其机器人的特征。

行动整齐划一，数量又众多的机械军警开道，场面自然是很壮观和拉风。

包括柯黑根在内的很多人看的冷汗直流，因为这些军警包括了柯黑根的那些私军，以及通过天梯返回的一部分。

是的，不声不响，天梯的联邦这端也被第一秩序握在手中了。

这与其说是赵文睿本领高强，不如说是智脑米兰诺才是最具侵蚀性的执行者，它对这个时代昌明的网络文明的伤害，简直就是招招暴击，而网络被攻占，相关体系就等于废了一半，甚至比例更高。

所以当米兰诺入侵了天梯联邦端，天梯安保人员即便拿着炸弹去炸点什么都有些不赶趟，光是受中央AI控制的门禁体系，就能让安保人员将大量时间花在行路上。等他们到达目标点，基本上黄瓜菜都凉了。

而面对三万军警，联邦政客们差不多集体沉默了，因为伦敦现在是否会被攻陷，基本就在对方一念之间。尤其是当他们包括直升机等重型设备，也失去控制，落入敌手之后。

没有强大的武装保驾护航，就没有公平的对话交涉。联邦很多人都对柯黑根的这次对话不看好。

柯黑根自己倒是觉得还行，因为他知道赵文睿不会留在这个世界，弄些布局也意义不大，人亡政息，如果只是AI管事，被破解攻略将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他也知道在破解之前，AI确实有能力对联邦造成难以想象的损害，甚至毁灭文明。

所以才要谈。

看看能不能好聚好散，让这位爷走时不留祸患。

赵文睿坐在并不算多豪华的车里，而机械军警的队列护在车的两侧跑步前进。

没错，赵文睿知道这很装比，有某个赌王、赌神类片子的装比镜头既视感。

有些土鳖，有些骚气，但他觉得也还行。

听说国级的正式友好出访，都会有宴会，有女宾。所以他就将罗莉·琼森带上了。

他觉得他怕是给不了罗莉天长地久，但至少能给她一个令人艳羡的类似第一夫人的浮华光环和经历。

至于因此成为敏感名人而饱受困扰，他觉得大约女人会一边厌恶，一边享受这种待遇吧，毕竟能极大的满足人的虚荣心。

何况，他也不会让她只是一个空壳，而是会留些有影响力的遗产给她，这样一来，她只要不太作，就能在上流人士的圈子里混迹，也许不会真的受欢迎，但永远不要小看人类的下限，总是会有逐臭之夫，也有为了利益而曲意奉承的，因此起码能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好几年，而腐宅一般都不会太笨，也能看清一些社会的阴暗面，说不定就谋算有成，又多混几年，风光也风光了，这辈子似乎也不亏，这就可以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般想了，也差不多将这个意思对罗莉·琼森表达清楚了，他也不知道罗莉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他没问，反正最后到了执行阶段，罗莉还是选择了坐上车，陪他一起玩最后一票，这代表这公众面前的曝光，代表着她再也回不去过去的安逸不受人注意的小日子，代表了她愿意为了虚荣名利什么的付出一些代价。不管她是否真的认识到这代价的分量。

不管这么说，这次正式会面就这么不伦不类的成型了，赵文睿也没忘记主角道格·奎德的那个假老婆，关于如何处理，他对米兰诺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他觉得罗莉·琼斯干不过她的这位好闺蜜，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还是死了好，至少对他人有益，也算是做了些贡献，没白搭一条人命。

然后就是跟柯黑根的见面。

赵文睿发现英国人也没想象的那么古板，他们还是很知机的，知道他机械军警跑步护驾，有装比的欲望，于是接待过程就搞的繁琐而又排场，一波波的人来，恭敬自我介绍，最后汇聚成人流，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和罗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都是伺候他的财务团队、律师团队、顾问团队什么的，避免了他实际上就是两人，深入大厦的寒酸。

这种投其所好随意搞的浅显易懂以及过于刻意，但带来的感觉确实还不错。

然后尅柯黑根也是很正式的与他会面，又是助手，又是翻译的，还有专门的摄影团队，搞的跟国家领导会晤似的。

落座后，赵文睿道：“好了，仪式感也有了，让我们直接谈点实质性的东西。而在这之前，你可以安排一下会晤之后的行程，我总共有不到24个小时，明天一早我就消失了，所以，内容紧凑点，精致点，但别太累着我，我不想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补觉。”

信息量有些略大，柯黑根说了声抱歉，就迅速跟他的助手小声交流，显然是认真安排行程什么的。

柯黑根其实就是按照国级领导人范围的规格和流程来接待赵文睿一行的，只是细节上略有些变化。

而这种流程少不得参观，展示，谈谈共同点，回忆下美好的互动，然后畅想下未来，最好再锤实些经贸合作的意向，当然也少不了私密谈话的环节。通常都是一些秘密条约，政治上以及利益上的相互苟合和妥协什么的。

而赵文睿就差不多打算一轮直接谈完。

他很直接的就表达了自己的原始态度：“总理，我对你的计划及策略并没有多么反感，我觉得你是个做事的人，为了做成事而有些不择手段，但其实好过混和拖……”

赵文睿啪啦啪啦的说了一通，搞的柯黑根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愤怒好，因为赵文睿并没有避讳他的大计划所涉及的具体黑事脏事。

包括有计划的人口灭除，空间占据，市场侵蚀，于联邦公民有别的另一套管理制度等等。

这些其实都挺黑的，赵文睿说这个，等于是在抹黑他，尽管那就是真相，但他无论如何是不能承认的，尤其是大多数指控他实际上还没有干。

要说赵文睿是在借机恶心他、报复他、疯狂的砍他的政治威望吧，似乎也不对，因为赵文睿在字里行间表达出了对这种操作的淡漠态度。

他很直接的表明，这些都是处理问题的手段，虽然黑，但立竿见影。很多时候，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可选，拖就等于慢性自杀以及对国民犯罪的背景下，总有人得干些脏活，否则一眼看到底就是更大的损失，甚至全面崩盘，那时候就没空讨论这些问题了，而是需要讨论更为基础的生计问题。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的选时，不去选，到时候没的选，只能被动接受更糟糕的情况，明显是不对的。有位了成全自己的名节，而牺牲广大群体利益的嫌疑。

从这些话以及态度的表达上分析，赵文睿其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认为心黑手狠些，对某一部分人残忍些，也好过那种装比说什么：办法总是会有的。但实际上屁办法都没有，只能坐视问题越来越严重，然后损失更大的道德派。

一番总结之后，柯黑根算是发现了，眼前这位，可能是由于经历特殊，对权威，对道德，基本是无感的，甚至是藐视的，基本上完全以功利的态度来衡量和做选择，如果能兼顾道德什么的，那自然最好，若不能，道德扔了也就扔了。

毫无疑问，这种思想很危险，以为这种人做领袖，很可能会时不时的出现，来呀先去给我砍一千个脑袋之类令人发指的命令，姑且不去说其这么做正确与否，光是这个突破底线的操作，就会带来可怕的影响。

所以你要说这人就是个百无禁忌的疯子，也是成立的。

而当这个认知出现后，柯黑根就觉得自己失算了，他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跟疯子交流，无论如何都这是拉低你的档次，很难有正面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