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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县衙的后宅,手中捧着茶杯,酒已经完全醒来,但是唐枫的心却没有随之平静下来。想到自己居然当街和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迷醉的样子,唐枫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好在我这个县令的身份没被看破,不然就真的没脸在这里做官了。”唐枫苦笑着安慰自己道,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将茶杯放在桌上之后,唐枫的脑中再次闪过了刚才所看到的那张惊惶中任旧不失其美的脸来。或许是因为酒醉的缘故,又或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和女子贴得如此之近,唐枫只觉得今天撞到的女子实在是美不可言。她或许看上去不是太艳丽,但是那种清新脱俗,如空谷幽兰的美丽还是深深地印进了唐枫的心中,让他连窘迫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当时的唐枫脑中有的只是惊艳,连自己被人围了起来也浑然不觉,而那女子却是吓得无法作出下一步的行动。就在这个时候,却还是解惑为人机警,拉着唐枫的臂膀强行挤出了人群,这才使唐枫不至于丢太大的脸。虽然心中有些感激解惑替自己解了围,但同时唐枫也不无遗憾,因为他和那女子一句话都不曾说,更不要说得知她的姓名了。虽然这歙县并不大,县城里的人也远没有后世那么多,但是唐枫却也知道想再次见那女子一面是有些难了。
就在唐枫还在发呆的时候,解惑已经端了一只铜盆走了进来:“公子,你先擦把脸醒醒酒。”唐枫应了一声接过擦脸的布,却看到解惑脸上的一丝没有隐去的笑意。虽然知道他这笑意为的是什么,但为了自己的颜面关系,唐枫还是哼了一声道:“你贼忒兮兮的笑什么呢?”
“我只是替公子和过世的老爷高兴,我们唐家可能马上就要有喜事了。”解惑和唐枫的关系虽然是主仆但是感情上却和兄弟没有两样,今天又发生这么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他便也不讲究什么了,立刻就开起了玩笑。唐枫立刻就板起了脸来,但随即却又笑了起来:“你的眼睛倒是毒辣,不愧是练过武的人。”
解惑见公子没有生气,便继续打趣道:“也不用我这样的眼睛,只要是个人见到公子看人家的眼光以及回府之后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都能猜到个大概了。”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笑了起来。唐枫这时仿佛感觉自己是回到了大学之中,和同学们在一起谈论学校里某个美眉时的场景,忘了自己身份地低声道:“可惜,就算我对她有意也没用,我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地址、电话和了。”
“公子在说什么?”解惑虽然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搞清楚他后面那话的意思,便好奇地问道。他这一问才让唐枫回过神来,一笑遮掩过去道:“没什么,不过是觉得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有些可惜罢了。”
解惑却道:“那公子倒可放心,要是这位姑娘是已经许配了人家便没了办法,否则过两天公子就有再见她一面的可能了。”唐枫听到这话立刻就来了兴趣,问道:“难道你有什么方法不成?且说来让我听听。”作为一个有现代人思维的明朝人,唐枫对自己的感情是敢大胆正视的,也不管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初七的七巧节了,我听说县里这一日会有人放花灯,那些没有出阁的姑娘们也会被准许出门祈福,到时候大人只要去了,我想说不定就能碰上她。”
“这倒真是天助我也,虽然在仕途上没有什么长进,但在情场上取得点成就倒也不错。”唐枫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口中却道:“只要有缘,我们总会再见的,倒不急于一时。”解惑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在一旁偷笑了下。能见到自家公子找到一个属意的人,他也是很为之高兴的。
之后几日,唐枫继续在县衙里忙着各种公事,他毕竟是县令不能总是偷懒不开工,而且看着其他人忙碌的样子他也会不好意思,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是想等着风头赶紧过去。那日围着自己三人的人有不少,他可不想自己大摇大摆地出去后被人认了出来,指着自己说原来你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县令,那就真的没脸见人了。所以唐枫决定等上几日,到了七夕的那天再去碰碰运气。
七月初七很快就到来了。七夕,又叫乞巧节,据说这个节日起源于汉代,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后世便将之传承了下来。而民间也有关于牛郎、织女在这一日在鹊桥之上相会的传说,这就给了这个节日增添了浓厚的浪漫色彩。歙县的百姓在这个节日里也有着自己的风俗,那就是在这一日那些不曾出阁的姑娘带着自己所绣的花灯到那新安江边,将之放在江中乞求上天给自己一段美满的姻缘。
在初次听到这个习俗的时候,唐枫还有些难以相信,在他想来到明朝这个程朱理学盛行的时代,居然还有女子能这样做,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其实这却要多谢天启皇帝的父亲万历了,因为他的数十年不上朝,从另一个方面促使思想上出现了百花齐放的局面,而这也使得与理学完全不同的王阳明所提倡的心学有了一定的市场。个性解放的潮流也在这个时代出现了,在这个时代出现许多后世的,比如那本有名的明朝四大奇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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