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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辑连忙应诺下来,阎行笑了笑,又想到了一桩事情,不在谈论军政之事,招呼裴辑往后院而来。
郡府后院的园圃中,还放着一具新制的铁犁。裴辑虽然认识翻车,但看到弯曲的短辕犁,还是有些惊奇,这与时下常见的又长又直的铁犁迥然不同,而且似乎还多了几个部件。
“这是将作曹新制的铁犁,虽然还未具完善,但已经初有成效,待到定型制成,推广于军屯、民屯之中,来岁春耕,我河东之地的农事又多了一件利器!”
裴辑看到阎行兴致勃勃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若是按照儒家的礼法来看,“玩人丧德、玩物丧志”,阎行这个太守,过于重视器具械用之事,绝对是一件好事。
须知灵帝创立鸿都门学,汇聚了一大批辞赋书画的能人,还有营设建造的能工巧匠,造出了诸如翻车、渴乌之物,可是却忍受了天下士子的针砭攻讦,认为与国事无益。
可是阎行一不是为了享乐,二又不耽误军政大事,裴辑站在这里,有些尴尬,还真不知道是要称赞,还是劝阻。
看到了阎行亲自摆弄铁犁,裴辑突然想起了之前戏志才调走了一批匠户,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莫非府君已经。。。。
···
河东,皮氏。
戏志才站在水边一处高地上,旁边搭了几个棚子,站了不少人,其中有吏员,有士卒,还有工匠等人,这处高地视野开阔,正好面对着大河,毌丘兴手持领旗,正站在戏志才的身边。
“开始吧。”
戏志才转首向毌丘兴轻轻颔首,下令说道,毌丘兴得了命令,当即让士卒击鼓传令,自己手持令旗,站到了前面。
“轰隆隆”的鼓声响起,闻令而动的战船从河中快速往岸边靠近,水中的境况顿时有了变化。
这两艘蒙冲船体狭长,船首装有锋利的金属撞角,用生牛皮蒙背,开有弩窗矛穴,以桨为动力,桨手皆置于甲板之下,远远看上期,就如同一条黑色大蛇,体态雄壮,在水中劈波斩浪,飞快前进。
它们以一艘摆渡用的木船被作为靶子,在木船周围来回盘旋划动,蒙冲上的士卒则通过弩窗矛穴,不断向木船投掷短矛、射击箭矢,没过多久,这木船就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短矛,宛如在船面上生出了一层密集的黑牛毛一般。
毌丘兴满意地摇了摇令旗,重复动作,变换旗号,两艘蒙冲上的士卒看到岸上高地的旗号后,当即摆舵掉头,再次展示它飞快的航速,往远处快速划桨。
这两艘蒙冲一南一北,远离了木船,然后将船首的撞角对准了木船,北面的蒙冲顺着水势最先出动,甲板下的木浆全部下水,快速划桨,整艘蒙冲在水中如风驰电掣一般,快速地往下游的木船冲了过来。
“砰——”戏志才远望处,只见蒙冲战船冲向了木船,船首的撞角对准了木船的中间,两船相撞之际,蒙冲战船进入水中的木浆齐齐收起,镰刀般的锋锐撞角锲入到木船之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水花四溅,两船周围泛起了一层水雾。
待到水雾消散,蒙冲战船这一头巨兽毫发无损,已经用他的牙齿从中间将木船一切两截,并从木船头尾中间硬生生地穿过去了,而南面的蒙冲也冲了过来,将还未沉入河中的船头再次撞击,河面顿时又是木屑齐飞。
这一次被撞角撞过,被战船碾过的船头化成了好几块残骸,四散漂浮在了河面周围。
毌丘兴摇了摇旗号,两首蒙冲上的士卒看到之后,当即重新摆舵转向,如离弦之箭,齐齐飞快地远离而去。
“戏司马,舟师的演练已经完毕。”
毌丘兴放下令旗,恭敬地向戏志才说道,戏志才点点头,笑着说道:
“兵曹史,舟师训练有素,你居功首位,我一定要向太守禀明你的功劳。”
“在下这点微功,哪里称得上首功,还是司马运筹帷幄,功居首位。”
毌丘兴连忙出言谦逊,但是他的眉宇之间还是掩饰不了得意之色。戏志才接到阎行额命令之后,带着一批工匠赶到了皮氏,筹备建立船坞、修建战船之事,而负责施行的则是他毌丘兴。
监督船坞、战船的修建和检验,摸索舟师的金鼓旗号,还有舟师的水战战术,毌丘兴都和手下的几名佐吏亲力亲为,这才有了今日在戏志才面前演练舟师的一幕。
这两艘蒙冲战船,平时可以树帆利用风力航行驱动,在战时则收起船帆,全靠甲板下的士卒用木浆划水驱动,船体轻便,航速飞快,寻常船只根本无法逃脱它的追捕。
在水战之时,利用船上的弓弩、投矛,可以有效地杀伤渡河的敌军,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如刚才一般,直接利用船首的撞角将渡河的敌军船只撞毁撞沉。
更重要的是,毌丘兴已经在操练舟师的过程中,摸索出了一套旌旗金鼓指挥舟师的方法,虽然毌丘兴并不是精通水战之人,但是指挥蒙冲战船进退变向、包围进攻敌船,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而他自己,一跃成为了河东舟师的统帅,日后河东舟师建成,他的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也不再是一个只能够负责粮草辎重转运的兵曹史了。
不仅毌丘兴得意,戏志才的内心也是欣喜。
戏志才是中原的士人,没有见过南方地区的水战,刚刚虽然不是甚么激烈的战事,但是最后蒙冲战船利用撞角将寻常木船一下子切断撞沉,那种轰响震天、水花、木屑四射的景观,远望过去,还是给予他很大的震撼的。
要知道,幕府已经在建造战船、编练舟师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钱帛米谷的调度,都是不经郡府各曹,直接从军中划拨下来的,而关中招揽的工匠、河南地俘虏的荆州兵,也都让戏志才提前挑选,为此军中的将领还有些怨言,不过都被阎行一力压下来了。
眼下虽然只有两艘蒙冲战船,但是编练舟师的已经初窥门径,戏志才也能够安心地返回安邑,向阎行禀报自己来皮氏这大半年的取得的成效了。
不过返回安邑前,戏志才还是要叮嘱毌丘兴说道:
“这种蒙冲战船眼下还只有两艘,又是五十人的小战船,故而操练起来不难,若是日后舟师编成,拥有十艘蒙冲,还有作为指挥旗舰的楼船,那操练起来的难度又会大大增加了,兵曹史还需慎始如终,毋负府君之托!”
戏志才接着又补充说道:
“若有其他困难,还要派快马尽快禀明幕府。对了,建造楼船的木材可曾都备齐了?”
听戏志才问起造船的木材时,毌丘兴当即就笑颜逐开,他笑着对戏志才说道:
“有了幕府的全力供应,工匠劳役、钱粮财帛一应具有,只是造船的木材并不充足,若是按照常法砍伐、风干,只怕旷日持久,没有五六年的工夫,根本无法按照计划完成造船。”
“多亏用了戏君的计策,如今库仓之中尽是造船的木材,接下来五六年内,建造战船的木材都不缺了。”
戏志才听完之后,淡淡一笑。
原来皮氏境内虽然多山,也有适合造船的良木,可是若是按照原来的法子,去采伐、风干木材,然后再用来修建战船,只怕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够造出足够的战船。
若是大张旗鼓,从各地重金采购或强征,再征集民伕运输过来,又会惊扰河东的民生,引起周边强邻的注意,并遭来郡府的诸位大吏一致反对。
所以戏志才到达皮氏之后,就宣称天子迁都长安后,需要营建宫殿,河东要供奉大批良木,下令皮氏境内开放山泽,允许百姓采伐木材,然后由官寺集中购买木材。
与此同时,戏志才又让毌丘兴在蒲坂抬高木材价格,散布官寺购买良木,以供应长安营造宫殿的舆论。想当年,光和四年春朝廷首次设立骥厩丞,购买天下郡县的骏马良驹,官吏和豪强勾结,哄抬价格,一匹好马竟然被哄抬到了二百万钱。
如今遇上河东官府收购良木,运送长安的良机,河东境内的豪强大姓闻风而动,他们庄园之中自然储藏有成龄的良木,用以修建自家的楼阁、制作厚葬的棺柩等需要,于是不少豪强、商人就运送木材前来蒲坂贩卖,蒲坂城内车水马龙,一时间商贾云集,木材堆积如山。
无奈益凉联军进攻长安,三辅惊动,郡县戒严,渭水漕运中断,官府采购木材的官吏也宣布延迟,不少商贾、豪强抢着抛售木材,木材的价格由此一落千丈,加上戒严之下,运输不便,最终由戏志才授意的蒲坂商人,趁机收购了一大批良木。
至此,幕府没有花费多少人才物力,蒲坂的木材加上皮氏的木材,却堆满了各个库仓,足够河东接下来数年建造舟师之用了,毌丘兴也才能够这么快就修建了两艘蒙冲战船,并投入士卒的训练之中。
可惜这条计谋不能够公之于众,戏志才自然也就不能够邀功请赏,为此毌丘兴还为他惋惜说道:
“君子劳心,小人劳力,我听闻连将作掾的匠户,都因为制作了翻车、新铁犁的功劳,被郡府授予名位俸禄,可惜了戏君的这项奇谋,却不能够酬功受赏。”
戏志才摇了摇头,他对毌丘兴苦笑说道:
“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我的计谋,可充幕府一时用度之需,但却也掠夺了民间百姓的财货,有利有弊,又怎么能够酬功受赏呢?”
他登高远望,两岸雄伟山川尽收眼底,在平原地带,则分布着田宅乡聚,继续说道:
“敛木之谋,一时之务,农具之用,百世之利,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需知足食足兵,方才是富国强兵的根本,府君目光长远,你我身为属吏,得遇明主,无酬之功,不亦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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