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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媚左冲右杀回到人群中心,高声喊道:“所有教众都向我这里聚集,不得有误。”却无人回应,这也难怪,要是谁喊一声都能指挥,那整个战场岂不乱套了。寒媚一转身看到仝人雄挥剑刺向商无议,于是欺上前去说道:“仝舵主,快招集兄弟向中间聚笼。”
仝人雄抽出身高喊:“悬月教众人听令,速速向我靠拢,违令者灭其满门。”众教徒本被分割成六块包围起来,听到号令奋起向外砍杀,向中间聚笼,灯阵无人指挥顿时被冲散。
众教徒聚在一处,寒媚道:“兵分两路向外冲杀,再由外围包抄回来,将他们聚歼,不得有误。”
仝人雄大声传下令下,和仝青分率众人向外冲杀,仅存的一百多人如同两把利剑将灯阵割裂成两块,然后四下分散向内围歼。无人指挥的灯阵顿时溃散,拼死抵抗之下仍被一步步逼向重围中心,而此时所剩者只六十余人,不到对方的一半。
小欣站在树上看着树下的一切动向,见灯阵溃散暗叫不妙,转到一棵粗树枝后面躲了起来,然后扬头高喊:“变盘龙阵,‘七伤’为心,‘无影’为芒,‘雷冲’为左翼,‘孤星’作右翼……”激烈的喊杀声中她这一句话直如天外之音传播下来,本以为必死的持灯者忽闻此音还以为是天神前来搭救,立时信心大增,杂乱的阵形迅速重组,变作“盘龙阵”死死守住外围的攻势。
这“盘龙阵”原名乃是“盘蛇阵”,是在被众多敌兵围困时所采取的防守阵势,如同蛇在遇到袭击时将身之盘起来,减少受袭范围,只用毒牙防守一般。后来风云剑南想这阵若只守不攻终难突出重围,应该亦守亦攻,于是增添了四翼变成“盘龙阵”,四翼既龙的四个爪子,意思是即便是在防守,四只龙爪仍可攻击敌人。现在小欣只出两翼,那是因为人数少了集中攻击力之故。本来她可以在那名家丁死后接着指挥灯阵,只是她自小虽然将这阵法烂熟于胸,却从未用于实战,皆纸上谈兵不敢轻意使用,另一方面狂涛不在没人保护她,她一喊出声敌人必然来攻击她,她可抵挡不了,直到众人快要被歼灭时,她才不得不斗胆指挥,不过还是先躲了起来。
“盘龙阵”一成,溃败之势立止,双方对峙之中灯阵开始慢慢反击。小欣纵眼一看,见没人发现自己,而且指挥得当,“盘龙阵”已起了作用,心中一喜,胆子也大了起来,观察了一下阵势,见对方西北角有一处力量极为薄弱,可作突围之处,又躲回树枝后仰头高声喊道:“变阵,‘雷冲’‘孤星’归位,‘鬼影’与‘溢香’并作利爪,‘七伤’为首,变‘独龙阵’向东南反扑。”
仝人雄听她指挥众人向东南反扑,于是高声疾喊:“死守东南角,纵敌者杀。”岂知阵法中“向东南反扑”这样的指挥乃是迷惑敌人之计,向“东南反扑”熟知阵法之人都会理解为“向东南方的反向扑击”既“扑击西北方”。西北角上本来人就极少,仝人雄令众人死守东南,众人纷纷向东南角上涌动,西北角上几无人守,立成空位,灯阵如同狂龙出海一冲而出,无可抵敌。
小欣见灯阵冲出重围,喊道:“变‘狂蟒阵’,作‘五湖游逸’之行。”灯阵闻声汇成狂莽之形,曲折冲刺。此时场地中心已空,悬月教众人被围成一个空心圆,可谓每一处的力量都极为薄弱,灯阵聚于一线,如同利剑,几个冲刺反扑便将众教徒割裂得七零八落再难聚合。
小欣见胜利在际,一时得意忘形,拍手向树下喊道:“干得好,变‘水饺阵’,将他们包成‘饺子’。”
众人顿时错愕,皆向她望去,齐声问道:“什么是‘水饺阵’?”
小欣脸上一红,急喊道:“是‘绞杀阵’,哎呀,算了,还是变‘牧羊阵’留他们一条生路,将他们活捉了吧。”小时候奶奶告诉她此阵名为“绞杀阵”,是要将敌人一举绞杀之意,她嫌此名太过血腥,嘻嘻道:“把人杀了绞成肉馅是做水饺吗?不如叫‘水饺阵’好了。”于是“水饺阵”成了她对此阵的专用名称,别人又怎知道。此时,依照双方所处形式,用‘绞杀阵’最为合适,但她见今天死伤的人太多,不忍看到更多人被杀,于是退一步改作“牧羊阵”,只是擒拿,欲留这帮人一条性命,悬月教众人很快被围困住。
寒媚早已留神声音的来源,这次小欣是向地上喊的,又未躲藏,立时被发现。寒媚大喊一声:“小欣,给我滚下来。”一把毒针射了过去。
小欣不会听声辨位却很机灵,一见寒媚抬手便知是在发毒针,急忙躲在树杆反面,心中暗道,糟了被发现了。口中高喊:“‘百合’‘溢香’‘孔明’快变‘困龙阵’将她围住,狂涛快来救我呀!”灯阵中立时分出八人来扑向寒媚。
狂涛听见小欣呼救心中一急想退开去营救,雪凌伺机欺上,将他踹出一丈开外,身形紧随而至一剑刺向他左胸。商亦无议此时已调息过来正在与仝青周旋,见雪凌取狂涛性命,不顾一切合身扑撞过来,雪凌此时只想着狂涛马上要死在自己剑下了,再不顾其他被撞个正着,只差了三寸未伤到狂涛,自己反被撞得眼冒金星气血翻涌,好不难过。商亦无议弹跳起身正要再给雪凌致命一击,背上却突然吃痛,转头一看,仝青正在朝他冷笑,立时明白过来,问道:“你插我这一刀有多深?”
仝青道:“不深,只是足够取你性命。”
商亦无议骂道:“龟儿子,我让你插得再深点。”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右肘反撞对方肚腹。仝青出奇不意,被撞得向后直跌出去,一柄剑同时从他肚腹刺了出来。
仝青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他的背后站着狂涛,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本来只想去救商亦无议,刺出的一剑乃是虚招,岂知仝青忽然摔了过来,撞在了他的剑上。
商亦无议叹惜道:“唉,老兄,我没想杀你,只是你比较倒霉,摔在了别人剑上,我也没有办法。”
狂涛问道:“你怎么样,伤得重不?”
商亦无议道:“唉呀!我差点忘了我快要死了。”扑倒在地,背上插着一把尖刀。
狂涛一惊忙掠上前去,雪凌一剑刺了过来,狂涛有些动怒,身体向下一扑,双手按住地面一双腿平踢出去,雪凌不防他有些怪招,顿时被踢中肚腹,飞出一丈开外,摔得鼻青脸肿爬不起来。
狂涛摇着商亦无议的身体喊道:“你别死,我会救你的。”一看那尖刀,插的相当深却不见流血,正自奇怪商亦无议哈哈一笑说道:“救我一次就够了,不用再救了。”坐起身拔出背上尖刀笑道:“不用担心,我这人不但脸皮厚,身上的皮也极厚,刀子是扎不透的。”狂涛一阵愕然。
仝人雄见儿子已死,悲痛万分,向商无议一阵猛攻转身扑向儿子尸体。商无议走上前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们悬月教种下的恶果,若非你们前来偷袭,今晚又怎会死这么多人?”
仝人雄悲极而笑,大声道:“是我种下的恶果,是,是又怎样?我儿子死了,你们胜了,满意了吧?”两行老泪流滚滚而下。
商无议道:“我们不想杀人。”转身见悬月教众人虽然被围,却仍在作垂死挣扎,于是高声喊道:“兵退三尺。”持灯众人全都向后倒开三尺,不与对方接刃。商无议又道:“我们不想杀人,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我就放你们走,但你们以后不许再为虎作伥。”
一些教徒开始心动,放下手中的刀剑,其他人见有人带头,心中一动也纷纷放下兵刃。忽然,仝人雄喊道:“教规,降者杀。”还未放下兵刃的教徒立时挥刃将已放下兵刃的教徒斩杀。仝人雄又喊道:“今日谁若独活,其门灭。”众教徒犹豫片刻忽然一齐举刃抹向自己脖颈。围攻众人尽皆动容退了一步。仝人雄哈哈笑道:“想收买人心吗?我偏不让你们得逞。”大笑间猛然伸出中指刺入自己左胸,倒在仝青身旁,父子二人的鲜血混成一片。
此时,还在力战的只有寒媚,虽然她杀死了两个人,却又有两人补了上来,自己仍难脱困。雪凌见大势已去,杀入阵中与寒媚合力突围,但守阵者虽然武功平平,却将他二人压制得难以施展。
小欣站在树上喊道:“媚姐姐,不用担心,我会放你一马的。”挥手道:“开门,放狗。”八人一起跳开。
寒媚怒道:“你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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