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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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魏征的话其实是言不由衷。</p>

他与房玄龄事先通过气，坚决不能同意李建成挂帅出征。</p>

李建成与李世民一样，都是文武双全。事实上，李建成用兵与其人一样，极为内敛，看似温吞吞的，不似李世民疾如风快如火，而且李世民非常喜欢行险。别看李建成用兵的时候，温吞吞的，这才最要命。</p>

浅水塬之战时候，李世民初战小胜。</p>

李建成却从中抓住战机，利用西秦内部失和，离间其君臣，扩大西秦内部的矛盾，这样以来，薛仁杲只得投降。河北之战正是如此，别看窦建德压着李建成打，可是李建成却派出魏征，内联河北世族、山东世族，许以重利，直接让河北三十九州县，全部倒戈。</p>

成为孤家寡人的窦建德不得不降。</p>

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历史上，李建成负责北方防御，东突厥不能寸进。相反，李世民刚刚夺回，颉利可汗就率领二十万兵马，直逼长安城下。</p>

御书房内，房玄龄束着手，斜视那张屏风，一副品鉴名作中的认真样子。</p>

李建成好无奈的摇头叹息，哭丧随着脸问房玄龄道：“房玄龄，难道我在兵事上，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p>

房玄龄依旧看着屏风，淡淡的道：“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这屏风，我看也就一般嘛！”</p>

李建成几乎是哆嗦着问道：“那是什么问题？”</p>

房玄龄又往屏风近前凑了凑，看得更加认真似的道：“李靖挂帅，由陛下授予他白旌黄钺，委任他统领大军；然则，陛下为帅，又由谁，来授予陛下白旌黄钺？又由谁，来拜陛下为元帅？”</p>

房玄龄猛地转头，盯着李建成，一派询问的表情道：“难道，要把太上皇从甘露殿中，再请出来吗？”</p>

房玄龄一摊手，装着无辜的道：“若是如此，臣无话可说。”</p>

李建成张口结舌，气得颓然坐在地上。</p>

李建成不甘心的问道：“平心而论，挂帅北征，究竟是朕更强一些，还是李靖更强一些？”</p>

房玄龄笑道：“陛下问这个问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p>

李建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p>

房玄龄道：“如果说，陛下认为，自己在军事上更强一些，就要自己挂帅亲征的话，那么，陛下就应该把北征兵马大元帅的之职，让给陈应！”</p>

李建成哑口无言。</p>

房玄龄道：“陛下比陈应更强？”</p>

李建成点点头道：“强……强那么一点点吧！”</p>

房玄龄道：“以东宫右卫率，区区四府四千八百兵将，陛下能打败突厥始毕可汗麾下十数万精锐吗？”</p>

李建成哑口无言。</p>

房玄龄又道：“陛下以三万兵马，能打赢西突厥统叶护可汗麾下二十万兵马吗？”</p>

李建成点点头道：“朕不能！”</p>

房玄龄道：“陛下为何不委任陈应为帅？”</p>

不等李建成说完，房玄龄又接着道：“在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是谁适合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臣，自认为在治国上，比陛下要强一些，陛下这个皇帝，可否换臣下来当？”</p>

李建成不屑的撇嘴道：“朕让给你，你敢做吗？”</p>

房玄龄道：“你敢给，我就敢做。”</p>

李建成气结。</p>

房玄龄忍住笑，紧绷着脸色道：“或为天子，或为上将，陛下只能选其一，陛下若为天子，请坐镇京师，命李靖北征；陛下若为上将，请还大宝于太上皇！”。</p>

李建成盯着房玄龄看了半晌，恶狠狠说道：“朕不还！”</p>

……</p>

统万城，寒风凛冽。</p>

陈应不顾寒风，执意站在城关上北望。</p>

陈应其实在想，他会等到什么？</p>

十二道金牌？</p>

还是一道圣旨？</p>

然而，朝廷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到来。</p>

就在陈应感觉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突然一队骑兵冒着寒自北向南而来。</p>

距离太远，陈应也看不真切。</p>

时间不长，马蹄声越来越近。</p>

陈应转而循声望去，只见阿史那思摩，率领一队突厥骑兵，缓缓而来。</p>

这是陈应在成为灵州总管的时候，组建的灵武军。</p>

以突厥降兵为主，不过，自郁射设叛变以后，这支军队一直由化名陈通的单雄信暗中掌握着。</p>

看着阿史那思摩变成了须眉皆白，陈应问道：“进去暖和暖和！”</p>

说着，陈应走到城墙上的敌楼内。</p>

统万城在这一段时间内，作为大唐北方的屏障之一，承担着北部屏障。为了减轻将士们戍卫之苦，陈应命工匠改造统万城，特别是敌楼。</p>

全部在里面砌上火墙，营房里砌上火炕。</p>

进入敌楼内，里面温度超过二十五度，丝毫不感觉寒冷。</p>

陈应让人给阿史那思摩等一队士兵端来火盆，让他们烤火。</p>

阿史那思摩一边脱下下靴子，大火放在火盆上烤着。</p>

一股堪比生化武器级别的臭味弥漫开来，陈应赶紧走到门口通风的位置上。</p>

阿史那思摩不好意思的道：“大将军，颉利率领突厥人南下了！”</p>

“什么？”陈应惊讶的问道：“在这个时候南下，他颉利嫌命长了？”</p>

“情况是没错的！”阿史那思摩道：“据说北边遭遇了罕见的白灾，不南迁，东突厥都会被冻死，据可靠消息，颉利率领三十五万人马，南迁至定襄！”</p>

“定襄？”</p>

陈应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李靖三千骑兵夜袭定襄，苏定方二百骑兵冲击颉利牙帐……”</p>

历史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了。</p>

阿史那思摩接着道：“从漠北迁徙而来，突厥五六十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三十五万人左右，其他人都死在了迁徙的路上，此时突厥人早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p>

陈应心中一动。</p>

统万城距离定襄只有一千余里。</p>

按照陈应麾下部曲的速度，完全有可能在三天三夜之内，赶到定襄。</p>

陈应转而望着长安方向，他本来就不想抢下李靖的风头，想成全李靖的威名，把北征大元帅之位让给他了。</p>

可是眼下颉利从遥远的漠北，一路颠沛流离。</p>

不仅士气低落，人困马乏。而且疲惫不堪，十成的战斗力，恐怕发挥不出三成。</p>

只要奇兵出现在定襄城下，弄不好东突厥会集体放羊。</p>

陈应喃喃的道：“李靖李大将军，陈某只好对不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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