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沧州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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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一行百十人前呼后拥的到了州衙，王守业果然是片刻没有耽搁。</p>

一面命葛长风带领半数人马，前去封禁沈立在城中的两座宅院，并对其进行初步的搜查。</p>

一面向蒲友仁商借了内衙大堂，传唤相关人等依次询问。</p>

这期间红玉是满心期待，可最后却未得差遣，她倒还不至为此就使了小性子，只是与李如松守在大堂门外，颇有些郁郁寡欢。</p>

正琢磨着，等晚上四下无人之际，再向王守业讨来口供一窥究竟，却忽觉东侧廊下，似有人正在向这边儿窥探。</p>

红玉只当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人，因此心下不惊反喜。</p>

装作若无其事的，抬手理了理头上的斗笠，从指缝里顺着那视线追索过去，心下的喜意顿时就消弭了大半。</p>

盖因对方满脸赤裸裸的贪欲，直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p>

原来是个登徒浪子。</p>

不！</p>

应该叫他色中饿鬼才对！</p>

虽然红玉已经极力乔装打扮了，但天生丽质又如何能遮掩的全？</p>

这一路上，也不是没被人看穿过。</p>

但她一直都跟随在王守业身边，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与其关系非同一般，故而看穿其实女儿身之后，就全都选择了视若无睹，甚至是刻意避嫌。</p>

时至今日，敢如此大胆窥视她的，这还是破天荒头一个。</p>

而且……</p>

这人貌似还是一名绿袍小吏。</p>

身在官场，怎得如此不知进退？</p>

红玉正皱眉沉吟，要不要揭破此人的行径，身前忽地一暗，却是李如松横身拦在前面，手按腰刀怒视那登徒浪子。</p>

对面那人吃这一瞪，也终于清醒了些，忙讪讪的缩进人群当中。</p>

只是他在沧州城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忽然挤进人群里，顿时引来一阵骚动。</p>

“孔吏目。”</p>

内中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莫不是有什么吩咐？”</p>

孔楽鹏刚要张嘴胡扯些理由，肚中又是一阵闷雷似的鸡鸣，于是就坡下驴道：“我这饿的实在是受不住了，你们先支应着，我去前面随便填补些再回来。”</p>

不等几个书吏应下，他便匆匆赶奔前院。</p>

临过二门，却又忍不住止步回首，垂涎欲滴的望向红玉。</p>

“这不知死的东西！”</p>

李如松见状大怒，提刀就要赶过去给孔楽鹏个教训，可不等他发作，孔楽鹏就已经匆匆出了院门。</p>

李如松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自己追出去，也多半寻不见那贼厮，只好悻悻的把刀挂回了腰间。</p>

转头向红玉请示道：“那……那个，这事儿要不要禀报义父？”</p>

王守业虽然比红玉只大了一岁，却生的面黑老成，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十三岁的李如松称其为义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p>

可红玉却是实打实的二八娇颜，再说也算不得正经义母，因此面对她时，李如松反倒不知该如何称呼了。</p>

却说红玉闻言略一沉吟，便摇头道：“老爷眼下正忙着查案，些许小事还是别打搅他了。”</p>

“可那厮要是贼心不死……”</p>

“怕什么？且不说我从未落单，便真是被那厮寻到机会，我也定让他占不得半点便宜。”</p>

说着，红玉将腰刀仓啷抽出半截，又缓缓压回了鞘中。</p>

李如松挠了挠头，也便没再计较此时。</p>

毕竟来的路上，他也见识过红玉的身手，单以武艺精熟而论，怕还在他这将门虎子之上。</p>

当然，真要是动起手来，凭李如松这一身铜皮铁骨千钧蛮力，便十个红玉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p>

…………</p>

且不提门外如何。</p>

却说那内衙大堂里，王守业与司务吕泰合作，已经审结了数名人证，将其与之前沧州上呈的案宗，进行了简单的对照之后，也对沈立其人有了更多的了解。</p>

此人仗着身为刑房主事【无品胥吏】之便，惯在沧州城内包揽狱讼，初时还只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后来欲壑难平，就开始无事生非，挑的东家争产、西家阋墙。</p>

近来甚至不拘于刑名，几乎方方面面都要过一层油水。</p>

也正因此，他才得了个‘浑沈是手’的绰号，并最终得了天谴，死于那怪异的鬼指病。</p>

“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