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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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助理，尹南絮先去看粥怎么样，白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电饭锅自动煮着还没跳到保温，从厨房绕去卧室，悄悄的推开门看了一眼，先看到的不是男朋友而是床边上的输液支架。默默感慨一句演员是真不好当的尹南絮关上门后想起来，她不会拔针啊，还是得找助理？</p>

再次推开门的尹南絮准备去研究一下针剂，想着等挂的差不多了再给金美娜打电话，睡的不□□稳的孔侑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尹南絮还有些懵。尹南絮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顶，感觉没发烧，柔声问他挂的药水是什么。</p>

“你...”孔侑轻咳一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哑，尹南絮亲亲他的嘴角让他别说话了，摸着他的眉毛帮他说“我怎么回来了？”看他点头，又亲亲他，开了个玩笑“第六感告诉我，你需要我，我就回来了。”点了下他的鼻翼“你需要我吗？”</p>

孔侑没说话，用张开的手臂回答了她的问题，尹南絮侧身上床隔着被子抱着他，孔侑想掀开被子让她进去，尹南絮压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就那么抱着，问他怎么会搞的那么惨。助理没说的话艺人自己说了，跟女朋友叹息着说老了，以前熬一个礼拜的大夜都没事的，现在三天就不行了，说完还长叹一声，很是凄凉的样子。</p>

尹南絮被他逗笑了，给惨兮兮的男朋友一个响亮的亲亲，板着脸说他才不老呢，就算老也只能她说，她的男朋友只能自己欺负。欺负了‘她的’男朋友的孔侑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闷笑，尹南絮被他弄的有些痒痒也跟着笑，笑着问回最初的问题，药水挂的是什么。</p>

药水挂的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营养剂，也有口服的，直接注射效用更强。尹南絮垫了个枕头在身后，让孔侑靠在她的小腹，觉得男朋友略惨，生病了还得为了尽快恢复精力挂水，跟电视剧的剧组比，拍电影就是在度假啊。病中的男友虚弱的说，既然拍电影很闲的话，她要多去探班。</p>

尹南絮一边怀疑他是借着生病卖惨，一边又觉得他这样还挺萌的，有种狮子虚弱之后变成猫的既视感，还是病猫，感觉怎么盘都行。想逗逗他又觉得欺负病人也太坏了，就顺着他说，以后她那边结束了他没结束的话就去探他的班。</p>

出口的时候没想太多，她答应了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太软的孔侑，抬头想要给自己找回场子“你是同情我吗？”</p>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尹南絮没忍住还是‘欺负’了一下病人“孔侑xi应该是发现了弱点趁势攻击的人才对。”看他表情僵住，也楞了一下，抚摸他的脸“我说错什么了吗？”</p>

病人低叹一声，握住她的手，这次是真的虚弱，眼睛都阖上了“不要把我当坏人。”</p>

尹南絮了然，生病了包裹在外的盔甲都被剥离了啊，捏了下他的掌心，让他看着自己“我没有把你坏人，从来没有过，你做的事情在我看来很高明，也很帅。”低头姿势稍显扭曲的亲亲他的嘴角“非常帅。”</p>

没了盔甲的孔侑脑子转的也慢，还有点转不过来，老实的不得了“即便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不等尹南絮问什么是不好的事情，自己就坦白了“你的行程我都知道，跟谁在一起在......”</p>

“FBI的路数就算了，助理既不是万能的也不是跟踪狂，没那么夸张。”尹南絮笑着打断他的话，拇指摩擦着他的虎口“我知道你跟我助理有联系，没什么，我要是处在你的位置，不止你的助理，我搞不好能跟你身边所有有关系的人都称兄道弟。爱情这场战役里，情报最重要了。”</p>

孔侑有些不相信“真的？”</p>

“真~的~”尹南絮从来不觉得那是什么坏事“你要是对我漠不关心才奇怪啊，我们中间横着一个姜东元，你对我的信任感不足太正常了。是我让你成为我的盾牌，我的刀剑，记得吗，做的很好，超级~”</p>

脑袋侧过去不看她的孔侑说“又是姜东元。”</p>

尹南絮乐了，戳了下他的侧脸“生病了那么可爱的吗~”</p>

一点都不想‘被可爱’的孔侑声音软软的威胁她“你再说姜东元我就真的动手了。”</p>

没当回事的尹南絮笑问他“怎么动手？打一顿？”紧接着被他的话弄楞了。</p>

“李秉宪，东元和他有电影要上了，大投资。出品方是ZIP Cinema，公司涉黑，李秉宪更是浑身都是毛病，民不举官不究，找人内部举报，光是税务就能让他们吃个大亏。李秉宪牵扯进税务问题，出品公司被牵连电影就上不了，同项目演员多少会被牵连。”孔侑拉着她的手背挡住眼睛，挡住自己的眼睛，也挡住她看自己的视线。</p>

“东元会很麻烦的，他也是主创之一，于情于理都要找人帮忙疏通关系。但他不能碰那些事，碰了很容易把自己也拖下水。他自己活动那么多年今年签了YG，那家公司就是个小作坊，内部问题更多，一旦把YG也拉下水，他就更麻烦。可他也不能不管，不管就得罪人，得罪制作组也得罪企划社，还会得罪李秉宪。”</p>

“真的做成了，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错，可让他一段时间没办法抽身是肯定的。那边走不了就不能进你的组，进不了你的组耽误你的拍摄，找他来的林权泽老师会很不高兴。那部片子刚好是CJ发行，你的项目又是CJ制作，他不能瞒着人进组，来拍摄得罪ZIP Cinema，不来拍摄得罪CJ，怎么做都是错。”</p>

孔侑的声音很虚，中气不足的那种虚，虚弱的冷漠“他进不了组，耽误你的拍摄，他没办法跟你解释出了什么事，你也没办法理解他在搞什么。你可能会想他也太幼稚了，男女关系牵扯到工作上，也可能会想他是不是在报复，你搞不清楚那件事里的利益纠葛有多复杂，也不会有人跟你解释。”</p>

“林权泽老师搞得懂，但他会认为姜东元不懂规矩，不知道轻重，一部暂时上不了但之后总能上的作品打乱他的计划，就是姜东元不懂规矩。但东元不能那么做，他和ZIP Cinema的社长是好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没有丢下朋友的事情，他干不出来。那就相当于，他会得罪林权泽。”</p>

“得罪林权泽在圈内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个圈子几乎找不到跟林权泽导演完全没关系的一线，乃至于二线导演。你的那个作品，1998年的运动，抗争成功让圈内或多或少都算是被帮助过，香火情总是在的。要是弄的林权泽出声弹压，东元至少两年接不到一线的本子，等两年过去，你未必还能记得起来他是谁。”</p>

尹南絮刚想说话，就感觉手上的力气变大，扣住手的人并不想她打断他，而没有被打断的‘计划’往更危险，也更荒唐的路线走。</p>

“我了解东元，他自尊心很强，一旦发现自己出了问题绝对不会在你，在我面前出现，更不会找我们求助。以前可能会，但现在肯定不会。他不会找我帮忙，跟我关系好的人都不会，可跟我关系好的本来就也是他的朋友，他如果咬死了不开口，大家也没办法做什么。”</p>

“虽然他掉下去迟早会再起来，但他掉下去多久就会在你身边消失多久，他不会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如同我也不会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你看不到我们狼狈的样子，我们也不会给你看，你躲着他，他也躲着你，你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偶然的碰到都不可能，东元会避开任何能碰到你的地方。”</p>

“你有多喜欢他我不知道，我的经验是再喜欢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忘却的。何况我在你身边啊，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和根本不会出现在你身边的姜东元，你肯定会选我不是么。你选了我，我们在一起，一年、两年、时间这么过去，等他再出现，搞不好我们都订婚了，至少我求婚应该是成功了。”</p>

尹南絮整个人都傻了，孔侑舔舐着干涩的唇瓣还在继续。</p>

“恋爱跟结婚是不一样的，天差地远。我们只是恋爱，东元介入都得思考很久，周围的朋友也有些微词，但如果我们订婚，结婚，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东元就不可能做什么。就算他想，他突破了底线，爱情就那么重要，就是非你不可，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他认识的人，也会拦住他，那就真的是失足，朋友们不会看着他失足。”</p>

“你怎么能......”</p>

“我能。”</p>

孔侑摊平她的掌心盖住半张脸，自己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我不止能做那些坏事，还能做好事。他一直向往好莱坞发展，也遇到过一些机会，始终没下定决心，机会也不够好。他愿意给李秉宪做配，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李秉宪在那边还算有点人脉。我可以资源置换帮他和李秉宪谈价钱，送他一程。”</p>

“他下定不了的决心我帮他下，我跟他没有谈过你的事，正经严肃的聊，聊我们之间到底要用什么方法结束。但我真的跟他聊，他会往后退的，因为你选择了我，他就没得选。他退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他去好莱坞发展放下这边的一切，去新的领域，我还是可以给他加油，帮他守住一块地盘，让他想回来的时候随时能回来。”</p>

孔侑一直在说，说的跟之前差不多，无非是姜东元去好莱坞之后他们也不会再见了，还是时间的魔法，说的尹南絮进入脑子转不过来的阶段。掌心的睫毛颤动，她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而颤，难过？高兴？还是威胁成功？猜不出来也想象不到，这样的孔侑是她想象不到，也从未想过的。</p>

这样的孔侑说出最后一句话“南絮，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好朋友，多年的好友。就因为好了那么多年，我想要对他出手比谁都容易，他根本不会防备我，就像我不会防备他一样。”拉下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只要我想，我就做得到，你明白吗？”</p>

尹南絮的回答是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她不太敢看，眼底的东西太深沉也太复杂。孔侑没动，任她盖住他的眼睛，病弱的猛兽也是猛兽，不会变成家宠，即便匍匐在她面前也没有丧失攻击性，只是缩起了爪子让他看起来温顺而已，一旦弹出爪子攻击性就是满格的。</p>

虚弱的猛兽，为了自保，攻击性都非常强。</p>

尹南絮说孔侑没有安全感很正常，她没给啊。对啊，她没给孔侑安全感，没有安全感的孔侑在虚弱时听到了可能入侵的敌人的名字，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尹南絮不应该在这个时机说姜东元的，不对，她其实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在孔侑面前说起这个人。</p>

人就是双标，孔侑可以提起这个名字，但尹南絮不行。如同立场调转，尹南絮可以不停的提起某位小姐姐的名字，但孔侑最好类似的谐音都不要说。</p>

上午刚跟人家说什么共情是导演基本技能的尹南絮，下午就被迫共情了男朋友，转换立场试图去理解孔侑。理智上尹南絮可以理解，完全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感情上她没那么容易过得去。</p>

“姜东元呢？姜东元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做就能做，但一直没做的事情吗？”</p>

“有啊。”</p>

孔侑叹息着开口“他如果要做更简单，我正在拍的这部片子，作家被爆抄袭。金恩淑作家时常被牵扯进类似的麻烦里，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好多年了，有人信有人不信。不管信还是不信，只要找到那个人提供律师，让对方在中央地检递上诉状，项目就停了。那同样是不直接攻击我，但会让我很麻烦的方法。”</p>

“那是我的项目，我是创作者，我今年成绩很好，这些东西都会变成制作组拜托我帮忙的原因，但我不能插手。演员插手作家抄袭的问题很容易两边不是人，对新人作家来说我是站队老牌作家，帮助资本压榨他们。我没办法肯定金恩淑作家就真的没抄袭，我就不能出手，一旦有反转，为了声誉考虑，也为了不要牵扯太广，我都得潜水，同样的至少两年，让大众把这件事遗忘才行。”</p>

“但我如果什么都不干，相当于不相信金恩淑作家没抄袭，这更麻烦。金恩淑是电视圈的一块金字招牌，电视圈作家为王，得罪了金恩淑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只拍电影，但那不能是因为我拍不了电视剧，这里面的区别你应该懂。”</p>

尹南絮懂，懂的不能再懂了，懂了之后就更搞不懂了“你们真的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你知道你们掐的再凶也不代表赢家就是我选择的那个人吧？我不是你们的战利品，更不是赢家的奖赏，那只会让我觉得你们两有毛病。”成熟点不行吗，成熟点！这个要求很高吗？几岁了！</p>

生理年龄很成熟，心理年龄也不幼稚，计划的堪称周全的孔侑，微叹一声，让同样成熟的姑娘想想清楚“幼稚的游戏是你开始的啊。”谁让你说什么姜东元了。</p>

嘟着嘴说话都含糊的孔侑嘟囔了一句“我是病人。”</p>

尹南絮：o(￣ヘ￣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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