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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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首位处/女作拿下瑞士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奖杯的新闻，在社交媒体上传的到处都是，五亿的宣发费用有三分之二砸在了这上面。可惜艺术片市场还是小，小到首映当天的票房不过才五万人。</p>

聚在一起等着首日票房统计的人们，对这可怜巴巴的数字也没什么好说的，金柔嘉很蛋疼，但也没啥用。还是洪尚秀打电话给她，跟她讲这个数字很好了，这不是才第一天么，你们投资又小，损益点应该能过别太担心。</p>

打电话给金柔嘉安慰她的人挺多的，比如差不多已经谈妥会给她的新作品当制作人的李仓东，就以自身举例，说是票房属于玄学，观众基本都瞎，别太在意，像他就不怎么在意。还说你拿奖了，电影振兴委员会会为电影买单的，就算票房过不了损益点，他们也会单独给钱买版权，别担心回不了本。</p>

比如奉骏昊，说她的电影又不是商业片不以票房论成败，她握着洛迦诺的奖杯，新人里就是头一份。国内的新人就没有在海外拿到新人奖的，都是国内的奖，她在圈子里已经出名了。</p>

比如河证宇，当初说什么你票房肯定没我好，现在说的是，要不要我帮你宣传？</p>

金柔嘉不信这个邪，艺术片是不好卖，可艺术片也不应该就这点观众啊，五万人算怎么回事！崔尚宇跟她讲，五万人不少了，这是全国加起来只有五千万人的市场，《活埋》本来就是小众题材，五万人是个很好开局。</p>

“好开局的意思是，你之后还有招？”</p>

“有啊。”</p>

《活埋》首映的第二天，国内的电影的门户站就给出了推荐，为其背书的就是李仓东，导演接了个电影杂志的宣传，推荐电影，即推了《活埋》也推了洪尚秀即将上映的《我们善熙》。</p>

这份推荐让电影多出三万多的票房，金柔嘉对李仓东的票房号召力很是惊讶，不是惊讶多，是太少，这数字可怜的~</p>

票房数字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活埋》首周票房加在一起堪堪过了损益点，要说成绩糟糕吧也不算，商业片能那么快损益点的都很少，可说成绩好吧，十九万人次，哪好了？</p>

金柔嘉已经佛了，不挣扎了。</p>

她不挣扎是因为崔尚宇曲线救国，把片子往海外推，借着电影振兴委员会的手，已经拿到了超过一百五十亿的版权合约，就这还只是一个礼拜的数字。按照这个进度，不出意外，她至少能拿到过五亿的分成，也可以了，不能太贪。</p>

让金柔嘉没想到的是，票房过损益点的当天，之前那帮打电话安慰她的人，组团打电话来恭喜。金柔嘉是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可好像全世界都觉得艺术片过损益点就应该恭喜，能保本就不错了。</p>

被崔尚宇当做对标项目的《我们善熙》，在9月12号上线，那首映数字才是真惨，六千人！六千！</p>

去参加首映礼跟着团队一起等着首映票房的金柔嘉，被这个传奇数字惊的下巴都掉了。就这洪尚秀还说，还行吧。</p>

还行什么啊？你们这些韩国电影人对市场的要求就这么低吗？</p>

那不低也没办法啊，就只有这么点人能怎么办呢？</p>

崔尚宇有招，他找了一个知名的影评人，发了一篇艺术已死的稿子，重点强调，韩国电影市场没救了，这一批观众也没救了。能在欧洲四大电影节之一的洛迦诺拿到最佳导演和最佳处/女作的作品啊！卖不出票房！这个国家还有救吗？！</p>

国家有没有救不知道，观众不怎么买账是真的。</p>

《活埋》上映第三周，票房总算过了二十万，能赚点钱了。</p>

《我们善熙》上映第一周，票房两万人都没到，惨的呀~</p>

人家电影同档上映那就是仇人，互相厮杀，不死不休。金柔嘉跟洪尚秀的电影也算是同档上映，一点都没有要撕逼的意思，关系极其好，洪尚秀还约金柔嘉爬山呢。</p>

金柔嘉去之前以为他们是弱者抱团，抱头痛哭的局，到了才发现这是个老年人登山队，还有一帮中青年负责拎包。拎包的大叔们往红毯上一站都是影帝，打扮的跟着老年旅行团一样的大爷们则都是知名导演。</p>

作为少有的那几个不怎么知名的金柔嘉，没有携带拎包的工具人，独自一人参团。为此洪尚秀很诧异，朱智珣呢？</p>

“朱智珣关我什么事。”金柔嘉很是迷茫。</p>

洪尚秀就嘟囔年轻人没规矩，“你是他的导演。”</p>

有心想说片子八百年前就杀青了的金柔嘉，慢半拍反应过来前辈的意思。项目还没结束，只要项目没结束朱智珣就应该是个随叫随到的人。</p>

缆车只到半山腰，周围有卖各种土特产的店家，还有饭店。</p>

先走一步的奉骏昊跟金柔嘉就进了饭店等人，金柔嘉全程都在听奉胖胖吐槽那一帮老头没事找事，骗他说什么出来商量明年电影协会的发展，发展个毛，就是来爬山的，神经病！</p>

深受其害的奉骏昊以过来人的态度跟金柔嘉讲，“你下次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来，要是发现情况不对先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跑。”</p>

金柔嘉有点听不懂，“你自己一个人跑不掉？”</p>

这就要说到圈子小的坏处了，南韩就那么点大，站在金字塔尖的导演两个个巴掌就数完了，谁跟谁都能搭上关系。再加上国土面积小，釜山到首尔也就几个小时，彼此之间想约太容易了。</p>

“有项目的时候我拒绝就拒绝了，没项目的时候我怎么拒绝，都是哥，多没礼貌。”奉骏昊望着新加入的忙内，“你占了性别优势知道吗，长的又好，你说不来么，小姑娘，我们也不好讲什么，我说不来，你觉得我能活着下山吗？”</p>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金柔嘉刚想安慰他，手机就响了。</p>

崔尚宇打来的，说是有个宗教领袖在他们自己的教派集会时抨击了《活埋》，他拿到了视频，问金柔嘉有没有胆子赌一把。</p>

对这东西没什么概念的金柔嘉没听懂，“赌什么？”</p>

“赌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极端的宗教人士会攻击我们，相对应的就有其他人会支持我们。”崔尚宇给她解释，“教派和教派之间有矛盾，信教的和不信教的也有矛盾，那就是我们的机会。”</p>

大概懂了的金柔嘉问他，“我要付出什么吗？”</p>

“极端人士会攻击你。”</p>

“打人？”</p>

“可能，但更多是骂，严重点会有诅咒。”</p>

“赌！”</p>

啥都不信就信自己的金柔嘉从来也没怕过什么诅咒啊，“上！别怂！”</p>

导演这句话一出，崔尚宇就干了件大事，直接把那个号称《活埋》是诋毁神的作品的视频送上热搜了，话题就是诋毁神的作品。</p>

诋毁神的作品引发了一系列的关注，也让中老年登山旅行团为金柔嘉的大胆鼓掌，这帮人反政府的都有一堆，还信教呢~</p>

不对，信教还是非常多的，但他们信仰的神跟那位宗教领袖信的神可不是一回事。</p>

韩国，一个遍布了各种宗教的国家，所谓宗教领袖也是一抓一大把。得罪宗教很不明智，不管是什么宗教都不明智。教派越古怪，教义也不会太正常，信仰那个宗教的信徒们又能正常到哪里去。</p>

但小姑娘极其不怕死，大佬们纷纷鼓励，并且表示，出事了记得打电话求救。</p>

白天的金柔嘉不是很懂这帮人在讲什么，还想着他们是不是太夸张。晚上到家时看到门口被泼的，红色的，充斥着腥臭味，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才隐隐觉得她这把赌的好像有点过大。</p>

赌很大的金柔嘉报警，警察到来只给与了口头安慰，同时建议她搬家。导演呼叫提出这场赌局的人，崔尚宇赶到给她开了酒店，同时把这次攻击时间炒上了热搜，现成的热点啊。</p>

现成的热点让《活埋》在上映二十三天后，首次出现当天票房过十万的战绩。</p>

金柔嘉接到了一连串的问候电话，都是确定她是否安好的，导演好的不能再好，宣发可以啊，崔尚宇太给力了，还能这么玩？</p>

给力的崔尚宇加大了热点输出，彻底把《活埋》推到了反宗教的位置上，故事本身就可以那么操作。</p>

男主角是被高薪吸引去给传教士开车没错，可他被活埋也是因为给传教士开车才被抓的啊。抓他的人威胁说要赎金，他打电话给传教士，传教士一边安慰他主会救他，一边没有救他这是事实啊！</p>

神明没有拯救他的信徒，传教士也没有拯救他的‘兄弟’，说好的只要信教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呢？</p>

男主最后凉了！</p>

男主凉了的《活埋》在上映的第二十四天，当日票房四十一万。</p>

第二十五天，上午。</p>

金柔嘉公开接受媒体采访跟那位所谓的宗教领袖对线，只问对方一个问题，假如同样的情况发生在那位宗教领袖身上，他准备怎么拯救男主？</p>

当天下午，宗教领袖在SNS上回应，主能拯救一切，男主只是回到了主的怀抱。</p>

金柔嘉用崔尚宇给她弄来的认证的SNS账号，转发留言，你就直接说你不会救呗。</p>

两边开掐，吃瓜群众无数，电影再次登上热搜榜。</p>

当天票房结算，六十九万人次。</p>

第二十六天，宗教领袖显示了他的强大，把金柔嘉的信息公开，以全家死绝的金小姐就是恶魔之子的名号，极端恶劣的发表一切都是报应的言论。</p>

这次金柔嘉没搞什么言论回应，直接贴律师函，你调查我！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大韩民国是民主国家！你侵犯我隐私！</p>

热搜上去，网民开始站队，说报应的确实有，但更多是厌恶宗教领袖的做法，那有些踩底线了。人家父母出了意外已经很惨了，只是拍了个作品而已，有必要这么攻击吗？</p>

当日票房结算，八十八万人次。</p>

第二十七天，宗教领袖不说话了，金柔嘉也啥都没说，但热搜持续霸榜，讨论的点在于，作为主的代言人，那位宗教领袖是否有遵守了教义。</p>

当日票房结算，一百零一万人次。</p>

第二十八天，崔尚宇打电话给金柔嘉，鼓捣她再玩一波大的，直接把那位宗教领袖告上法院。只要开庭，他能闹成国际新闻，不死不休！</p>

金柔嘉非常想答应，但李仓东找上门让她休战。</p>

不休没办法，不休金柔嘉就等死。</p>

有CJ撑场的崔尚宇当然不怕跟一个小教派硬掐，他们家大业大的，自家老板本身就是特殊教派的支持者，只要有钱赚，没什么好怕的。但金柔嘉不一样，她只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而已，随便死在哪没人关心。</p>

“真敢杀人？”</p>

“敢。”</p>

还是那座山，不同的是这次金柔嘉是陪李仓东慢慢往上爬，背着手上台阶的李仓东跟走在身边的小姑娘说韩国特殊的宗教文化。</p>

这个国家有超过一半人以上信教，那一半人都是电影的观众，那一半人里还有很多是电影从业人员。而电影从业人员往回推二十年，没几个出身清白的。那帮人洗干净尘土上岸，但骨子里没变多少。</p>

敢不敢杀人是一回事，金柔嘉有没有那个资本赌对方敢不敢是另一回事。</p>

“那不是个有必要的赌局，你如果是为了坚持创作的初心去抨击宗教，我支持你。但你只是为了票房，为了钱去攻击宗教，这个圈子里的人会怀疑你的立场。你才刚起步，如果这个时候成了一切向钱看的导演，你的未来走不长的。”</p>

慢悠悠踩着台阶爬山的李仓东低着头望着脚下的路，让小姑娘想清楚，“坐缆车上山是很轻松，但自己爬上去的路，才稳当。”</p>

不管是坐缆车还是自己用脚爬都爬的还算轻松的金柔嘉站住了脚，从跟李仓东平齐到落后他一步，两步，三步。</p>

台阶下的小姑娘弯腰鞠躬，多谢老师教导，台阶上的老师弯了弯嘴角，笑了。</p>

《活埋》终映，票房在四百七十万人次收尾。</p>

十亿的制作费换来了快六百亿的营收，崔尚宇一战成名，金柔嘉发财了。</p>

一贫如洗的金柔嘉拿到分账十七亿，转头捐了七亿给导演协会，为此在业内名声大噪。</p>

七亿这个数字对导演协会来说不算多，但一个新人，一个实际年龄都没满二十岁的新人一笔捐了七亿出来，足够让不少前辈们汗颜。</p>

与此同时，崔尚宇强烈自我推荐，要给金柔嘉的新项目发行，能参与制作更好，不行就做发行方。强烈到愿意跟金柔嘉对赌，号称没有翻十倍的营收都是他失利，一分钱不要金柔嘉的。</p>

金柔嘉怀疑这家伙套路她，她新项目一共就投资十亿，加上宣发翻倍二十亿好了，十倍也就两百亿，还不是套路她？</p>

“你不能这么算啊，我说我们公司给你投资你又不乐意，不然制作费翻翻也不是问题啊。”崔尚宇让导演好好算账，跟他合作绝对有的赚，大把的钞票！</p>

一度非常需要钱，缺钱缺到多傻逼的资方都能接受的金柔嘉如今有钱了，算不上土豪够拍片也就行了，有钱了，就是寻找维纳斯的时候啊。</p>

“你看过我的本子，你觉得我的本子能赚钱？”金柔嘉有点不信，她本来觉得《活埋》能赚，但现实告诉她，在这个国度，文艺片卖不动。</p>

用亲身经历证明文艺片只要操作的好也能卖得动的崔尚宇表示，“我就是因为看过你的本子才敢跟你赌，过百亿绝对没问题，光是海外版权我就能卖上这个价，还有电影振兴委员会兜底，不破两百亿我头砍给你！”</p>

“倒也不用赌命。”金柔嘉让他悠着点。</p>

“给个准话行还是不行？”</p>

“我说了不算啊。”</p>

“谁说了算？”</p>

“制作人说了算。”</p>

崔尚宇微楞，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堆起笑脸，“你该不会是签到李仓东工作室去了吧？”</p>

“那倒没有，但我这个项目老师的公司制作，制作人也是他。”金柔嘉一脸无辜的摊开手，“发行的事你得跟老师谈。”</p>

指着姑娘年幼能忽悠一波的崔尚宇蛋疼了，这TM怎么谈。李仓东的项目抢的人多呢，就算是CJ能拿下，公司里也未必轮得到他。</p>

食指沿着酒杯画圈的金柔嘉垂下眼睑敛去笑意，这家伙想忽悠她？</p>

姐姐混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p>

作者有话要说：　　喝伤了，先还两千，明天见</p>

ps：王改主意了，男主貌似处于待定的情况，望周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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