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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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是一件多少会让当事人有些郁闷的事, 尤其是在她强大过又被迫弱小之时。</p>

林谩语从来没想过她要玩个游戏或者穿越什么的，单纯就是一时好奇就被推进了坑里，这个坑眼看是爬不出来了, 又是她自己作的死，她也就认栽。认栽后好好过日子，也没想折腾自己, 也不准备跟自己纠结。</p>

林谩语从来没考虑过, 她作为编辑对项目的拍摄团队能造成什么影响，编剧的作用不就应该是把本子写出来就没她什么事了么。</p>

林谩语‘穿越’到了游戏里, 林谩语拍了一部参与感很高的作品。</p>

编剧在这个游戏或者这个国度里被称为作家, 作家在这个国度的拍摄团队中是很重要的职业，重要到项目的整个过程她都有参与的资格，有些场合还是她必须要到场的。</p>

比如，陪金主爸爸玩耍。</p>

‘魔法师’从立项到结束都没有金主爸爸这一说, 那项目是真的惨；新项目找齐了演员, 金主爸爸就上门了。两个金主, 一个是三星，另一个自家产业CJ。三星的CF是手机, CJ是各种有的没的小零食, 薯片、巧克力棒还有饮料啥的。</p>

这两个金主，手机的那个属于全行业的金主爸爸。南韩影视作品里主角几乎不用其他品牌的手机，除非是剧情真的需要，或者是创作团队够硬气，我就不喜欢用三星，要不然手机都是用三星的。</p>

这位金主是但凡过得去的项目都会撒点钱，不管是电影、电视，哪怕是网剧他们都不挑, 也就是给的钱多钱少的区别。全球最大手机出货量厂商之一就是这么豪气，缺什么都不缺打广告的钱。</p>

CJ的那个是本部支援，也是制作人申请的本部支援。跟拍‘魔法师’不同，新项目要是连个金主都没有，那TVN的面子上就太难看了。部长去找了台长，台长再去本部沟通，从第一制糖的本部申请来了一些零食CF。</p>

有了金主就要跟金主社交，两个广告商都有各自的负责人。人家给钱了，团队自然要请金主们玩耍一波的。</p>

林谩语作为项目作家，核心团队成员，广告不需要她谈，但广告谈下来了，制作人组局潇洒，她是必须到场的。到场的林谩语发现自己过于弱小，弱小到她得给人家敬酒，感谢照顾。</p>

这不是谁欺负她，单纯就是这个项目的配置作家是最适合端酒杯的那个人。</p>

酒桌上的属于制作的团队成员，制作人是台里的部长，导演自身有名气，签有线台不用看谁脸色。主演曹成右就不用说了，女主角朴宝英倒是也得端酒杯，可女演员敬酒哪有作家敬酒更让人觉得有面子。</p>

作家敬酒敬的不太舒服，林谩语几乎没碰到过需要她低头冲谁敬酒的场合。她是在象牙塔成长起来的，一直都在学校念书，所谓出社会工作第一部作品还是被父亲的学生拿去拍，她又只是编剧，什么项目组建，找金主，给金主低头赔笑脸的事，不会牵扯到她。</p>

哪怕真的就碰到了需要赔笑脸的人，对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都和和气气的。她是编剧啊又不是演员，真闹的很难看，她说翻脸就能翻脸，她不靠写剧本吃饭，也不缺饭吃。</p>

这张酒桌上也没有人为难她，大家只是按照默认的规则来而已。酒菜上桌，制作人给她使眼色让作家表示一下，林谩语心里嘀咕归嘀咕，但也知道那是应该的，酒杯该端起来还是端起来了。</p>

那点子不舒服随着辛辣的烧酒入喉，到底还是吞下去了，忍忍吧，谁叫自己弱小呢。</p>

弱小的林谩语没有表现自己的不乐意，该敬酒敬酒，该陪聊陪聊。别人倒是没有发现作家哪不乐意，男朋友发现了，男朋友发现女朋友兴致不高。</p>

曹成右环视一圈，眼神落在跟女演员开玩笑说要喝交杯酒的代表三星的负责人那边，垂下眼睑思索片刻，随即举杯冲那人笑，说着听说新的机型要出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换手机的话，跟那人碰杯。</p>

被‘拯救’的女演员暗自松口口气，悄悄冲前辈眨眼表示感谢，旁观的作家端着酒杯抿了口酒，暗叹一声。</p>

喝过烧酒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儿不好喝，口感特别像酒精兑水，什么余味悠长完全没有，就是辣嗓子。林谩语觉得烧酒的味道还不如二锅头，可惜就可惜在，这张桌上没有二锅头只有烧酒。</p>

请客招待，第一轮是吃饭，第二轮就是会所走起。</p>

林谩语喝的不多不少，没醉，微醺。</p>

去第二轮的路上，男女朋友一辆车。男朋友搂着女朋友，低头看着靠在他怀里不说话的姑娘，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劝她，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p>

“没关系，交际么，应该的。”林谩语是可以说不想去，但她要是说了，制作人会觉得她不懂事。朴正敏当然会让她走，不可能强留的，可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一切由着性子来，不明白有些酒必须是要喝的。</p>

曹成右倒是觉得她不想喝就可以不用喝，“我去跟朴正敏讲，说你不舒服好不好？”</p>

微微摇头的林谩语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部蹭蹭，声音闷闷的，“不用，去吧。”</p>

“你要是不想......”</p>

这次使用以吻封缄技能的是林谩语，不能再让他说下去，再说下去，她可能真的会由着性子来。</p>

勾着男朋友脖子亲吻的女朋友首次在男朋友面前展现攻击性，唇齿之间带着些许火气。男朋友试着安抚她，软软的勾着舌尖，温热的掌心摩擦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劝慰。</p>

车停下，会所也到了，下车前，男朋友还想再劝一句，不想去就别去了，那不是什么非得去的地方。林谩语没让他说出口，笑着亲亲他的嘴角，开门下车，来都来了。</p>

曹成右没办法让她转换心意，能做的就是在会所里帮她挡酒。也不用多认真的挡，甚至都不用怎么挡，他做的是在女演员给大家倒酒时挡住了对方要给林谩语倒酒的手，笑着说我们孩子酒量不好，其他人相互看看但笑不语，再之后作家的杯子里装的就是勾兑洋酒的饮料了。</p>

男朋友的做法让女演员偷偷跟作家姐姐表达羡慕，作家姐姐笑笑，她其实不太喜欢那个做法，但要是说出来就太矫情了，男朋友是在照顾她，得感谢才行。</p>

男朋友很照顾女朋友，男朋友认为那是应该的事，他比她大那么多呢，照顾自家小姑娘不就是应该的么。</p>

男朋友的照顾体现在方方面面，面对广告商是挡酒，面对导演是帮女朋友争取她应有的待遇。</p>

剧本试读会也是作家必须出现的场合，剧本十六集都写完了，但剧本试读会不可能十六集全读，太耗时间。导演的想法是，按照常规先读两集的本子，剩下的根据拍摄进程去调整，那方面就是片场的事了，跟作家的关系不大。</p>

林谩语对这个点没什么太纠结的，导演有自己的拍摄计划，她可以理解。虽说之前拍‘魔法师’的时候，搭档对她很友好，新搭档虽然对她没有那么‘看重’，但也没有要找她麻烦的意思，顶多就是觉得后辈还是新人，有些事他那个前辈能多做点也不需要后辈干涉太多。</p>

后辈作家完全可以理解前辈导演的做法，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倒是制作人怕她不高兴，专门找她，劝她往后退一步，别太在意这个组谁大谁小的事。导演的执导能力不用怀疑，也不是要改动她的剧本，那就别起矛盾最好。</p>

作家绝对可以理解制作人的话，她本子都写完给出去了，导演也定下了，那导演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啊。</p>

曹成右不太能理解，那是一种冒犯，导演越权的冒犯。电视剧是作家中心制，剧本过了，没人觉得要改，全本都出来了，剧本试读会就应该全部过一遍，作家也有资格要求全部读一遍。那是林谩语的权利，最基础的权利，电视剧的项目组就是作家最大。</p>

认为女朋友的权利被侵|犯到的男演员找到导演，说是他想要过一遍全部的剧本。理由是如果哪里需要改动，开拍前能解决总比开机了再要动方便。</p>

这话在导演听起来多少有些牵强，剧本没什么要改的地方，不过那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导演愿意给演员这个面子。只是导演不确定，那些话是演员自己想讲，还是作家想讲却借用演员的嘴巴说出来。要是前者没问题，要是后者他跟作家就得聊聊了。</p>

为此，前辈打电话给后辈，问她有没有空见一面。</p>

两人约在一个小酒馆，很小的酒馆。进店除了吧台和靠墙的那一排能坐人，中间就剩过道，就算店里坐满也不超过四十号人，但酒馆里的酒都是老板精心挑选的，每一种都很好喝，关键是不卖烧酒。</p>

前辈跟后辈讲，这家店他常来，还给后辈推荐一种樱桃酒，说是很适合女孩子喝。后辈顺着前辈的推荐点了樱桃酒，前辈则是要了芝华士，两人开启闲聊模式，等前辈觉得气氛好一点了，才跟小朋友讲正事。</p>

“我其实拍电影更多，你也知道，电视剧我就拍过一部，算起来我得有五年没拍过电视剧了。”李昌熙冲她笑笑，怕她误会所以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可能是时间太长，我又更习惯电影的制作方式，所以有些地方没太照顾到你的想法，但我没有要忽视你的意思，也没有想着我要掌控整个剧组，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商量着来。”</p>

李昌熙看她的表情觉得她没听懂，补充道，“你的本子写的很好，完成度非常高，也不纯粹就是恋爱为导向，我看中那个剧本更是是冲着疫苗那条线。那条线挖的很深，如果把男女主的感情戏删掉，光这一条线单独拿出来也能拍个不错的剧。”</p>

“我看中剧本，看重剧本的完成度，手上刚好没事情，所以想要接这个项目。当然，我也想跟曹成右再合作一次，跟他合作还是蛮开心的，他的演技确实好。但更重要的是，剧本的完成度很高，项目首要还是剧本，我更看重的还是剧本。”</p>

新项目的剧本是两条线穿插推进的，一条就是男女主恋爱的线，另一条是疫苗的线。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上过新闻的，林谩语的灵感就是从新闻里看到的，有一批已经过期的疫苗被翻新包装重新上市，特大恶性案件。</p>

男女主不是就一直在恋爱，故事的主线是男女主追着疫苗这条线，热血的女记者想要把事件曝光，男主前期对她的热血是觉得脑子疼，是自己被牵连其中了，才会跟女主搭档组队去扫除阴暗。</p>

李昌熙没说谎，他确实是看重这条线才想要拍这个本子，可他担心的是作家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认为他单纯是冲着曹成右去的。如果这是电影，导演觉得作家没信心就没信心了，不会太影响他。可这是电视剧，要是作家抱着不想跟他起冲突的想法消极对待，那他们的合作会出现问题。</p>

后辈还年轻，后辈又是个小姑娘，导演想让小姑娘理解，他没有任何要找麻烦的意思，他所做的都是为作品考虑，想好好把作品完成。因此，如果作家认为哪里需要沟通，那他们可以直接沟通，不用通过演员再绕一圈，没那个必要。</p>

林谩语压根不知道男演员绕了那么一圈，她都不太明白导演具体想表达什么，看重剧本？不看重剧本怎么会想拍呢？只为了男演员来的？不可能！</p>

不是林谩语对自己有多少信心或者自大什么的，而是创作行当，影视工业，在创作角度，演员只是其中一环，不是最重要的哪一环。流量再重要，演员再大牌，也不可能只要演员就能开机啊，剧本还是要看的，导演又不是傻子。</p>

后辈没听懂，后辈让前辈直说，“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或者我应该知道，但您不太好说的事？您可以直接讲没关系，我觉得我们合作的还算愉快。”</p>

“我们合作的当然很愉快，你是我碰到配合度最高的作家。”李昌熙笑道，“我跟作家合作的不算多，但像你配合度那么高的在圈子里都很少见。”</p>

“那...”林谩语不懂了，“您找我是因为？”</p>

不确定她是装傻还是怎么样的李昌熙干脆直说了，“你配合度很高是不是因为我是前辈，你就算不开心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讲？”</p>

“没有啊。”林谩语有些诧异，“您是导演，我写了本子，拍的还是您，拍摄方面我配合您是应该的，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p>

李昌熙也愣住，“不是你让曹成右来跟我说，想要在剧本试读会上过全部的剧本？我当初跟你解释过，过全本没有那个必要，可你要是觉得有那个必要，那我们过全本也行。”</p>

皱眉开口的林谩语刚想说‘曹成右找你说那些干嘛’，转而就想到为什么曹成右会去讲了，纠结半秒，认下了这个误会，“我是有点不好意思，是想着全过一遍最好，但不过也没事，您的决定也没问题。他是怕我不好开口，才会去说的，对不起，是我的问题。”</p>

“不用不用。”李成熙摆手冲她笑，“我不是来问谁出了问题，就是想跟你说，你对项目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讲。你是作家，我是导演，我们两合作一个项目，大家商量着来不用太在乎前后辈什么的，我是前辈但本子不是我的啊，按规矩来啊。”</p>

含笑应下的林谩语多谢前辈为她考虑，再次跟前辈道歉是她想太多，也太内向了，才会不好意思。</p>

樱桃酒和芝华士碰杯，干杯之后，前后辈就愉快的聊起项目后续了。</p>

站在小酒馆门口送前辈上车的林谩语打了个电话给男朋友，问对方在哪，报了自己的地址，说是想跟男朋友喝一杯。男朋友有些意外她怎么突然想喝酒，但女朋友约，肯定去啊。</p>

号称要喝一杯的林谩语等他把车开过来，又不想喝酒了，拉开副驾驶上车说是想去汉江吹风。车往汉江开的路上，作家跟演员讲，她的工作方式跟市面上的作家不太一样，她不太插手导演怎么拍她的本子，她个人是认为剧本写完了，工作就结束了，能被拍出来很好，拍不出来，她写的也很开心啊。</p>

“每个人有自己的工作，我对镜头语言的理解肯定没有导演好，导演对文字的想象力肯定也没有我好。”林谩语望着男朋友，试图让他理解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的是不同的工作，我在拍摄领域算是外行，我这个外行一般不去碰内行的事。只要导演不魔改我的剧本，怎么拍人家说了算。”</p>

曹成右不太能理解这个想法，“你写的剧本，你不想导演按照你的想法来？要是拍摄中导演觉得你的本子跟他想要的不一样，改动你的情节你也没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