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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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只相差两岁的男人绕着圈子碰了一场, 谁赢谁输，还不好讲，但这两人对上了是肯定的, 至少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了。</p>

而年龄几乎没有差别的亲故, 谁都没有放在眼里，即便双方都知道他是小姑娘的亲故，也没有任何人把这个亲故放在眼里。</p>

亲故来剧组探班了, 吕珍玖会过来那才是真的碰巧，他到这边来拍个CF，想着姜云思在附近拍摄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姜云思欢欢乐乐去找亲故吃好吃的, 去之前还碰到了要找她对剧本的曹成右，跟哥哥讲, 今晚不行, 她跟亲故约好了~</p>

“你亲故是谁？”曹成右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就知道跑出去玩。”</p>

后一句让姜云思讪笑，前一句回答的倒是挺乖的，“吕珍玖，您知道他吗？”</p>

圈内知名童星曹成右当然知道, 倒是好奇, “你们怎么认识的？”</p>

“之前拍摄认识的。”姜云思着急走, 之前收工有点晚，她再不走要迟到了，“等我回来我们再说, 我先走啦~”</p>

胳膊抬起来连告别都没说完小姑娘已经跑走，曹成右只来得急跟鞠躬道别的赵雅荷嘱咐一句小心点，望着姜云思的背影不自觉嘟囔了一句, “难得看她那么高兴。”</p>

“好朋友来了当然高兴啊。”助理以为跟他说的，随口搭了一句。</p>

好朋友见面很开心的两个小孩子跟各自助理分桌吃饭，本来是同一桌，但孩子们都小，坐一桌，小孩子就得照顾年长者。男艺人的助理不想自家孩子因为年纪成为服务生，女艺人的助理也不想，两位大人干脆分桌去隔壁，各吃各的。分开了他们还能喝酒，小孩子就别碰酒了。</p>

没碰酒点了饮料的亲故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最近都在做什么，吕珍玖的日常相对丰富点，有拍摄、有学习，还有跟小伙伴们出去浪。姜云思的日常很简单，拍摄、拍摄加拍摄，但她拍摄的日常在吕珍玖听起来已经很神奇了。</p>

前辈们的斗争过往姜云思没说，曹成右跟她讲不能告诉别人，她就谁都没说，助理姐姐都没说。她跟吕珍玖说的就是普通拍摄日常，但在吕珍玖听起来很不普通。</p>

“你项目里有三场床戏？”首次听说这回事的吕珍玖压低了声音惊叹，“你也不知道是勇气可嘉还是不怕死，敢接这种项目。”偷瞄了眼隔壁桌正在喝酒的助理们，声音压的更低了，“经纪公司给你定的路线不会是冲文艺片去的吧？”</p>

路线什么的姜云思不了解，但她能感觉到吕珍玖要跟她说悄悄话，托着椅子凑近她背对助理姐姐，也小声的回，“项目不好吗？李在蓉导演特别厉害的。”</p>

“对哦，你的导演是李在蓉。”吕珍玖想起来了，这位可是艺术片大神，可是吧，“你以后可得小心点。”看她不解，给她举例。</p>

童星的过往履历还是很丰富的，几年前吕珍玖跟金所炫搭档演一部叫《想你》的电视剧，他们两演男女主的少年时代。少年时代女主有一段被强|暴的戏，金所炫那时还未成年，剧播出，整个项目组都被骂了。</p>

金所炫未成年，那幕戏拍再隐晦，作为扮演者，金所炫也是需要知道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在经历什么。光冲这一点，从编剧、导演，到播出平台，乃至于金所炫的经纪公司都被网友攻击，你们这帮人对未成年少女做什么呢？</p>

事情闹到最后是制作方出来道歉，可制作方出来道歉就让金所炫的立场非常尴尬。理论上不是金所炫问题，可金所炫因为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接不到项目，剧方都懒得惹麻烦，这种事对当时的金所炫来说可不是好事。</p>

“我们拍的时候衣服都没脱，根本不拍现场，就这那段视频的cut版还被放在十九禁的网站里，舆论就是因为那个网站爆发的。”吕珍玖很担心姜云思，“万一你的视频也被单独截下来放在那种网站里，那多恶心啊。”</p>

不太能理解这个点的姜云思想了想，“放在网站里为什么恶心？”</p>

“当然恶心了，你知道是哪些人会对你....”吕珍玖砸吧着嘴，戳了下她的脸，“真傻假傻，这都不知道？”看她一脸小白样，拽着椅子凑更近，无敌小声的贴着她讲那些经过美化后也很恶心的事。</p>

姜云思没太听明白，她懂他说的那些事，不懂恶心的点在哪，“拍摄是假的啊，他们也知道是假的吧，假的也会怎么样吗？”</p>

“当然会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电影会分级观看啊。”吕珍玖对亲故从单纯变单蠢很嫌弃，“女演员不敢拍床戏除了考虑舆论的影响，担心的就是这个啊，要是正面碰到了，别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你的。”</p>

还是没搞懂恶心的点到底是什么的姜云思听懂了‘奇怪的眼神’，首次纠结床戏问题，“那怎么办？我都拍完了。”</p>

床戏已经拍完了，三场都结束，河证宇收手，曹成右自然也不会搞事，拍摄正常进行，第三场床戏顺顺利利就拍完了。这其中曹成右有了一些很正常的反应，他认为自己在戏里，导演也没有任何提醒，那就是正常的拍摄。</p>

如今距离最后一场床戏拍摄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拍摄已经在收尾，此时姜云思才首次后悔，她是不是不应该拍床戏来着？别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是不是代表别人会讨厌她？</p>

“没人跟你说吗？”吕珍玖搞不懂了，“你想现在后悔有什么用？都拍完了。”</p>

姜云思戳着薯条委屈的很，“他们只跟我说我会在网上被骂，没人跟我说......”</p>

“你是不是傻~”亲故戳了下她的脑袋，“网上被骂跟现实中被骂有什么区别，你又不能缩在家里不出门。”</p>

捂着额头的姜云思更委屈了，“我演的那个角色叫初子，初子就是被好多人欺负大家才都保护她，我想着我会被很多人骂，那就有很多人会保护我啊，初子就是那样的。”</p>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教你这些鬼东西。”吕珍玖凑的更近了，肩膀贴肩膀，脑袋靠脑袋，超级近的说悄悄话，“剧本你都信，哪那么多人保护你，拍完就是拍完了，杀青后各奔东西，谁保护你啊。”</p>

委屈大发了的姜云思嘴一撇要哭，吕珍玖连忙按住她的脑袋，“好好讲话啊，不准哭。”</p>

小孩子们背对大人都快贴在一起了，隔壁桌的大人们早就看到他们两越凑越近，不过谁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p>

一来两个小伙伴关系本来就不错，他们又都在场小孩子想说点悄悄话那就说呗。二来么，男艺人助理的立场是，我们家孩子会拱白菜了，挺好的；女艺人助理的立场是，青春年少没什么不好的，总比老帮菜好。</p>

总而言之，小朋友们说了很多悄悄话，亲故也给姜云思科普了很多重要知识。那是大人们不会考虑的，在舆论这个大麻烦的问题出现前，小孩子眼前就会发生的小麻烦。芝麻大小的麻烦，前辈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对小孩子们来说，特别重要。</p>

比如......</p>

赵雅荷感觉自家孩子有点蔫吧，早上起床就蔫蔫的，早饭都不吃了，这不对劲。姜云思每天最开心就是吃饭的时候，她说给她买冰淇淋吃，她都没高兴起来，超级不对劲。</p>

姐姐哄着小妹妹，问她怎么不开心，姜云思说灯光组的辅助导演冲她笑。赵雅荷的脸一下就拉下去，那个辅助导演她知道，以前就有过一次乘着她不在的时候逗姜云思，不是很和谐的那种逗，当时给她怼回去了，如今又来？</p>

撸袖子准备去撕人的赵雅荷刚站起来就听到姜云思报了一连串的名字，都是逗过她的人，有些没什么恶意，调侃而已，有些就不好讲。但那些人以前姜云思都不在意啊，或者说她不懂对方在做什么，现在怎么突然因为这些人不开心了呢？</p>

懂了吗？一半一半。</p>

被亲故科普过的姜云思还是处于不了解为什么人伦大事是恶心的事这个点，但她理解了，那些人凑上来不是喜欢她，那些人是坏人。姜云思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么多坏人，多到小姑娘怀疑，自己搞不好也是个笨蛋，不然怎么会一直没发现，她被坏人包围了呢？</p>

亲故说她被坏人包围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坏人，姜云思对自己是个笨蛋这件事不太能接受，她最多能接受自己不太聪明，可接受不了自己是个笨蛋。</p>

亲故说她蠢，蠢的点不在于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拍了床戏，那东西是经纪公司决定的，他们能做主的不多。吕珍玖从小到大拍什么戏接什么角色也是家长决定啊，这两年才稍微有点决定权，但也就一点而已，他说了不算。</p>

吕珍玖吐槽亲故蠢的原因，是她没有防备心。床戏可以拍啊，可拍了床戏不能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剧组那么多双眼睛，每双眼睛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但凡其中有一些眼睛用卑劣的视角看待这件事，那对床戏毫不在乎的姜云思就会被那些人当开放的女艺人。</p>

这些是姜云思没有想过的，这些也是柳演奚会劝告姜云思戴护具的理由，这些让吕珍玖告诫姜云思，除了赵雅荷之外，她最好不要跟任何人再说起床戏这件事。如果有人问她对床戏有什么想法，就沉默，谁问都沉默。</p>

“你听我的，低头装可怜，你的绝招，要是能哭出来就更完美了。”吕珍玖让她发挥自身优势，“这样如果谁对你说什么，你就引导他们去想是导演的问题，制作方的问题，你是被迫的，那多少能好一些。”</p>

接受这个建议的姜云思只对一个点不是很满意，“你的绝招才是装可怜呢~”</p>

“随便啦，就那么个意思。”</p>

就那么个意思的姜云思开启装可怜模式，并且随时跟亲故发信息汇报战况。亲故就很嫌弃她，这都过去半个月你才装有毛用啊！姜云思觉得很有用啊，她不开心大家都哄着她的，上到导演下到助理姐姐，都哄着她，超级有用！</p>

小姑娘反射弧长到半个月后才反应过来拍床戏对她是不好的，心情低落，大人们一边对她反射弧那么长觉得好笑，一边又各自都很心虚，那自然是哄着的。导演哄着，搭戏的演员哄着，助理也哄着，哄的姜云思认为亲故超神！这招太有用了，大家都围着她转呢！</p>

【我该不会把你教成了个心机女吧？你不能一直用装可怜的招啊，那是关键时候才用的，他们要是习惯了你就是这样，眼泪哭多了就不值钱了知道吧？——暑假太短了】</p>

【我没有哭，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这一招，徐睿智就很讨厌，那个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我。——姜云思】</p>

【女生好像都讨厌装可怜的人，所炫就说她最讨厌心机女。——暑假太短了】</p>

姜云思啪啪啪按着手机，回亲故一个，妹妹（金所炫比她小两岁）才不讨厌她呢，刚发出去，讨厌她的姐姐来了。</p>

无敌讨厌她，厌恶到根本不想搭理她的徐睿智被迫来找她对戏。不对不行，不对她百分百会挨骂。午餐休息时间结束，她们两要拍一幕重头戏。</p>

思妍跟初子说她要逃离宅院，初子答应帮她，两人密谋如何逃跑，初子‘不小心’让思妍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疤，思妍震惊，以为是军官做的。初子却告诉她那是医生做的，也是因为医生对她做了那些，她才有信心能找医生协助她们逃跑。</p>

那番话让思妍下定决心要杀了医生给初子报仇，这一段拍摄即要表现初子并非那么无害，也要表现思妍的姐妹情深。</p>

这场戏要是不好好排，徐睿智感觉自己演不出来，她真的太烦姜云思了，越来越厌烦这个绿茶。可惜她不是导演，她没资格挑对手戏演员是谁，就只能压着性子忍。唯一能做的是硬生生拖到不能再拖了才来找她排戏，不然她应该早点来才对，休息时间根本不够排。</p>

休息时间不够排就算了，绿茶还很不专心，手机一响就要回信息。徐睿智更气了，你不想跟我排直说啊，又答应要排又给我走神，故意的吧你这个大绿茶！</p>

绿茶老是回信息，徐睿智忍了半天没忍住，甩手走人，不排了！我过不去，你也过不去，我们两对手戏，我垃圾你更垃圾，一起死啊！</p>

拍摄开始，双双阵亡。</p>

徐睿智死的很难看，姜云思稍微好一点。导演已经了解后者的表演状态，对前者就极其不满意。这两人演技再李在蓉眼里都是残次品，可姜云思好歹有个听话的优点，好调|教，徐睿智就不行。</p>

这位演技演技没有，脾气倒是挺大，脑子还不好使，李在蓉每次拍她心情都很糟糕。</p>

心情不美妙的导演面对两个智障女演员给气到了，骂到脏话库存都不足，干脆宣布收工，已经耗了一下午了，导演急需改变状态。李在蓉需要改变的是两个女演员针尖对麦芒的状态，这两人自身的关系太糟糕了，根本撑不起角色需要的姐妹情深。</p>

人生过半，拍了那么多年戏，再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需要调停小姑娘们掐架的李在蓉简直心累，可就是要调停啊，这个时候也别说什么换人了，都到最后了。要是顺利，最多十来天就能杀青，还换什么人呢。</p>

小姑娘们被导演单独带到房间，一人分了一个冰淇淋，年纪够当她们爹的李在蓉，让小孩子们各自讲为什么掐架，指望讲开就能和好。老人家纯属做梦，要是小姑奶奶们那么容易就能和好，哪还需要他给什么冰淇淋。</p>

姜云思是很老实的，导演让干嘛就干嘛，导演想让她和好，那就和好啊。徐睿智没那么老实，但她不会在导演面前做什么，她都学会弯腰了，怎么再跟导演硬顶，她以前没学会弯腰时也没跟导演龇过牙啊。</p>

导演让装乖和真乖的小姑娘们吃完冰淇淋抱一抱，就算是和好了。姑娘们就听话的抱一抱，完全没有和好，但导演认为她们和好了，少女们能有多大仇，都拥抱了还不算和好了？</p>

导演很满意，姑娘们一起微笑离开。</p>

再之后......徐睿智去堵姜云思了。</p>

徐睿智没有要跟姜云思和好的想法，但她知道如果明天拍摄还不顺利，那她就真的可以抱着姜云思一起死了。对方死不死的她不在乎，自己要能活。想活，就得把这场戏排过去。</p>

堵上门的徐睿智孤身上姜云思房间堵门，打算就是彻夜通宵也把这场戏排过去。赵雅荷起初不敢让两人单独待着，就在旁边跟监工一样，正好还能用手机帮她们两拍对戏的画面，方便找毛病。</p>

可时间一长，同样的台词类似的动作，重复了两三个小时候，赵雅荷扛不住无聊，以给她们准备宵夜的借口出去了。屋内就剩女演员们，姜云思胆子特别大的问徐睿智到底为什么讨厌她。</p>

“人才走你就不装了？”徐睿智冷笑，“我最烦绿茶，你说我为什么讨厌你。”</p>

从亲故那里知道些许的姜云思不太确定的回她，“你是讨厌我有心机吗？”</p>

“不然呢？”徐睿智退到窗边站着，不想离她太近，“你难道没有心机吗？”</p>

姜云思想了想，“应该是有。”</p>

“你可以，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徐睿智白眼差点翻出来，居然承认了！</p>

中午才学会的新词，姜云思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但她不明白，“我想要大家都更喜欢我，有什么不对吗？”</p>

“关我屁事，我看不惯不行吗。”徐睿智才不想搭理她，“反正都是你对，你会哭，你什么都行，能不能好好排戏，真想跟我和好玩什么姐妹情深啊？”</p>

姜云思可以好好排戏，但她觉得导演说的是对的，她们如果不和好，怎么排这场戏都不对，那就试着和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