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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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从浴室回来, 将永嘉从小榻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从后轻轻搂住她, 相安无事的睡了一夜。</p>

翌日沈邵下了早朝，回御门亲自喂永嘉喝汤药, 他忽然开口问她：“不如朕将姜尚宫召回宫伺候你？”</p>

永嘉此番遭人算计, 沈邵这两日一直在反思，终归是她身边没能有个得力的人，姜尚宫虽曾经帮着永嘉欺瞒他, 可对永嘉却是十足忠心的。</p>

永嘉闻言, 先喝下沈邵喂来的一勺汤药，默了默, 回绝道：“不必了。”</p>

沈邵有些意外，又听永嘉道：“姜尚宫为了我和母妃操劳大半辈子, 又险些丢了命，如今身上的伤才刚养好, 还是让她多歇息一阵子, 我不想连累她跟着受苦。”</p>

永嘉话落，倒换成沈邵沉默一阵，他继续喂她吃药, 他听出永嘉话中之意，她如今还是有怨他先前惩罚了姜尚宫。</p>

“那朕将芸香赏给你？”沈邵转了话题：“你身边总要有个得力的人，你若愿意, 朕想便将芸香调到长公主府，日后名正言顺的跟着你。”</p>

永嘉看出沈邵今日是打定主意想在她身边安排个人，她想着芸香做事沉稳，在御前的女侍里也算熟悉, 又怕若不答应，沈邵会再寻个旁的人来，便点头答应：“多谢陛下。”</p>

沈邵闻言高兴一笑，连忙将芸香从外头唤进来，命她日后就跟在永嘉身边伺候。</p>

永嘉望着地上谢恩听命的芸香，想着宫外的姜尚宫，她回绝沈邵的提议不为旁的，一旦姜尚宫回宫，行动就如她一样开始受限，调查文思皇后前宫人的下落也会受阻。</p>

沈邵喂永嘉吃过药，批了一上午折子，晌午时又出了宫，傍晚才归。</p>

永嘉这阵子时常见沈邵出宫，她起先怀疑他是发现了她暗下调查的事，试探问过几次，感觉像是朝中的事。沈邵不愿多说，永嘉本也不好奇，知道与自己无关，便再未开口多询问过。</p>

冬去春来，日子平淡如水的流过，永嘉一直在御门吃药养病，算起来有两个月，沈邵未曾进过后宫，从前他还会时不时的往皇后宫中去，夜里不留宿，白日也总要留下陪着用一顿膳，如今因为白毓辰的事情，沈邵连皇后的淑华宫也不去了，零落的翻几次书美人的牌子，也要提早将她送到雀阳宫。</p>

永嘉想不明白沈邵这是为何，他恼皇后便罢，后宫还有那么多佳丽，何苦要耗在一个她不能侍寝的人身上。</p>

月初十分，何长钧和陆翊先后返回军营，月末，何铎受封敬慎伯，沈邵越来越忙，出宫的次数日渐便多。</p>

永嘉落得清闲，隔日便拿着沈邵给的腰牌出宫去看望淑太妃，或者见姜尚宫，委托的商行已经分两批南下北上，想来不久后便能传回消息。</p>

陆翊抵达西疆后，也寄了封回来，姜尚宫从陆宅取回来便一直搁着，等永嘉出宫时，才打开一起看。</p>

那日在医馆，永嘉将文思皇后宫人的名单默写了一份给陆翊，陆翊回信中写他已委托之前跑江湖的朋友们四处寻人，若有消息便立即给她写信，一并寄回来的信中还有沈桓的字迹，他说自己在西疆一切安好，望姐姐和母妃在京中勿念。</p>

永嘉捧着陆翊寄回来的信反复看了数遍，尤是桓儿最后那短短的几行字，像是一剂定心丸，让她连月来不安的心绪，有了着落。</p>

永嘉从姜尚宫处回宫时，沈邵已在御门等她，他坐在书案前，见她回来，朝她招手。</p>

永嘉走过去，看着沈邵伸来的掌心，将小手轻轻搭上，瞬间被他攥紧，她在他身旁坐下，见他似有心事，想了想问：“陛下寻臣何事？”</p>

“朕过两日要南下微服私巡，”沈邵握着永嘉的手，瞧她灯下白皙的小脸，何院首的汤药喝了近两个月，再不似从前苍白，脸颊透着浅浅的粉，沈邵愈瞧，眸色愈深，他不禁抬指蹭了蹭她的小脸：“陪朕一起去。”</p>

沈邵的话有些突然，永嘉闻言一愣，她看着他，缓了缓问：“要去哪…去多久？”</p>

“可能要走上几个郡，时日还不能确定，得要到了南方再定。”沈邵说着见永嘉有些出神，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腰肢：“在想什么？”</p>

永嘉回神，她感受到沈邵扶在腰侧的大手，长睫微垂：“臣…臣有些担心母妃…臣若离京，怕母妃身边没人照顾…”</p>

沈邵闻言，眼底的柔色淡却一半，他收回触碰永嘉的手，转身正坐案前，执起笔沾了沾墨：“芸香在内殿帮你收拾行李，你去瞧瞧，别落下什么。”</p>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口中原本想说的话被堵住，她跪坐在沈邵身旁半晌，瞧他冷静的侧颜，最后缓缓起身往内殿去。</p>

她知道再开口也是无异，从沈邵与她说的第一句起，他已打定主意要她也陪着，他并非询问她可否愿意，一道命令罢了。</p>

永嘉不知沈邵此番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归期又是多久，她只怕自己调查的进度被打乱，更怕母妃孤身在京，她走后会受了何家人的欺负。</p>

可这些，一是无法与沈邵说，二是说了也无益，她与沈邵之间，只能做好自欺欺人的把戏。她装作温顺，一辈子都愿意在宫里受制于他，他则选择忽视她背后的母妃，只要她在他掌心乖乖听话，只要往事不提，便还能维持平静的假象，一旦二者触其一，譬如方才，时刻就会恼。</p>

南下的日子定在后日，永嘉最终知道躲不过，只能任由沈邵安排，临行前一日，她求他让她出宫去行宫与母妃辞行。</p>

沈邵这两日时常听永嘉口中提及淑太妃，心底早已不悦，今日又听其实是恼了，他本不想允她，可一抬眸，瞧见她眼底微红，还是心软了，派了一队人跟着她，命她早去早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