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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听说今晚御膳房做的白川鱼很合你胃口, 不如朕将那厨子调来,以后留在你宫里伺候。”</p>

沈邵行到永嘉身边坐下,来雀阳宫前, 他纠结了半日,见面要与她说些什么, 他猜她一定很恼他,他想若先主动开口解释, 她会不会能稍稍消气。</p>

可走进来, 看到她,他率先预备好的说辞像是被锈在喉咙里, 几番辗转, 脱口而出时,大变了模样。</p>

“不必了, ”永嘉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的让沈邵有些意外:“北地的鱼, 吃习惯罢了。”</p>

沈邵听着永嘉的回答,神色不可查的微微一暗, 半晌他才苦笑着说:“不过一年而已, 阿姐竟觉得比京城还熟悉。”</p>

永嘉闻言沉默不答, 殿中寂寂片刻,她问他:“陛下来做什么?”</p>

“朕……”沈邵迟疑,他转而问永嘉:“你难道没话问朕吗?”</p>

永嘉似乎想了想,她面上忽透出些许笑意来,意味不明:“我在想, 若有一日我真的死了,陛下会不会还要挖坟掘墓,亲看上一眼我的尸体, 才愿意放过我?”</p>

沈邵心痛得厉害:“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p>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永嘉心里愈觉可笑,面上的笑意却散了。</p>

“陛下若没旁得事,便请回吧。”</p>

许多话,沈邵此刻说不出口,他听见永嘉突然开口赶客一愣,只能讪讪起身:“那朕走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补了句:“你若雀阳宫住的习惯,便留下住着,朕不会让旁人来打扰你。”</p>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让旁人见到她,她最好也不要去见旁人。</p>

永嘉闻言神色未有太多波澜,她能看出来,历经这一早,沈邵仍未死心。</p>

他不死心,便只能由她断了他的心思。</p>

***</p>

皇后今年的寿宴,未能如白贵妃奉承的一般,大操大办,沈邵以北疆战事,国库吃紧为由,裁剪宫中用度,寿宴也是一切从简。</p>

白毓晚心有失落,可面对沈邵,皇后的风度比什么都重要,沈邵来与她商议此事时,从头到尾都笑着称好。</p>

沈邵吩咐好事宜,起身欲回御门,一直端坐着的皇后,忽然有几分急切的站起身:“陛下……”</p>

白毓晚唤住沈邵,她见他闻声回头,怀中不由自主的紧张,她双颊微红,带了些羞怯:“陛下可要留在妾身宫中用膳…妾身宫里新来了个厨子,做菜…”</p>

“朕还有事,”沈邵打断皇后,眼见她眼中的光亮淡下去,他缓了缓,还是道:“皇后自便吧。”</p>

皇后生辰那晚,沈邵在皇宫寿仙殿设宴,只邀了后宫的嫔妃们,原本还可以邀请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参宴庆贺,但因一切朴素为宜,沈邵未曾命这些人入宫参宴,只是在皇后生辰前日,准许白夫人入宫探望。</p>

本是皇后的生辰宴,但合宫里最高兴的还是夏贵妃,她想起自己刚入宫时,沈邵为她办的那场寿宴,且不说世上独一无二的昙莲,皇后都没眼福瞧上一瞧,便单看排场与宾客,相比起来,皇后此次可以称得上是寒酸了。</p>

什么节俭朴素,一场寿宴,又能耗费多少银两,不过是陛下的心思,根本没放在皇后身上。</p>

众妃先到寿仙殿,不久皇后至,最后前来的是天子。</p>

夏贵妃跪地请安,瞧着皇后和天子这一前一后到来,心想皇后如今失宠也算是失的彻底,今日生辰,陛下都不曾去她宫里,想想皇后往日端着正妻的架子,处处瞧自己不顺眼,再看如今,夏贵妃心里愈发痛快。</p>

她自认家室样貌处处优于皇后,放眼后宫里,便是白贵妃做了皇后,她都更服气些,却偏偏是白毓晚这样家室平庸,样貌平庸的占了正妻的位子。</p>

沈邵落座,命众妃平身,寿仙殿中歌舞始,明月当空,火光璀璨,觥筹交错间,也是一片热闹。</p>

高位上,沈邵与皇后相互敬酒,沈邵送了一颗鸽子蛋大的南珠为贺礼,皇后受宠若惊,连连谢恩。</p>

夏贵妃坐在下首瞧着,心情忽然没有先前般舒畅,她端起酒杯,兀自饮了一盏,目光迷离的看着殿中歌舞。</p>

书昭仪坐在离沈邵与皇后的不近不远处,她只默默吃菜,心想着今夜天子还是要翻她的牌子去寻长公主,皇后即便表面上再大度,可生辰这晚被她分去了恩宠,只怕难有不怪罪。</p>

“陛下,”皇后再次举起酒杯向沈邵敬酒,因为南珠,她面上的高兴更真了几分,皇后目光一时扫到留在沈邵伺候的是长万,不禁疑惑:“王然呢?怎没伺候在陛下身边。”</p>

沈邵瞧着皇后手中已经举起的酒杯,他今晚其实还是有克制的,他害怕自己饮多了酒,一会去见永嘉,满身的酒气会引她烦,又怕自己真的喝醉了,会做错事。</p>

沈邵想了想还端起酒盏,与皇后轻轻对碰,他将酒饮下,才开口:“朕命他去办些别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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