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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九好整以暇地看她一眼,又回头朝裴獗挤了挤眉,大有留下来窥探二人隐私的打算。
那么多张嘴巴要吃要喝,做一个大家长实在太不容易了。
冯蕴果然问:“将军哪里不舒服?”
裴獗表情冷漠地凝视着他,慢慢张嘴……
濮阳九强行打断,也不待二人反应,拱手告个饶便灰溜溜地走了。
敖七的话憋在喉头。
裴獗声音依旧,表情僵硬,有点不自在。
“咳!先走一步,小弟先走一步。”
敛着笑,一五一十把今日去鸣泉镇发生的事情告诉裴獗,面色平静地道:
“妄之。”濮阳九拿眼瞄他一眼,“伸舌头。”
慢慢转过头去,发现冯蕴从远处过来了。
他原地走了两步,正想说几句轻松的话打破沉寂,就见冯蕴嘴里喃喃着“原来如此”,然后匆匆对他行一个辞别礼,掉头往中军大营去了。
不承认不否认,难不成真的有病?
冯蕴笑问:“冬衣够了吗?”
和议后,仗不打了,北雍军班师回朝,他当如何是好?-
主将营房。
他走得急,没有带侍卫,一个人做了梁上君子,后来湿透衣裳,淋了个透心凉,失魂落魄地回到信州,就病了一场,足足躺了三天才渐渐好转。
观色,切脉,现在又伸舌头……
“你跟嫂夫人没伸过舌头怎么的?怕成这样……”
他微微攥着拳头,又松开,然后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多谢小敖将军。”
他给冯蕴小册子,又在里面夹信说裴獗病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裴獗本人。
之前,他还可以借着战事来婉拒。
濮阳九笑得弯起了眼睛,不怕死地道:“并州二位大婚前,小弟曾留书向嫂夫人提及过……”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很见外。
裴獗盯着她看了半晌。
这太医令操心儿子,怕他被裴獗牵连,自然也就关注起了与裴獗有关的事情。
裸裎相对过肌肤相贴过,跟她这么说话不见外吗?嗯,还是不穿衣服的裴大将军好说话。这身衣服一穿上,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若不是那小乞丐示警,只怕就要酿成大祸了……”
“依我看,中京对兄很不放心,小心为妙……”
裴獗眉目深了深:“多谢。”
这打击报复他用得炉火纯青,直接在冯蕴面前说裴獗有病。
她脸上未必写着“禽兽”二字?
她怪异地抬头,冲他一笑。
冯蕴已到门口,看着室内正襟危坐的两人,行了一礼,没有进门。
“你说什么?平阳要来的?”
裴獗冷眼睨着他,突地合拢嘴,那表情怪异得濮阳九心下一抖,这才察觉到他视线有异。
“当然不是。”敖七叹口气。
看冯蕴的表情,敖七蹙眉反问:
“舅母该不会以为,是朝廷发下来的吧?”
略一抬头,便冲着门外喊。
冯蕴看到有士兵走过,猜他是为了避嫌,也笑着还礼。
冯蕴吓一跳。
冯蕴在门口看到两人的表情变换不停,以为有什么要事相商,生怕自己打扰,于是还礼微笑:
濮阳九捋了捋袖子,起身喊一声“嫂夫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看着裴獗,低低地道: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告诉妄之兄,又不知当说不当说……”
可以说很有规矩,礼数也周到。
裴獗没有吭声。
“我和将军说几句就走,濮阳医官在此也无妨。”
但裴獗显然并不喜欢这样,面无表情地冷着脸,“说吧。”
她款款走上去,不紧不慢地跪坐在裴獗的身侧,忽听他道:“还以为你来讨解药的。”
裴獗:“说。”
说罢又回头朝冯蕴行了一礼。
女子声音如清风流泉,身姿淡雅端庄,听不出话里有什么端倪,裴獗的脸色却好看了很多。
冯蕴点了点头,随意地客气两句。
他们父子俩,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祖上世代行医,看惯风云,不论是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他们要做的只是医牛医马,从不在意谁输谁赢。
<div class="contentadv"> 可谁让他跟裴獗交好呢?
冯蕴皱眉,慢吞吞瞄着他。
濮阳九黑着脸跪坐在铺着席子的木榻上,把脉的手都换好几次了,仍然没有开口,那表情凝重得好像在看一个绝症病人。
冯蕴:妈!他伪君子。
裴獗:骗子。
冯蕴:妈……
裴獗:再叫,当场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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