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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这是所有人都渴望拥有的东西。</p>
我们的所有自卑,都是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总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会无数次地询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改变这一切?为什么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p>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对魔鬼避如蛇蝎,但总会有人去选择与魔鬼做交易。他们提前支付代价,只为更加从容地面对未来,只为不去自卑。</p>
方未寒不是在和魔鬼做交易,他是在取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p>
这世间有许多颗星星,但永远只有一颗太阳。成为太阳星君,将会让他在镜天一道上的天赋无人能及。天命复苏,他注定会登临世间修士的顶峰。</p>
平心而论,这个条件相当诱人。</p>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p>
老僧的表情不再平静,他贪婪而紧张地看着那高悬的金色烈阳,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激动与狂热。</p>
太阳自虚空中降下,无穷的金色星力自遥远天穹汇集而来,缓缓注入方未寒的灵台。</p>
随着命星觉醒程度的进一步加深,老僧愈发激动。</p>
“今日,我将见证殿下的重生!”他打了个佛号,说。</p>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方未寒说。</p>
“……什么?”</p>
当那颗星辰显化的太阳将要落入方未寒的识海中时,却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距离他的天灵只有几米的距离。</p>
方未寒抬起手,精纯的蓝紫色星力狂涌而出,眼中金色雷霆缓缓寂灭,取而代之的是冷白色的月光。</p>
他将瞳中见星的功率运转到最大,竭力对抗太阳的光辉。</p>
方未寒在抵抗自己的命星。</p>
“广陵王殿下,您在做什么?”老僧勃然变色,急声问,“命星觉醒机不可失,还望殿下分清利害!”</p>
“我分得很清。”方未寒说。</p>
太阳星力在虚空中发出哀鸣,似是在渴求着进入他的身体,供他驱使。</p>
但方未寒始终没有回应。</p>
“大师,你不是一个擅长演戏的人。”方未寒嘲讽似地笑着说,“你太着急了,着急得像是别有目的。”</p>
“我不忍见明珠蒙尘,更不忍见殿下功亏一篑,何错之有?”老僧反问。</p>
“是啊,功亏一篑,是谁功亏一篑呢?是我,还是你这個别有图谋的小人?”方未寒冷笑着反问。</p>
“殿下,您的疑心病犯了。”老僧平静下来,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p>
“知道吗?若我不是方未寒,若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我果真就要被你骗过去了。”方未寒说。</p>
“我不曾想过,你竟然连记忆都能作假……这般高深的手段,佛门做不到吧?”</p>
方未寒眯起眼睛,语气变得有些幽深。</p>
“大师,你说伱是一个虔信者,但你信的……真的是佛吗?”</p>
老僧低眉不语,似是已然入定。</p>
整个空间再度陷入寂静,唯有那轮烈阳的燃烧声作响。</p>
过了许久之后,老僧以一种古井无波的平静语气道:</p>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p>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我始终相信这一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p>
方未寒笑着说。</p>
“我曾对我的一位学生说过同样的话,被她执行得很好,而我作为老师,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教条当摆设。”</p>
“大师,你信的圣人……恐怕就是你自己吧。”</p>
化凡为圣,自成天地。这便是凡圣殿的教义。</p>
他从来都不信什么佛,他只信他自己。</p>
方未寒抬起剑尖,遥遥地指着他,冷声说:</p>
“一名万灵?”</p>
在许久之前,他曾经在谢令婉的面前展露神光变幻,当时博学的少女便直言她的手段和万灵有些相像。</p>
谢令婉说过,万灵修士可以身化万物,这句话被方未寒一直记到现在。</p>
既能模仿万物,那变成一个佛门修士自然也不在话下。</p>
明知道外边那寺庙中的幻境是万灵的手段,但走进来之后没有看见万灵的修士,反而看见一个佛门的老僧。</p>
当时方未寒便存了些怀疑,只是一直没有更为直接的证据。</p>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那段回忆。</p>
方未寒不了解佛门究竟有没有操纵记忆的功能,但他知道,万灵一定有。</p>
玉龙山上的谈话记忆犹新,魏寒说过的话依旧在他的耳边回响:</p>
“五行修精神力,主张人与元素的共鸣。镜天修星力,主张以星喻人,身化万物。御气修灵力,主张天地和谐一统。”</p>
“这三条修炼精神力的路径,都不会对于神魂本质进行剖析。长明擎火院、天山临渊阁、云涧逍遥宗,他们都没有这种能力。”</p>
“余下的只有两种可能了。”</p>
“南疆凡圣殿,王庭敕勒川。”</p>
南疆凡圣殿……南疆凡圣殿!</p>
平心而论,这个万灵展现给自己的那些回忆应该是真的,它们能够和方未寒潜意识中深埋的部分一一对应上。</p>
直到他看到了最后,看到那所谓的“太虚真人”说的话时,他才产生警觉。</p>
魏寒不可能骗自己,临渊阁并未掌握分离天魂的手段,那这个太虚真人又为何说这番话?</p>
排除所有可能,集合之前的种种诡异现象,方未寒只能想出两个可能性:</p>
要么这段记忆是假的,要么……记忆中的这个“太虚真人”是假的。</p>
而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能说明眼前这个僧人的目的并不仅限于他说的那般正直。</p>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太阳太阴相克的事情吧?”方未寒冷笑道。</p>
“你是想用我的命星……摧毁我师姐的命星?好一招阴险至极的借刀杀人!你们谋害临渊御辰,凡圣殿是想要与临渊阁全面开战吗?”</p>
老僧睁开浑浊的眼,赤红色的袈裟似血刺目。</p>
“你的嗅觉很敏锐,但已然太晚了。”老僧说。</p>
他抬起头,看着又下沉三分的太阳命星,眼中无悲无喜。</p>
“太阳已经将目光投下人间,你是它选定的星君。即便你极力抗拒,也只为你争取了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你注定会成为太阳星君,而温折雪也将因此而死。”</p>
“天意如此,而天意……不可违。”</p>
他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定的残酷事实。</p>
“还望施主节哀顺变。”</p>
须臾后。</p>
“呵。”</p>
方未寒冷冷地嗤笑着。</p>
“施主为何而笑?”老僧问。</p>
“你犯了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方未寒说,“你不该激活我的全部记忆。”</p>
指向僧人的剑刃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似是在感叹久别重逢的喜悦。</p>
如有生命律动,流明的剑身有规律地闪烁着。亮银色的辉光纹路自剑柄处亮起,神剑以苍曜勾勒的血槽一寸一寸激闪,厚重的星灰自刃锋抖落。</p>
老僧的面色突变,他从面前的这把剑上察觉到了极强的能量波动。</p>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方未寒手中的剑,问道:</p>
“这是什么剑?”</p>
他读取了方未寒消失的所有记忆,为何其中没有提到过有关于这把剑的任何信息?!</p>
“你当然不知道,历史上不存在的剑,不可视之物,你又该如何得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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