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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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p>

在冲进了洞口的瞬间，胡麻便听到小红棠焦急的叫了起来。</p>

他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便立刻看到，这并不算是个洞，只是浅浅的一丈有余。</p>

婆婆如今，正躺在洞里，半边身子是血，精神萎靡不振。</p>

而在她身前，则是烧起了两根蜡烛，一枝香，还摆了一些破碎的骨符与瓶灌，那蜡烛已经快燃烧干净，但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有无形力量。</p>

烛光范围之外，三五只婴灵，正拼命向里面嘶咬，却不得近前。</p>

想是婆婆受了伤，被迫躲进了这洞里，急切间只能摆下这简易法门，抵御婴灵？</p>

胡麻无暇多想，单手持刀，快步冲向了洞中。</p>

此时，烛光之后，婆婆已经虚弱无比，她吃力的抬头，就看到了胡麻一脸凶厉，持刀向洞内冲了进来，心里顿时一惊，但却已经无力再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胡麻快速靠近。</p>

“嗤……”</p>

他忽然用力挥刀，刀风刮得蜡烛火烛摇晃欲熄。</p>

婆婆在这恍惚之际，竟也有了几分闭目待死的心情，但却没想到，胡麻挥刀劈斩，刀势居然孔武有力，充满了阳刚之气。</p>

那几只拼命想要靠近自己的婴灵，察觉厉害，纷纷回头扑向了他，却在他开山刀大开大合的挥舞之下，轻轻松松的斩杀，一只只消散于无形之中。</p>

然后胡麻两步踏上，到了婆婆面前，开山刀往地上一插，伸手扶住了婆婆。</p>

“婆婆，你没事吧？”</p>

“……”</p>

婆婆仿佛有些浑浊的眼睛，呆呆看着胡麻，眼底竟似有种翻天覆地、海啸汹涌的变化。</p>

胡麻看着婆婆这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的样子，心里没来由一颤。</p>

从自己醒了过来开始，婆婆便显得阴森可怖，后来又似乎无所不能。</p>

帮自己念经驱邪，只为让自己睡一个好觉。</p>

帮自己从深山里割来贵比黄金的血太岁，为自己续命。</p>

最后，甚至还孤身一人进林子去找那只孟家派过来的鬼，要替自己解决后患，明明已年迈，却似坚强的不知疲倦。</p>

但现在的她，却如此的虚弱。</p>

这个受了重伤，又疲倦至今的老人，如风中残烛，竟让自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p>

“婆婆，没事了。”</p>

他下意识的安慰着：“我跟二爷过来找你了，我还找了……城里来的贵人，一起帮忙。”</p>

婆婆只是怔怔的看着胡麻，眼底涌动着无尽的情绪。</p>

她忽然之间翻手，枯瘦如柴的手掌抓住了胡麻的手腕，异常的用力。</p>

压低了声音，艰难而吃力的问着：“你……伱到底是什么？”</p>

“唰！”</p>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胡麻心里猛然一颤，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婆婆。</p>

此时的婆婆非常虚弱，也不会再像初见时那样，给自己无尽的压迫与阴森之感。</p>

但是，这一次自己看清楚了她的眼睛。</p>

那双黯淡而深陷的眼睛，一片清明，仿佛将一切看的明明白白。</p>

心脏扑通，扑通，缓慢的跳动，却十分响亮。</p>

胡麻慢慢的道：“我是胡麻啊，婆婆……”</p>

“你是胡麻，你是胡麻……”</p>

婆婆呢喃的说着，握着胡麻手臂的手，却更加的用力，低低的说着：“可我孙儿我了解。”</p>

“他……哪有这么懂事？”</p>

“……”</p>

“嗡……”</p>

这一瞬间，胡麻脑海里都仿佛产生了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颤栗。</p>

原来婆婆早已明白了。</p>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遇到的第一位转生者跟自己说的禁忌，也不由得想起了，就连那位城里来的贵人，这么高的身份与势力，甚至都不敢露出半点惹人怀疑的嫌疑。</p>

哪怕是在她的下面人面前，想要帮自己一个忙，都需要先安排一场戏来给别人看。</p>

而这所有，都是因为……</p>

……秘密！</p>

转生者最大的就是自己的秘密，一旦曝露，无论什么身份，什么道行，都会死的很惨。</p>

自己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已经如履薄冰，小心翼翼。</p>

可婆婆，还是看穿了。</p>

二爷就在洞外，他随时有可能解决了外面的东西进来。</p>

小红棠就在身边，也不知听到了没有。</p>

那些城里来的贵人，万一起了兴致，也跟着过来瞅瞅，岂不是也立刻听到了这件事？</p>

他掌心微微发烫，隐约心里生出了几分暴戾。</p>

似乎，想要伸手，将自己插在了旁边的开山刀提起来……</p>

但也就在这种想法生起来的时候，胡麻再次注意到了婆婆的眼神，看见了那双黯淡的眼睛里，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与希翼。</p>

他在前世时，也是见过这种眼神的。</p>

这一世，自己是个转生者，自己与婆婆之间的血缘关系是假的，但这种眼神，他却无法理解成为是假的……</p>

于是，他眼神慢慢恢复了平静，伸手按在了婆婆握着自己的手掌上。</p>